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一向是说到做到,特意让车夫绕道去了珍味坊。
宋樱检查红薯的时候,衣衫沾了不少的泥土,加上也实在是不想动弹,就在马车上等着谢蕴。
一个人等在马车里着实有些无聊,想着昨日进城着急忙慌地赶路,都没有好好看看上京城。
就掀开了车帘子。
街道边的空地上有不少张着油布棚的小商贩,卖胭脂水粉的,衣帽扇帐的,盆景花卉的,糕点蜜饯的,时令果品的,应有尽有。
两边的商铺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当铺.......
举目皆是朱楼画阁,绣户珠帘。
饰有雕花﹑彩绘,装饰华丽的宝车驻于天街,驰于御路,罗门绮帘里飘出诱人的香气。
好一副繁华惹人醉的富贵场景,怪不得众人都对上京心神向往,趋之若鹜。
大街上更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跟小贩计价还价的。
大越的闺阁女子是可以出门逛街的,但是基本都会戴上帷帽遮蔽自己的容颜。
所以街道上能见到不少戴着青色或者白色帷帽的女子娉娉婷婷地走过
上京就是不一样,连百姓们的身着都比应州府的百姓鲜亮几分,几乎没有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行人。
珍味坊对面是一家叫云松馆的茶室,与别的商铺都不相同,修得很是精巧。
大门漆着清漆,白墙碧瓦,二楼半开的窗户上挂着轻纱珠帘,好似大户女子的绣阁,精致典雅。
可是大白天的,那家茶室的大门竟没完全打开迎客,半天也没见一个人进去光顾生意,未免太过奇怪了?
难道是个新铺子还没有开张?
宋樱正有些奇怪,就见一个身着青衫的青年男子,走到那茶室门口,推开虚掩着的大门,闪身走了进去。
宋樱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那个青衫男子,一时却又没不起来。
她一向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人,掀开马车帘子,跳下马车就要往对面走去。
赶车的是个老实忠厚的中年汉子,见她要走,忙喊住她,“姑娘,你要去哪里?”
宋樱,“哦,我去对面茶室买点茶叶回去。”
车夫一听大惊失色,忙拦住她,“姑娘,那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啊!”
“为何?”宋樱不解。
车夫见她一双清亮的眸子疑惑地看着自己,急得抓耳挠腮,喃喃着不知如何回答。
宋樱皱眉头一皱,见他半天也说不出一个理由来。
就绕过他往那边茶室走去,车夫只得跟在她身后规劝,“姑娘,真去不得啊,你要买茶,晚点小的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买好茶好不好?”
“这个茶室修得这么好看,卖的茶肯定也错不了,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宋樱一心想着看明白那男子是谁,不顾车夫的阻拦,飞快地往茶室走去。
本来就在对面,没一会儿就走到茶室门口。
抬手正打算敲门,手臂就被人拉住了,她转头一看,竟是谢蕴提着食盒出来了。
“诶,你买好了呀?”宋樱指着茶室大门,
“刚才我看到一个相熟的人进了这间茶室,可我又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我们进去找找看吧!”
说着抬手就要敲门。
谢蕴挡住她手掌,沉声道,“这里不能进去。”
“为什么?”宋樱郁闷了。
谢蕴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耐下性子柔声哄她,“你不是饿了吗?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五香窑鸡、炙鹿肉。我们快回去吃吧!”
“可是...”宋樱还是想进去找人。
谢蕴只得哄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去我再告诉你为什么不能进去。”
宋樱也感觉到周围路过的人都眼神奇怪地瞅着他们,更加好奇了。
不过她虽然有些任性,还是懂得分寸,就跟着谢蕴回了马车处。
上了马车,才坐稳,就一脸好奇地问谢蕴,“那茶室为什么不能进去啊?”
谢蕴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把食盒打开,端了一盘芙蓉糕出来,“马车上用饭不方便,先尝尝这芙蓉糕合不合你胃口。”
这芙蓉糕形状色调如芙蓉花一般粉粉嫩嫩的,一拿出来就有一股香甜,很是诱人。
可宋樱现在只想知道那间茶室为什么不能进去,见谢蕴顾左右而言他,气豉豉地推开了芙蓉糕,“你干嘛不回答我的话?”
谢蕴无奈地看着她,“今天很累了,等回去再给你说好不好?”
宋樱狐疑地看了他一瞬,见他坚定不肯现在就说清楚,也不再多问,只侧过身子郁闷地看着旁边的车壁。
到别院的时候,宋樱也不管他,直接跳下马车就往院里冲了进去。
路过花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桌前吃得正欢的郑家兄弟,她提着裙子就走了进去,“诶,你们怎么起来了?”
郑琼见她进来了,捏着筷子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话说,宋樱小丫头,看来你这一年多过得很是不错嘛?”
宋樱轻哼了一声,“那当然,反正比你在海上受风吹浪打,日晒雨淋。回来还被关起来‘折磨’得‘奄奄一息’是要好过不少。”
她算是看出来,这家伙在大殿上那番作为多半都是装的。
他虽然看着比以前瘦了很多,黑了不少,但是精神还是不错,还能坐在这里自己吃东西,没要人服侍就是证明。
“那是,我一眼就看出你比我过得好了。就是我还是感觉很可惜啊!”郑琼笑嘻嘻地说。
“可惜什么?”宋樱瞪了他一眼。
“可惜你这身形倒是长宽了不少,可身高是半点没长,还是个小豆丁的模样啊!”郑琼笑得见牙不见眼。
宋樱,“姓郑的,你是不是找揍?我告诉你,我这一年多得高手教诲,功夫可是大有长进,信不信打得你爹娘老子都不认得你?”
“哈哈,这小姑娘有意思。”坐在一边的郑玦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宋樱瞪着一双大眼睛不满地看着他,又忙肃起脸,拿出哥哥的威风,“予怀,你怎能如此说一个姑娘家?快给宋姑娘道歉。”
郑琼还是那个中二少年,“二哥,她跟平常的姑娘可不一样,不用如此在意。”
“郑公子说错了话,自然应该诚恳的给她道歉。”谢蕴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还有,我家樱娘也不是可以随意调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