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因为她频频看那些猴子还是怎么，竟然有几个胆子大的真的朝着他们身边走过来。
本来他还想吼猴子离开。但是身后的人却把他搂得特别特别紧。
仿佛只要松开一点，她就会坠入猴子怀里被欺负一般。
“程载！！！你快看看它们，你看看它们啊！你快让它们走！快点，快点快点！！！”
许攸现在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整个人都处于惊慌之中。因为之前她看见有人被猴子咬伤过。
这样的新闻其实并不少。平常她只是没来，所以没有这么大的感触，多半时候也只是看看就过了。
可现在自己身处其中。
她真的害怕下一秒就发生什么事儿。
万一这只猴子就逮着她不放。
万一……被它抓伤了怎么办？
那自己还要不要演戏了？
演戏都是小事儿，关键还要怎么出去见人？脸被咬伤可不是小事儿！
“程载！！！”
“怕什么？你现在在我背上。即便它要咬也先是咬我，不可能先伤害到你！你别乱动，乱动可能真的要掉下去了！”
“那你也不管管它们！”
程载深埋着头看清脚下的石梯。脸上隐着笑。
之前一直憋着，现在也不敢大声笑了，只能斜着嘴。稍稍释放一下现在心里的愉悦情绪。
“你相信我吗？”
“……这跟我信不信你有什么关系？你快点儿啊！它们真的跟上来了！！！”
程载：“……”
最好一路跟着才好。
就一直跟着跟到山顶去。一直跟到天荒地老。就让她一直靠在他背上。
他心里自私的想着。
只是他知道这不可能，所以任由着她闹着一边哄着她说没事儿，一边眼看着就快要到尽头，很快就会离开有猴子的地方。
他这才给了一个缓和之计。
“要不你换一种方式？我看看采不采纳。”
“什么？”许攸真是服了他了。难道这时候还要跑出来两个选择？让她选其中一个？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时就经常会面对选择困难时。每每那个时候，他就会像现在这样抛出来一个问题。
给一个建议。
然后让她做选择。
“要不你换一个称呼？看看能不能给我点力量，让我换一个方式抱着你？”
“……”
“你少在这儿给我转脑筋！我才不上当，你爱管不管。不管拉倒！”
“好。”
可几乎就是他这个好字刚说出口，突然就传出来一阵特别激烈又刺耳的尖叫声。
不是她是谁？
“程载！！！它要够着我了！它咬我！！！呜呜呜！！！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大晚上的你带我来这儿你就没有安好心！！！
我是疯了才会跟你过来，早知道就在酒店。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从了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老家伙！
看到它已经爬上来了你都不管……”
“要干什么？啊！！！！啊啊啊！！！”
她被他换了个方向，正面抱在怀里。而且这期间都没让她的脚落地。
就像是把小孩子从背上转移到怀里的动作一模一样。
他的臂力，他的体力。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两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着。
她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功能，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手下意识紧了紧他的外套。
原本笔挺的布料被她拽出一条明显的褶皱。
他的视线就顺着她的手拽的那块地方看了一眼。
她也顺势感觉到自己的不妥。瞬间就把手松开了。
“你……你……”
“刚刚还骂得这么起劲儿，现在话都说不出来了？”
“……谁说我说不出来了？”她挺着胸脯说：“骂你怎么了？有本事你骂我来还啊！难道我说的有错吗？难道不是你把我带来的？
我跟你说，不管你现在身处什么地位，不管你是腰缠万贯也好，还是世界首富也好，我这张脸要是因为你毁了，你赔不起的！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啊！”
正说着他的手突然往下一缩，她下意识紧紧搂着他的胳膊。
双腿也紧环着他的小腿。
十分用力。这好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被吓得眼睛都紧紧闭起来。
等到终于平稳下来后，她才一点一点慢慢睁开眼睛。
面前的男人依旧面不改色。可能只是因为有一点点累，所以脸稍稍染上一些红。
但大体上还是平静的。跟她现在的反应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疯了！”
“我就想看一看，如果真的把这张脸毁了，是不是就可以耗一辈子？既然赔不起，那就把一辈子都赔给你。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好像也不算个坏事！”
他倒是心里有什么就敢说什么。这话说出来让她不乐意了。
她慢慢把手滑下来，揪着他肩膀的衣服。
扬了扬下巴。
十分不客气的说：“想太多！我都已经亏了，自然不可能再把一辈子都亏给你。敢碰我的脸的人现在还没出生！你要是敢动我就跟你拼命！”
“程载！你敢把我放下去！”
“现在好像是你在求我吧？换个称呼，不要每次都指名道姓，你知道我不喜欢你直接叫我名字。”
他说话永远都是那么平稳。
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让他心慌。
“你想听什么？王八蛋？程棒槌？狗男人？臭男人？死王八？臭不要脸的？隔壁老王？乌龟王八……
啊！”
“阿载。”他又吓了她一跳，不过在很快的时间里，俯身靠在她身边说：“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阿载。
每每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只要她喊这个称呼，他心里都会更愉悦好几分。
只是以前自己从未在她面前提过。
在他们这个地方，在亲近的人前面加一个“阿”字。代表两个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而且听了也觉得心暖。
以前就没人这么叫过他，不论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家里的亲戚，外面的朋友。
几乎全都是直呼其名。
只有她。
就像是一道灿烂的阳光一样，直接穿入他的生命中来。
特别强势，特别霸道。
她就这么叫他。分明这个称呼就是她带过来的。
现在却是自己要求她都不一定喊。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他也不慌不忙，现在就这么安静抱着她不往上走，也算是歇口气。
就等着她的答案。
“攸攸。”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还轻轻的蹭了蹭。就像两个人以前欢好的每一个时刻。
他就是这样抵着她脸，鼻子，额头。
特别亲密暧昧。
两个人的呼吸也交缠在一起。但就是这将近未近的感觉更是让人发慌。
“叫阿载。听话，叫给我听。我喜欢你怎么叫我。”
他的声音软得不像话，眼里的温柔也几乎快要能捏得出水来。
他一点一点引诱着她。让她叫他名字。
她竟然出奇的就这么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没有偏开一分一毫。
可他们都已经分手了呀。
怎么现在却好像……
“不叫。”
冷冷清清两个字。
从她嘴里传出来。他已经把期望值抱到最大，却迎来这么一个结局。
但他也没多大落差感。也没想过她会叫。
她本就不是屈服之人。
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
“好。那你下来我们并排走。我牵着你走。”
“不要！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么多猴子你让我下来走？你是觉得我没被咬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我抱累了。”
“！！那也不可以！要么你现在把我背回去，从哪里把我带过来就把我送到哪里。要么你就一直背着走！只要敢把我放下来，我就把你撕碎！”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还说猴子凶，我看你比它们凶多了。”
“到底走不走？”
“没力气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靠在她紧握的位置，两只手依旧紧紧抱着她。
就是脸埋下去。
跟一个耍赖皮的小孩子一样。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程载。
“真的累了。攸攸，给我加点油。”
他突然这么撒娇，让她整个人都愣了神。
心跳也变得乱七八糟。反正不是她喜欢的模样。
因为有一种马上就要背叛自己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攸攸。”
“……”
“宝宝。叫叫我，叫我阿载，嗯？”
“……”
突然某个方向，不知道是路灯还是什么东西，亮了一下闪了一下。
然后又熄灭了。
就好像是故意跟她现在的心映衬着一般。
如果再不走，一直待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她知道这个人一旦下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
“我只叫一次。但绝对不是跟你屈服，也不会向你妥协。这是你用计谋得到的，程载，以前我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小人！”
“阿载，走吧！”
她还是把这两个字喊出来了，尽管已经在她喉咙口转悠了好多次。八壹中文網
但真正豁出去的时候，喊出来却发现并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听的人心里似乎更难受了一些。
她的语气里面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
那种黏糊劲儿。
那种温柔。
那种绵绵爱意……
算了。
一切都慢慢来吧。不是一下子就失去她的，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她找回来。
一点一点慢慢来。
程载。
你需要做的还很多。
他心里这么想着，又重新抬头抱着她继续前行。
……
大概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终于到了山上最大的那个平台。
夜风吹过来，特别舒服。尤其是他的背上是温暖的。
“放我下来呀！”
她轻轻用双腿靠了一下他的腿缝两侧。
“不是说让我一直陪着你？”
“……”
“行，喜欢背就背吧。所以你把我带到了这山上来就是为了背着我？”
他摇了摇头。
“所以呢？”
然后他把之前挂在自己腰带上那一口袋东西拿出来，放在她手里。
依旧没把她放下来。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
搞得神神秘秘的。
算了，她自己打开看。那个塑料口袋其实有些鼓鼓胀胀的。说不出来是哪里怪怪的。却又一点都不重。
有点对不起这个空间。
就好像里面装了一层真空的口袋一般。
直到塑料口袋被她解开，什么东西从里面弹了出来。
没有吓到她，因为动作不大。
等到塑料口袋完全被挣脱开后，一个氢气球就这么从里面窜出来。现在已经窜到她头顶上方去了。
……
氢气球？
没有任何图案，就是一个浅蓝色的氢气球。颜色看上去都这么高冷。
跟他一个样。
可是……当她看见的那一瞬间还是看呆了眼。
没想到他会准备这样的东西。
一瞬间以往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又传入她脑海中。
你说。
那么幼稚的东西，他们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还要买呢？
“去太晚了，刚好就只剩下这一个。本来想等到明天再给你买，但是我有点事儿要回去。明天早上就得走。
所以后来一想，最后一个就一个吧，反正你也只有一个。不管是气球还是你，都是这地球上对我而言的唯一。
攸攸，喜欢吗？”
所以后来一想，最后一个就最后一个吧。反正你也只有一个。
不管是气球还是你，都是这地球上对我而言的唯一。
许攸竟然感觉眼眶又酸又涩。差点哽咽。
幸好她把控得住，忙用一只手抵着自己的眼角轻轻摁了摁。
调控好自己的情绪后，才张口回他。
“丑死了！”
本来她想说：唯一又怎么样？也没见得你有多在乎。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你还翻这些出来做什么？
只是她向来就不是主动伤人的那一个。即便自己情绪易动，但那也是有理有据，有迹可循的。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冲人发脾气。
更不会轻易就伤人。
他的脸轻轻靠过来，就以背着她的姿势，轻轻抵着她的侧脸一部分。
眼睛却是看向前方。
“我的审美好像在别的方面一直都很普通，甚至说很差。应该是老天爷故意把审美留在我看女人这儿了吧。
这么一想，倒还算是我赚了。先将就着，三天后我再回来看你，到时候我给你买好看的。好吗？”
“不要。”
“怎么不要？还在生气呀？”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说哄就哄好了？我告诉你，你这玩意儿送迟了！已经过期了，过期了懂吗？”她一点一点把自己心里的一些阴霾释放出来，在她自己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已经悄然开始给他重新腾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