莫秋妹怀揣着小花盆眼睛都快笑没了。
“秋妹,你口水都流出来了。”白秀宁故意打趣道。
吓得莫秋妹赶忙用袖子抹了抹嘴,发现啥也没有才发现白秀宁在一旁坏坏的笑着,气的她直跺脚:“秀宁姐就会欺负我!不理你了,哼~”
“你这是丈母娘瞧女婿,越看越顺眼。我看也别等你十五了,抓紧时间把这事提上日程得了,回头让我舅再探探吴弘文家里的口风咋样?”
“秀宁姐你..说这干嘛,可不敢乱讲呀,哎呀!而且……这种事我又做不了主,真是的!”莫秋妹羞的双手捂住脸。
白秀宁也没当真,只想逗逗她,看她这幅模样也就不说别的了。
天黑前终于赶到舅舅家,进了屋才得知舅舅一早就去他们邻近的白露镇办事了,这会还没回来。舅娘怕她俩饿就先给她俩和表弟煮了青菜汤稠疙瘩。
“秀宁啊,你和秋妹多吃点,这都累了一天了吧。”沈杨氏坐在一旁看着这一桌四个娃吃的正香。
“舅娘,我俩可没见外,吃饱了!倒是你这怀着孩子咋不没吃呢?”白秀宁看到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已经有些显怀了,这怀孕的人应该容易饿才对,可沈杨氏却没同大家一起吃饭。
沈杨氏摸着肚子笑了笑:“下午那会饿的紧,就吃上一碗了。眼瞅着天黑了这会却不饿了,没事的,也不是头一回生娃了,舅娘心里有数,不用担心。”
这话说的倒是实情,乡下妇人常年辛苦劳作,身体底子不差,怀孕生子是最顺其自然的事,很多妇人三年抱俩都是常事,沈杨氏是有一定的经验。
吃罢饭白秀宁把沈氏为表弟做的衣裳拿出来让表弟试试,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穿上就舍不得脱下来,要不是天热估计睡觉都扒不下来。
夜渐渐也深了,白秀宁又教了兄弟他俩几个大字,这才打发去睡觉。没等到舅舅沈林归来白秀宁也先带着莫秋妹睡下了,明天还要赶回家,不能睡太晚。
白秀宁打小就认床,眯瞪的好久也没睡踏实,手里的蒲扇摇的胳膊都酸了,就想起来喝口水。
她慢慢地起身下了床,深怕吵醒睡在里侧的莫秋妹,这小丫头睡得还挺香,不经感叹不认床真好,她其实也很困了,但就是睡不着。
屋里乌漆麻黑的,唯有月光从不大的窗口透进来,隐约能看到屋内的陈设,不至于摸不到桌子茶杯在哪。
水还未喝到嘴,就听到外头有人争执的声音,听着像沈林。白秀宁心想这都半夜了,舅舅才回来,好像还在吵架,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曾多想披上衣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朝点着灯大屋走去。
夏夜静谧,夜间不像白天那般炙热,偶有凉风阵阵,比屋里闷热的爽快多了。
“他爹,你再说一遍!我不信,这当官的咋不为咱们老百姓想想!”
“说一百遍也是改不了的事了,那林子里的野猪也不单独嚯嚯咱一家的田,里长说没办法,不符合上报补贴标准!只能自认倒霉!唉,这来年可咋办!”沈林话语低沉,语气中全是无奈。
接着沈杨氏就小声哽咽起来:“唉,肚里的娃来的不是时候,上个月家里才掏空家底,这田里又出了事,来年多一张嘴吃饭,小墨小白都多久没吃过肉了......。”
“臭小子还想吃肉哩?饭都快吃不上了......”
“你!呜呜呜.....”
说着就哭了起来,后面的话也呜呜啦啦听不清了。不是白秀宁故意听墙角,这房子隔音效果太差,夜里又静的出奇,她还没走到门口,二人谈话内容基本听的明了个七七八八。
白秀宁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的敲了敲门。屋里人好像有些慌乱颤颤地问了句:“谁?”
“舅,是我。”沈林一听是白秀宁这才舒了口气迎上前把门打开。
“咋还没睡?认床了吧,你这孩子打小就娇气,记得你小时候啊,每逢过年好不容易能来一趟,想留你多住几天,可就是夜里睡不好,搞得你娘年年都急着赶回去!”沈林把白秀宁拉了进来,理了理她有些额前凌乱的刘海。
白秀宁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原主也认床,当真是有缘人。
“舅,我睡了,就是渴了起来喝口水,听到你说话了,想见见你,这不是怕明个一早你又出门干活了嘛!”白秀宁抱着沈林的胳膊撒着娇。
“田里出事了吗?严重不?”不等沈林回答白秀宁提出心中的疑问。
沈林一听这话,瞳孔放大脸色唰一下子黑了下来,扭头瞪了一眼坐在床头的舅娘:“你和秀宁说这事干嘛?自作主张!”
沈杨氏收到自家男人的眼神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咋会和孩子提这...”说完也回瞪他一个大白眼。这男人,啥事也没问一句,就直接冲着甩脸子,真是冤死了。
“舅娘啥也没说,我刚才过来路上听到的,你俩说话声可不小,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白秀宁赶紧解释道。
沈林叹了口气:“都是大人的事,你快去睡吧,姑娘家家的操心的事还不少!”
“舅!你今个不说实话,回去我就跟娘说,哼,你就让我娘也为你操心夜里睡不着吧!这就去睡了!”说着白秀宁就要往门口走。
沈林一把拉住白秀宁的胳膊把她按在板凳上坐着,瞧这丫头这副态度,估计是瞒不住她,自家的糟心事总不能带回去让妹子还操着心,她那个妹子心里藏不住事,知道了肯定急,说就说。
几天前林子里突然冒出来十几头野猪,每到夜间就跑出来发狂地嚯嚯农田,很不幸沈林家的田就在其中,这田里种的花生都快熟了,全给糟蹋了。
本来今年年后突遇倒春寒,麦子很多不抽穗收成就不景气,又赶上这倒霉事,沈林气的牙咬的咯咯响。
沈林不死心又跑到里长那,看能不能给点补贴,可里长说这不属于补贴范围,不管。
白秀宁边听边消化,开口问道:“里长没派人先逮野猪吗?万一以后又跑出来咋办?”
“唉!别提了,派人来了,啥也没逮住,连个猪毛都没看到,这猪也是邪了门,好像知道要抓它似的,后面再也没出来过,你说这倒霉不,里长还说就算去县里衙门找县太爷也是一个结果!唉!”沈林捶胸顿足的说着,恨不得当场就给那野猪大卸八块。
那政府不理会,老百姓确实也没办法,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有啥好法子。白秀宁看着满脸愁容的舅舅和双眼发红的舅娘,心里冒出个念头,不知可行否。
沈林见这丫头一直盯着自己,以为自己脸上有啥脏东西,伸手抹了抹脸。又抬头看她还盯着一动不动。
“秀宁??看啥呢?事就是这个事,回去就别和你娘讲了,去睡吧,不早了。”沈林拍了拍白秀宁。
“舅,我有个想法,你愿意干不?”白秀宁还是决定说出来,往年原主家也靠着舅舅的接济才渡过不少难关,现在他家出事了白秀宁不能眼睁睁放任不管。
她想着让沈林把白露村附近的果子收回来,送到她家,做好后拉到白露镇卖,现在正是毛桃,杏子李子成熟的时候,要是顺利的话,能赚不少。
“......舅,我现在虽说也没赚多,但你也看到了,我们娘仨现在吃喝穿是不愁,你仔细考虑考虑。”白秀宁不敢跟他打包票,只能让他自己决定。
沈杨氏听完两眼直冒光,有些激动的扶着腰走过来拉住白秀宁的手:“秀宁,你真的愿意带着你舅干?”白秀宁家原来啥样她可是看在眼里的,这不到半年时间,你就光看这丫头的脸色就知道过得不错,更别提驴车新衣服了。
“那有啥不愿意的,本来我想着等我赚到大钱了,稳定了再提的,这不事与愿违嘛。”白秀宁是真心的,生意想走的长远,以后人手肯定不够,她还要研究新品,这花钱雇外人帮忙哪比得上自家亲戚放心。
沈林还有些犹豫,他不是不相信自己外甥女的能力,人家可是秀才爹教出来的。他是不相信自己,一辈子泥腿子出身,能干啥生意不生意的,万一赔本了咋有脸去见他娘!
“他爹,你说话啊,急死人了!”沈杨氏等了半天,连个屁也没响,干着急!
“秀宁,你舅以前还从别的村倒腾过旧布来俺这村卖哩,可惜王老板那旧布没多少。不然也能多卖一阵子!”见沈林依旧眉头紧蹙,一言不发,沈杨氏急得替他说两句。
“去去去,妇道人家多嘴!”沈林不耐烦的甩开这婆娘搭在肩上的手。那算啥啊,都是人家老板定好的价,他拿过来卖卖,中间给点辛苦钱罢了。
“舅,你也别妄自菲薄,我一个姑娘家都能干的事,你这大男人不敢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看看舅娘肚里的孩子!还有小白小墨,你就不想让表弟们吃上肉过上好日子?”白秀宁看得出舅舅的内心挣扎。
咋不想啊,他做梦都想让家人过好日子,可这自打成家以来,一家四口这些年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的。听了这话的沈林双手用力的捏着,突然“碰!”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旁边二人一激灵。
“行,我干!你说得对,男人没啥不敢哩!说吧,让舅干啥就就干啥!”沈林发现这决定一旦说出口也没那么难,一切都听白秀宁的安排,他正值壮年有一膀子使不完力气,用点心肯定能干好。
白秀宁看他一副打鸡血的样捂着嘴笑了笑,一边招呼舅娘去床上躺着一边拉着舅舅的手坐了下来,慢慢与他说清。
怎么收果子,收什么样的,下一步该如何,白秀宁都一一交代出来,遇到不懂的再单独提出来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