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丹炉若不从墨炎泽手中过，不经他之手献给丰帝，估计也会落入哪个皇子手中。
到时候，会引起什么后果，那就未为可知了。
“王爷是担心陛下会沉迷炼丹？
而今这丹炉之事已然藏掖不住了，与其经别人之手到达帝前。
倒不如王爷抢个头功吧！”
易玖菱淡淡一笑道。
前世，墨炎泽在丰帝死后，将三位皇子杀的杀，圈禁的圈禁，捧了不足三岁的七皇子上位。
想来，如今那三位皇子的品行能力都乏善可陈。
见墨炎泽有些意动，她又接着道：“何况，一个人的性子也不是能拘得住的。
没有了乌金盘龙炉，还有其他得道高人现场炼丹做祭。
只要想得到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普通富户尚且精于享乐，以达成所愿为幸事，何况......”
墨炎泽看着她认真劝说他的表情哑然失笑。
道理是那个道理，他又如何能不明白？
只是，那毕竟是他的皇伯父，是他的亲人，他总归不愿意看着他误入歧途，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王爷只要想想那位的性情和平日所作所为便能想通了。
这世上之事，实无法强求！”
易玖玖含笑道。
人生如此，江山社稷莫不如是。
墨炎泽叹了口气，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菱儿还有这番见地，真是让为夫大吃一惊。”
“妾身能有什么见地，不过是为达成心中所愿。
胡诌几句劝劝王爷罢了。”
易玖菱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菱儿既然这么有见识，为夫这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罢。
那不如菱儿也替为出出主意，解解为夫之难吧？”
墨炎泽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易玖菱心里不屑，这狗男人真会见杆子往上爬！
之前乍喜之下跟着叫自己“菱儿”便也罢了，而今更是连“本王”的也免了。
“为夫”这等不要脸的自称也甩了出来？
“妾身不过一无甚见识的女流罢了，能帮上王爷什么忙？
王爷可真是高看妾身了！”
易玖菱并不想搭他的话茬，慵懒地捡起了梳子对镜梳起头发来。
墨炎泽走了过去，无比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梳子，“我来。”
“王爷还会梳头？”
“那是，本王在军中时可都是自己打点衣食住行。”
面对她的惊讶，墨炎泽觉得自豪感满满。
易玖菱也没说话，任他为自己梳头。
既然他有这份心，她也没必要非要拦着不是？
“之前你所说营啸一事，可还记得？”
墨炎泽一边梳着她黑瀑般柔软光泽的发丝，一边缓缓道来，“那事是大皇子干的。
目的就是为了陷害三皇子，不过三皇子自己也不干净。
他掌握了大皇子收买他表舅马威的铁证......就连二皇子也是知情者，一直煽风点火。
并不如看上去的那么胆小怯懦，单纯无害。”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墨家这一辈的皇室子弟虽然都不甚亲近，甚至可以说关系疏远得犹如陌生人一般。
可他到底也是为他们担忧着的。
丰帝虽然做事不靠谱，但大体也还算一个明君，靠着祖上打下了良好根基，又有太后和朝中老臣时不时盯着，总算也没出什么大纰漏。
只是他的三个儿子，比起他来却是逊色多了。
如果说丰帝还勉强算得上是守成之君的话，那三位皇子便只能算是三个败家子了。
这一点，不只墨炎泽看得清楚，就连朝中众臣也看得清楚。
或许丰帝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才迟迟未立储群君吧！
“竟然已查清了事实，也阻止了事情的发生。
王爷还在忧心什么？”
易玖菱从铜镜里看到他的脸上写满了忧郁，挑眉问道。
就是因为查清了事实，他才左右为难。
咽不下这口气啊！
只这话，墨炎泽有些说不出口。
即便她是自己的妻，是自己要共渡一生的人，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那些心思，他也不能确保会不会被人误解。
易玖菱见他愁眉紧锁，却只是叹了口气，知道他是有所顾忌。
送到面前的机会她又怎会不珍惜？
“可是陛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小让王爷觉得烦闷？
妾身也是觉得，这事儿非同小可！
身居高位之人，一个不慎带来的后果将是毁天灭地的。
何况，还事涉军队，若不严惩的话，恐对民心士气都是极大的打击。”
易玖菱转身，看着墨炎泽的脸十分严肃。
墨炎泽先是一愣，继而苦笑，“菱儿还说自己是个妇孺之人无甚见地？
这事儿就连你这个妇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陛下却是不明白啊！”
朝中大臣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向丰帝的案头。
都是弹劾三个皇子的。
事实也已经清楚无比，丰帝对于所有的折子却都留中不发。
朝中大臣也逐渐揣摩出了他的态度，除了几个耿直中正的老臣还在坚持要严惩心怀叵测之人，却又被其他事情给绊住了脚步外。
其他大臣大多已然处于观望状态。
这种情况下，墨炎泽又能如何呢？
既不想就这么轻轻放过，以免谁都能拿军队作伐，又担心真的惹怒了丰帝适得其反！
易玖菱笑了笑，“那不一样啊。
妾身不过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问题，就事论事而已。
三位皇子却都是陛下的亲子，陛下对他不仅有着漐之情，还寄予了厚望呢。
不过，作为帝王，首先考虑的应该是江山社稷吧？
王爷若真想让此事引起陛下重视，何不让他明白其中的危害呢？”
墨炎泽摇了摇头。
营啸的严重后果，丰帝岂会不知？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将那些奏折留至而今了！
“王爷何不另僻蹊径，从他处着手？
既然皇子们对营啸一事没有更深层次的认识，不如王爷跟太师沟通沟通开一场行军讨论会如何？
就让皇子们带着国子监学子一起直接分成三派，各自筹谋，开一场辩论会好了。”
再给三方各指定一名把关之人，将辩论的主题与重心往士卒上引。
营啸一事自然会引起大家重视。
就算三位皇子仍旧不以为意，只要他们还想要那个位子，就算为了做做样子、收买人心，也会痛哭涕零地忏悔。
丰帝也不得不严惩他们也正视听！
“菱儿，多谢你！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墨炎泽豁然开郎，兴奋地抱着易玖菱就亲，“你放心，献丹炉一事我也保证帮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你说，你......不，庵里的师傅们都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帮她们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