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1 / 1)

Chapter16赵德贵和同村的几个人坐着喜子的拖拉机先去了镇上,再去了临县。赵德贵虽然还有一身力气,可毕竟年纪大了,繁重的体力劳动让他感到有些吃不消,好在同村的几个青年都照顾他,把分下任务中最轻的那部分交给赵德贵做。工地的条件不好,但也不算艰苦,众人在一起同吃同和,热闹快活。一晃过去了五天。晚上喜子家里来了电话,喜子听的满脸愁容,他找到了赵德贵说道:“叔,孩子妈给我打来电话,说猪圈里有两头猪病倒了,正是我们卖给你的那两头哩,我不在家,没法送到镇上找兽医,她去镇上开了药,今个晚上已经给猪喂上了药。”

赵德贵听了叹口气道:“这是常有的事,让你们受累了,明天看看情况再讲究罢。”

第二天天还不亮,喜子又接到了电话。喜子的妻子边哭边说道:“这可咋整哩,你快回来罢,咱叔圈里的猪全倒了,肚皮都烫的吓人,猪崽子倒在地上窜稀,粪里都带着血,眼看着气都喘不上,村里的大夫叫来了,也没见过那么急的病,我和咱爹咱娘忙活了一夜,刚刚看哩,已经断气了几头。”

喜子和赵德贵坐了最早的一班车,去镇上请了兽医,回到村里时火辣的太阳已经爬到了槐树的最顶端。院子里围满了人,两头狼狗被拴在院子角落的狗圈里,冲着人群嘶哑又凶狠的吠着,脖上拴着的铁链被绷的紧直,狼狗敏锐的眼睛立刻看到了风尘仆仆的主人,突然停止了狗吠,一次又一次地朝着主人的方向扑去,挣的铁链声声作响,狼狗猛摇着尾巴,从喉咙里发出了委屈的鸣叫。猪圈里的猪都被拉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摆不下,有的被拉到了门口,猪们都横躺在冰冷的泥地或水泥地上,四脚朝天,露出了涨的圆滚滚白花花的大肚皮,一半多的猪还活着,口角喷着白沫,猪全身抽搐的不停,四肢无力的划动着,屁股后面不断喷出鲜红的粪血混合物,看起来痛苦极了。穿着白大褂的兽医摇了摇头像是在宣读审判书似的慢慢说道:“这群猪算是完了,染上了猪瘟,现在都发了病,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真是可惜了,养得那么好,趁着还没死透,快联系人来收购降低损失吧。”

赵德贵怔在了原地,他的大半心血一夜间都消亡了。喜子找了他能找到的所有关系,不多久几辆车停在了门口,一个打扮体面肥胖的中年人夹着烟踱步进了院子,身后跟着几个伙计。喜子忙上前哈腰递烟:“马老板,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家养的猪,你看看,哪个看着都叫人稀罕,希望您多照顾,价格给的高些.”抽了小半包烟,价格敲定了下来.一个伙计跟村里人借了十几米长的软皮水管,把水管接到了水泵上,客气的驱散了院子里看热闹的人,插上了电源,水管里立刻喷出了水柱,伙计捏着水管,把院里院外的猪都冲洗了一遍,其余的几个伙计把清洗好的猪抬到了院外,堆到了一起.众人都跟到了院外,中年人口里叼着烟,从皮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钞票,往手里吐了一口吐沫,当着赵德贵和喜子的面开始数钱.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马老板手里的钞票上,突然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叫,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猪堆起的小山上最上面摞着的猪像是沙袋一般从山面上滑落,小山最底层像是有活泼的生命在蠕动,有什么东西要从没有生气的猪群中爬出来,众人看得呆了,很快堆成的小山被夷平,一头黑白相间的花猪从猪堆正中探出了头,猪头摇摆着,露出越来越多的后背,只见它的背猛地一弓,黑猪的前腿从猪堆中拔了出来,花猪继续挣扎着挥动前肢,踏着其它猪的身体向前爬动,终于花猪被压住的后肢也被拔了出来,花猪像是耗尽了体力,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猪嘴里延出了长长的白沫,眼睛泪汪汪的打量着周围.还没等人群做出反应,花猪四肢撑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它浑身颤抖着,猪嘴里淌出的沫子由白转红,一直延到了地上,花猪踏着自己流出的血水向主人的方向缓慢的行着.距离不长,直到花猪倒在了赵德贵脚边,头枕在了赵德贵的鞋面上,众人这才明白了花猪的意图.人群里有不少人看着花猪都湿了眼眶,赵德贵一把揩过脸上的泪,他蹲下身来,用布满老茧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花猪的头.这就像他的人生。马老板早吐出了口中的烟,感慨道:”这真是一头奇猪,我做生意那么多年,头一次见到那么通人性的猪,这样吧,这些猪我全要了,为这头花猪再加三千块.”赵德贵说道:”这花猪我不卖了.”喜子听到马老板说再加三千块,不禁高兴,见赵德贵不愿卖猪,忙劝道:”叔,再灵性,它终究是畜生,我看这猪活不过今晚哩,马老板仗义,现在卖了还能多拿三千,等它死了,可就一文不值了!”赵德贵道:”不卖,它死了我也认了,大不了找片地把它埋了.”马老板叹了口气,心里的算盘落空,他从数好的那沓钞票里抽出了一小沓,递给了赵德贵说道:”你点点数,不卖这头花猪,这是另外的价钱.”喜子不禁怒从心来,可敢怒不敢言,得瘟病死了那么多猪,也就马老板敢全收了,把他得罪了,这批猪又已经被折腾的都快断了气,卖都不一定能卖出去了,更不用说拿这个价钱.除了花猪,赵德贵养了半年的猪都被拉走了.赵德贵看着车开远,他收好了钱,找来了一辆小推车,把花猪抱到了推车上,又从厨房的柴垛里掏出了一捆干燥金黄的麦秸杆,把秸秆抱到了西屋里,很快赵德贵给花猪铺好了疏松柔软的窝.赵德贵用作居住的房子拢共有三间,中间是堂屋,东西两侧是住房,他住在东边那间屋里.主屋的两侧分别盖了两间偏房,一间用作厨房,一间放置杂物.赵德贵推车到了堂屋门口,他小心的把猪抱到了西间刚铺好的窝上,他向兽医要了治瘟疫的药,赵德贵想起兽医给他药时的情景,他说:”这头猪强壮,才有力气做些濒死前的挣扎,但它活不长的.”接着兽医靠近赵德贵小声的说道:”老哥看你是个讲究的人,索性就跟你说了,镇上养殖场的猪都是染上这种猪疫死的,四片厂区有两处染上了猪疫,凡是感染的猪没一个活下来的,厂长怕挨处分,丢了职位,搞不好还要坐牢,所以给瞒了过去。”

等人都散尽了之后,赵德贵按照兽医教的方法给花猪打了针,花猪睁着眼睛,任针头扎进了皮肉,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赵德贵看着花猪心里难受不已。Chapter17赵德贵把精装饲料倒进了盆里,又在猪窝前放上了苹果梨子。正收拾着听到外面拴着的狼狗高声的吠着,赵德贵出门去看,替他放羊的赵泉在门口喊道:”德贵哥,你快出来,你的羊吃了农药伴的麦种子,羊都伸腿了,你快和我去看看吧。”

赵德贵跟着他张皇的走着,一路上张泉向赵德贵说着情况:”这都怪我,我今早去赶集买东西,就让我儿子大宝去放羊,这熊孩子贪玩,把羊赶到了西边的野地里就跑去玩了,两群羊都有头羊,没人看着头羊打架了,你家的头羊就带着羊群去了西边的林地,一群羊都吃了毒麦种子,等人发现时,羊都已经吃饱了麦种,倒在了地上。”

说着两人走进了杨树林。赵德贵远远的看见杨树林里站了不少人,他的那群羊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还在抽搐着,口倒白沫。林子里是一片空地,阴凉透风,时常有人在这块地方风干拌农药的种子,村子里养牲畜的人也都提防着,从不把牲畜放养到这片地方。种子刚埋到土里会被虫吃,在播种前,农民都会提前把种子拌好农药,防止种子被虫子咬坏了,发不了芽,糟蹋土地。走到了近处,赵德贵看到了地上铺着的麦种,他捏了一小撮,放到了鼻尖闻了闻,知道了这是什么农药,他又摸了摸羊胃,吃了那么多,连救的机会都没了。赵泉见了地上躺着还没断气的羊,痛心不已,他倒希望吃了毒麦子的是他家的羊,见他的儿子清华还在一旁的地上坐着,气不打一出来,立刻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清华的衣领,抡起手掌又打起了清华,只消两巴掌打得他口角流出了血.清华早挨过几记耳光,打的双颊通红发紫,赵泉去找赵德贵后,他坐在地上哭着,见到父亲领着赵德贵的过来,立刻止住了哭声,连大气都不敢出,在赵泉又一次领起他衣领时,就被吓尿了裤子.赵德贵看到赵泉打孩子立即用没摸过麦种的那只手去拦,清华被放到了地上。清华妈妈知道孩子犯了大错,不敢去拦,见赵泉松了手,立刻把孩子抱在了怀里,看着清华被打出的血冲着赵泉哭着说道:“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他也才11岁!”

赵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和赵德贵同一级辈分,说道:”哥,毒死的这些羊算我的。你去我家圈里挑吧,要是没有相中的我赔钱给你。”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连清华也抬头望着赵德贵。羊肉价格贵,活的半大羊羔更贵,赵德贵的羊每头都有好几十斤,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赵德贵却摇了摇头:“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养那么多羊我嫌累哩,正愁着咋办哩,正好羊都吃了毒麦,你不要怪他,我还要谢谢娃帮了我一把哩。让喜子联系屠宰场的人,现在立刻宰羊扔了内脏不耽误卖肉哩。”

赵德贵把卖羊的钱和卖猪的钱放到了一起,又取出了家里攒的现金,正打算清点。狗又吠了起来。赵德贵把喜子迎进了屋,喜子从怀里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沓钱,说道:“这是五千块,咱们干活的工钱,还有我赔你的三千五,我先拿那么多,叔,我对不起你,我知道因为我你辛苦养的猪才都……”说道这里,喜子竟掩面哽咽了起来,许久又继续说道:“我对不住你,欠下的钱我以后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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