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战端着药推开门就看见萧佐舒正一点点的往桌边挪动,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急忙把药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扶明明伤重虚弱到下不来床却还在逞强的人。
“将军,您这是在做什么?快躺回去。”
萧佐舒从京城到榆阳,一路上遇到四五次追杀,身上的伤大大小小得有十几处。
最严重的是腹部的伤,那里之前受过伤,这次原本没上次严重。
路上着急赶路,没能好好养伤,很愈合的慢。
不幸的是刚到榆阳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带兵去支援张战他们。
打了一场大仗,伤口反复撕裂,失血过多,严重恶化,几乎丢了性命。
伤口缝了十几针,萧佐舒昏迷了两日才醒来。
随军大夫千叮嘱万嘱咐,务必要卧床休养,不可马虎大意。
不然伤了根基,悔之晚矣。
陈军刚吃了败仗,怎么也得消停几日,刚好可以让他安静养伤。
魏晰和程依依二人不放心,两人轮流在身边看着他。就连晚上,魏晰也守在外间。
稍有不从就以告诉南宫晨玥为由威胁他。
各处送来的消息,除非必要,其余的根本送不到他手里。
萧佐舒被拿捏住,心里再怎么有意见也只得忍着。
今日军中有事,两人都去了军营,才换了张战过来。
可怜的张战,出去端碗药的功夫,他敬佩的将军就下了床,还挪出这么远。
萧佐舒下床还没一盏茶功夫又躺回了床上。
张战紧张的掀开他的衣服仔细检查伤口,看到没渗血才松了口气。
将军可是他们的主心骨,他的身子健康与否对战事的成败至关重要。
要是因为他的疏忽导致将军的伤口出事,晚几日痊愈,影响了战事,他可就罪过大了。
萧佐舒伸手把衣服盖好,又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我没事”
躺了这么久,他躺的浑身难受,好不容易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才下床来活动活动。
“关大夫说了,将军要卧床休养。什么叫卧床休养,就是不能下床,躺在床上多休息的意思。还有………”
萧佐舒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张战的絮絮叨叨。
“闭嘴”
大惊小怪不说,还那么多话,聒噪。
说完,朝桌上的茶壶看了一眼。
第一次,张战没看到。第二次,也没注意到。第三次……
“看我这记性”
张战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快步走到桌边,端起药碗。
“还好将军提醒,不然药就要凉了。”
萧佐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过药一饮而尽。
张战满头问号,他也没做错什么,将军为何突然眼神那么冷的看他。
把碗放回桌上,张战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性。
笑着问道:“将军是不是嫌药苦?要不属下去厨房给您找点甜的东西过来?”
萧佐舒看着他不说话,和张战一比,魏晰和程依依好的何止一点。
他需要什么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他们就懂,重要的是他们不会荼毒他的耳朵。
萧佐舒觉的与其让张战自己想到,还不如他主动说明来的好。
“口渴,喝水。”
“啊,哦。”
张战反应过来后迅速倒了杯水端给萧佐舒,等他喝完接过茶杯,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还要吗?”
萧佐舒摇头,问道:“初七的伤怎么样了?”
截杀他的人都是高手,一路上他们折损不少。
暗卫少了一半,活着的也都在养伤。初七死里逃生,勉强捡回来一条命。
“将军,初七伤势未愈,还需些时日才能伺候您,其他人也是。”
萧佐舒心想他不过是关心一下属下的伤势恢复情况,怎么到了张战这里就变了味。
虽说,他心里也确实是想初七或者暗卫能早点回到身边,这样他会方便很多。
淡淡的看了眼张战,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器重之人的脑子除了打仗的时候能用,其他时候差不多就是个摆设。
“京城那边最近有什么事吗?”
玥儿的信魏晰他们倒没拦下,最近收到的信里说是一切安好,萧佐舒担心她报喜不报忧。
问了魏晰和程依依也是说一切都好,暂无大事发生。
萧佐舒不相信,他离开的时候京城局势已经到经十分紧张了,怎么可能到了现在反倒一片平静,波澜无惊了呢。
“没什么大事”
他家人都在榆阳,对京城中的事不怎么关注。
所知道的不多,很多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魏晰和程依依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将军问起京中之事,就说一切安好,别的少说。
“真的?”
张战猛点头,唯恐将军不相信,继续问下去。
好在萧佐舒没再继续,张战猛松了口气。
“西洲那边呢?”
张战没想那么多,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全都告诉了萧佐舒。
“将军,南宫副将已经被救回,伤势虽重,无生命危险。南宫将军又烧了敌军粮草,消息传回京城,南宫二爷和二少爷也就无事了。”
西洲的消息传到榆阳比京城快上几日,萧佐舒心里算了下,这会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南宫琉云被抓颇有疑点,京城里的流言传播那么迅速明显是有备而来。
如此,又怎会让南宫府安然渡劫,怕是后面会有大动作。
萧佐舒心中担忧,却又无能为力。
京城,镇国公府。
南宫晨玥半躺在软榻上正一脸慈爱的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你们也想父亲了是吗?母亲也想。”
话音刚落,手放置的地方动了一下,像是在回答她。
“那我们写信给父亲好不好?”南宫晨玥轻柔的问道。
明显感觉到手下方又是一动。
“要是你父亲在,肯定高兴坏了。”
南宫晨玥轻声细语的同肚子里的孩子说起与他父亲之间的事,都是些生活中的点滴小事。
她说了很多,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
沉默了一会,南宫晨玥哽咽的小声说道:“萧佐舒,我好想你。”
两人分开这么久,午夜梦回,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思念日甚。
南宫晨玥正沉浸在思念的情绪里,外面忽然响起十一的声音。
“世子妃,王爷来消息了。”
南宫晨玥收拾好情绪,整理了下仪容才对外道:“进来吧。”
可能是长时间赶路,瑞王妃的身体受不住。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断断续续的病了小半个月才好。
耽误了些日子,不然,两人早就回到京城了。
这次来信,很有可能是告诉她到京的大致日子。
果不其然,瑞王信中说要是路上无事,还需六七日就到京城了。
“十一,你回瑞王府告诉苏伯一声,让他做好准备。”
亥时,街上还开着的店不多。一处不起眼的客栈一楼,只有一张桌上还有人。
掌柜和店小二正缩在柜台后面无聊的大眼瞪小眼。
今日店里客人不多,两人想早点关门休息。
只是客人还在喝酒,断没有赶人离开的道理。
这四位客人来的早,喝的都醉醺醺的了,想来很快就会离开了。
“喝,兄弟们许久不见,今日不醉不归。”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送信的驿使。
“张哥,你给哥几个讲讲镇国公是怎么救出的南宫世子,又是如何烧的敌军粮草?”
驿使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假的,有什么好说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三人瞬间被勾起好奇心,缠着他非让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