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与姐夫来看我了。
看到姐姐时,我真不敢相信,二十多岁的姐姐就像三十的女人一样苍老。
姐姐搂着我不停地哭,说道:“弟弟,二孩,真的是你吗,我可想死你了。”
我也哭着说道:“姐姐,真的是我,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
姐姐两只粗糙的手不停在我脸上抚摸着,说道:“二孩,我的亲弟弟,你变样了。”
十几年了,我已经大变样了,再也不是那个跟着姐姐后面玩的赵二孩。
我哭的稀里哗啦的。这泪水是甜蜜的,真的,遇见最亲的人,泪水都是甜蜜的。
虽然,回家我没有看见母亲,但看到姐姐,这也是唯一让我感动的地方。
姐姐哭着说道:“咱娘要是知道你回来就好了,可是她没有等到这一天啊。”
一提母亲,我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发现哭才能把我的情感全部表达出来,我的痛苦、我情爱在此时全部化作泪水了。
姐姐也抱着我痛哭。
姐夫在一旁,赶紧的扶起姐姐,说道:“春兰,别哭了,别伤了身子。”
原来姐姐已经怀孕了。
我也安抚着姐姐别再哭泣。
父亲已经割来了羊肉,他又让二英去牌场喊那俩个弟弟来吃个团圆饭。
姐夫从包里掏出一件很土气的衬衣,然后穿到我身上,然后说道:“弟弟,试试合身不,昨儿集上买的,初次见面,别客气。”
姐夫比姐姐大多了,身材很瘦小,戴着像瓶底一样近视镜,一看就是有点文化的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很细。
我很高兴地把这件衬衣穿在身上,我认为这件衬衣是我穿过所有的衣服最好看,里面藏满姐姐对我的爱。
两个弟弟进门了,却没有喊姐,直接奔姐夫而去。
“王常光来了。我看看都带啥来了。”小国叫道。
姐夫吓得退了好几步。
“你跑啥哩,你一来我们就输钱,王常光你真是扫帚星啊。”小华说道。
然后两个人把姐夫围在中间,不停翻姐夫的口袋。
最后从口袋里翻出了十几块钱装在他们的口袋里。
“太好了,我们输的钱都回来了。”小华叫道。
“下午,我们玩几把大的,奶奶的巧的翻倍赢钱啊。常光常光,来这就光啊。”小国嘴巴里戏弄着姐夫说道。
姐夫看着他们俩喏喏唯唯地不敢吱声。
看到这一幕,我的肺快气炸了,两个弟弟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小国,小华,那是咱姐夫,你们怎么能这样。赶紧把钱还给姐夫,怎么能随便乱翻别人的衣服。”我朝着弟兄俩吼着说道。
“操,谁家裤子没有关门把你露出来了,这是我家你知道不。你算哪根葱啊。”小国在我面前嚷嚷道。
小华接着帮腔道:“我早就看着心烦了,不想在这住赶紧滚,老子没哥,早死了。”
听到这话,我的两只眼睛充满血,两只手攥成拳头,不教训一下这两个东西,让他们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以前我跟周海龙混得时候,那架可没少打,虽然我没有练过什么武术,可是我实战出身。
对付这个两个东西,可以很轻松。
我走上前去,站到小国和小华的跟前,怒视道:“姐夫的钱,你们还不还。”
小国、小华把头一挺,说道:“不还怎么了,看你个熊样,不要以我们怕你,上次你调戏二英,我和小华就想打你的。这次你跑不了了,小华我们一起上,把这个家伙打跑。”
我鼻子哼了一声,然后一扬拳头打在小国的胸膛上,小国退两步摔倒在地上。
小华张着双手来抱我腰,我一侧身踹出一脚,把小华踢倒在地。
父亲与姐姐、姐夫赶紧在中间拉架。
只有那个傻女人二英子看着却高兴地手足舞蹈的。
一家子乱了套。
小国从门后操起一杠子,要和我拼命。
姐夫用力抱着着杠子,他却一使劲把姐夫给甩了出去,姐夫摔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他的羊癫疯犯了。
“常光。”姐姐顾不上我们了,搂着姐夫放声哭了起来。
看到乱打的我们,这时父亲急了,从厨房摸出菜刀来。
然后骂道:“你们两个畜生,我到底造的什么孽啊,我今天要把你们给劈了。”说完父亲举起刀要砍小国,小华。
他们俩人一看,父亲是真的要砍他们,吓得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急忙往院外跑。
父亲瘫坐在地上,伤心地干嚎起来:“天啊,我咋生出这俩东西来的。”
我急忙安抚住父。
王常光也渐渐清醒过来。
看样这个家我是无法再住下去了。如果这兄弟回来,还不是一样要拼命,我弄伤他们又怎么办。
我对着父亲说道:“我走。”
父亲把眼闭上,喘着粗气。没有回答我。父亲也没有办法啊。
就在这时姐姐对我说道:“二孩,你跟我们回北山吧。去我家住些日子。”
我只好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临走时,我把身上的钱都掖给了父亲。
这也算我对他唯一的报答吧,只希望别让小华、小国他们发现,再抢去给输了。
父亲这时握着我的手,流出真实的泪水,说道:“二孩啊,爹有愧你呀,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希望你别恨你爹,到死你爹死的时候也就闭眼了。
但有一句话,我想对你说,别记恨那两个东西,你们都是一个娘生的,等我不在了,你要替我好好管管他们,以后,有什么事,打虎还是要靠亲兄弟的。”
说完这几句话,父亲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不停的抹眼泪:“放心吧,爹,你好好活着,我还会回来看你的,我不会记恨那个兄弟的。”
父亲把我送出多远,出了村,过了山,还对我依依不舍。
这是我与父亲最后的告别。
没有过了多久父亲就咳血卧床不起,由于小国小华俩人不管不问,父亲很快就谢世了。
父亲死之后,小国小华俩人偷偷就把父亲给埋了,没有给姐姐信,村里人也很少有人知道。
父亲就这样悄悄地走了。
我对他有爱也有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