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人这一行,虽然曾经大部分需要他们动手的事情如今已经交给了更为广泛的职阶者群体,到那时之所以还能延续到今日,就是因为还是有一些事情,他们处理起来更加专业。 而有些事情,也只有他们,才更易查觉。 如果这里只是普通的怪物,或者是擅长隐匿于黑暗中的怪物,那这事情直接报警确实是有用的。 但这里的除外。 仲仁平站在小巷口,前方的黑暗并没有什么波动。 巷子里的雨确实格外的大,但那只是因为雨滴被屋檐汇聚洒落下来,只不过,恰好被利用了吧。 眼中淡淡的微光,仍然无法穿透黑幕。 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 凡界的历练,他尝试得不多,凡界的能量浓度没有那些副本里的高,能力也受到了限制……虽然这也限制了敌人的水准。 但对于一些存在来讲,它们的手段并不局限于直观的战斗力。 站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走进去。 他在等。 陆夫人说过她丈夫在进入小巷里面的时候听见过哭声,而她听见过笑声。 还有地上瘦小的黑影。 夫妻两个在进入小巷之后都遇见了类似的情况,至于最后为什么没事,也是运气好吧,互相救了对方,只是现在来看,妻子没受到什么影响,丈夫却不一定。 过了良久,还是没有动静。 “看来是我的精神太好了。”
从陆夫人的描述中能够得出的信息还有很多。 其中对于她丈夫为什么会中招的缘故,也能提到,连夜的加班,造成的精神衰弱是必不可免的,尤其还是普通人,这也是为什么即使第一次侥幸逃过,在后面也依然遭到迷惑的缘故。 仲仁平说罢,不再犹豫,迈步走了进去,嘴上还继续念叨着,“寒冬雨夜,哭诉鬼……不像是凡界会出现的鬼。”
鬼,这是他们对于一类怪物的称呼,像妖、精、魔、怪…这些也是,只不过这些都已经被划分到了如今的怪物种类中。 而前面说道的位数不多还需要他们来解决的东西,就是鬼。 这个鬼并不一定是影视中那些人死化作的那种,当然有也是有的。 只是还有很多“鬼”,它可能只是一种由于环境以及个别因素而造成的“现象”或者“怪物”。 前者不一定有害,而后者就可能像影视中那种鬼怪一样,可能是有害人的倾向了。 另外,鬼好像还有什么能力来着。 父亲说过类似的情况,他有点记不清了。 算了,历练无非如此,让一些只是通过实践的方式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耳边的雨声沙沙响起,愈来愈大,正如陆夫人所说。 走得深了,仲仁平稍稍放开了一点身上的禁制,让周围的雨水和寒气能够接触到自己。 昼阳夜阴,阴时开阳眼,阴气入眼,便可持久的看穿阴阳。 除此以外,阳虚而阴气入眼,也可短暂的看见那躲藏在阴阳之中的鬼,那一夜的陆夫人和她丈夫就是如此。 轰隆…… 雷声划过,仲仁平停下了脚步。 一瞬间闪过的雷光,映照出了他跟前的人影。 那的确是一个瘦小的身影,哪怕身上穿着不符合身形的衣物,也能够透布缕突显出来的轮廓看出那下方的瘦弱。 缭乱的黑发很长,掩盖住了整个低垂下的头颅还有面庞,直直的落在冰冷潮湿的水洼里。 这时的哭声,才入耳中来。 是一个孩子的泣声,分不出男女,但是来源应该就是地上的这个……然而目中所见,这个瘦小的黑影虽然似乎是做着掩面而泣的姿势,可是却不能从中看见一丝一毫和哭泣有关的身体抽动。 声音和背影明明如此贴合,可是却又有一种想忽略也忽略不掉的割裂感。 就像是相框中的一道剪影,这个声音或许是那个剪影做的动作应该具有的,但绝对不应该是一个一动不动的剪影该有的。 甚至连背光形成的剪影,也不是这里该有的。 没有任何光线能够通过照射、折射的手段进入到这处小巷来,事物的轮廓仿佛要被黑暗的模糊剥夺了一般。 这里的一切事物仿佛都在渐渐揉作一团不可名状的黑色。 除了雨滴,这是环境里唯一快速移动的事物,但它也在模糊着视线中的一切。 没有再走近,在距离黑影两米的距离,仲仁平停下了脚步。 他听见哭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但那是幻觉,是陷阱,至少他的经验是这样告诉他的。 左手依旧举着伞,右手一划,一张淡青色的长方符纸便出现在了剑指之间。 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他们这一脉还有个好处就是,道具省地方,寻常职阶者可能只能带一套装备的背包空间,他们可以装整整一箱的符纸。 “道五行,法自然,显……”嘴中轻念口诀,随后吹一口气。 散发着青色微光的符纸便顺着气息化作了碎片,最后散作一团光点,融入气流之中。 能量的光并没有照亮眼前,但是却能够让一些黑暗中的东西,更加的清晰。 黑色的发丝,悄无声息的从上方垂落下来,很多…很多……甚至垂落到油纸伞上,再从边沿垂落下来。 哭声消失了…笑声来了。 从顶上垂落下来的黑发似乎越来越多,渐渐的,伞下的他感到整个人都仿佛要被这黑色的长发包裹住了一般,而那取代了哭声的笑声,也随着他逐渐陷入这黑暗中,笑得越来越癫狂。 “好嘛,够直接。”
依旧保持着镇静,但是他的动作一点没有慢下。 腰背一弓,身形压下,握着伞柄的左手用力捏住猛的一转。 顿时间,转起的油纸伞上也浮现出了许多符文,自伞边沿垂下的发丝也被带动起来,转动之间,他从发丝的空隙中瞥见了那个黑影,他已经从背对着它的姿势转了过来,并挪着僵硬的动作站了起来。 那奇怪的发力动作就像是被丝线提起的傀儡木偶一样。 事实上,的确可以看见有几根从上面垂下的发丝系在它的身上,缠满了四肢,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