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很想推开她看看此刻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想看一看她的神情。
只是这么一个劲的哽咽，真的让他心里十分着急难受。
最不喜欢的就是她哭。
她一哭他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跟着一起乱套了。
“攸攸，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哭了行不行？
好了，别哭了。
攸攸？”
可怀里的人怎么都不听劝，就好像是被人打开了泪腺一样。
一个劲儿哭个不停。他最后没有办法，又不能强行把她拉开，只能抬手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她后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很突兀的敲门声。
那个是许攸跟助理之间的暗号。
敲门的时候两长一短。
所以当时她就反应过来了。忙用手捂住自己嘴，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奇奇怪怪的声音。
他皱着眉头给了她一个疑问的神色。
她却直接把他推到洗手间去。
“来了！”
她拖着长音喊了一声，佯装成刚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
没有一点精神，懒懒散散把门打开，单手靠在门框上。
好像是有意要把人堵在外面一样。
“刚醒啊？”
外面的人问了一句。
本来就想走进去的，谁知道她却把门给堵了。
这难免让人忍不住想看里面。
“嗯。有什么事儿吗？今天不是拍完了吗？”
听到她接连两个问句，外面的人更觉得里面有猫腻。
仰着眼睛往里面看。
“干什么呢？往哪儿看呢？要不要进来看？”
好歹男女有别。
他是她助理，但是有事儿没事儿也不会往他房间跑。多半都是有单独的谈事儿的包房。
更何况今天的戏份已经全都拍完了。
“当然是看看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我可提醒你啊，现在可是事业上升期，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我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倒是刚刚喊了两个小弟，你要不要一起来试一试？也感受感受他们所谓的快乐！”
她故意开玩笑说。
助理抬手轻轻的在空中晃动着，指了指她。
最后无奈的摇头。
“你呀你呀！我懒得跟你说。还小弟，你就省省吧你，我可能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早就装满人了，哪里还装得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算了算了，这个是刚刚他们修改的剧本，我给你拿过来你看一看！”
许攸闻声，下意识眉头一皱。
从他手里把剧本接过来。
当局就翻开随意扫了两眼。
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干嘛？这不是跟之前给我看的差不多吗？还需要修改？剧本不是开拍的时候就反反复复修改过好多次，最终定下来的版本挺好的。他们又做什么妖？”
“谁知道呢！反正你先看看吧，熟悉一下台词，如果没什么偏差，也可以不用管……”这边说着说着，突然他兜里的电话就开始突突响。
在这时候十分突兀。且催人心。
他立马提手机接听。
一边接听一边跟许攸暗示：“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过来拿剧本。马上就过来，猴急什么？还有一晚上的时间！”
“我先回去了，约我打麻将！”助理开口说了一声。
这是他们剧组普遍现象了。一般演员休息看剧本的时候，其他人都会显得有些无聊。于是整个剧组这么多人聚在一块。有些刚开始只是为了应酬。
有些是为了多了解这个行业，多跟其他的经纪人助理什么的走动走动。大家也好共享圈内的资源和消息。
再到后来就变成了他们的娱乐时间了。
多半都是玩牌。
就比如现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挺敬业的，当然现在也挺敬业。只是平常闲下来的时间也不太管她了，没事儿就去找其他的经纪人打麻将。
“走吧，走吧！”许攸也冲着他挥挥手。
巴不得赶紧离开。刚刚真的把她吓死了。
不过其实如果他真的要进来，她也不可能拦着。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发现了就老实说。没发现就睁只眼闭只眼。过了也就过了。
几乎她刚把房门关上，身后就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即便她知道有人在屋里，但到底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也有点……被动和被吓一跳的感觉。
“吓到你了？他们……是不是觉得我打扰你？”
程载问：“要不我去找他们说说。”
这么谈着他就准备开门出去。只是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就被她拉回来。
他一脸疑惑看着她。
不明白她的意思。
而她的脸上也神色未明。
但两个人搭在一起的手莫名加速了温度升高。
她立马把手收回来。
“我们刚说话你没听到吗？”她自己转过身拿着剧本往里走，边走边说：“人家都不觉得我的房里有人，这时候你要是出去，那我的剧怎么办？”
说着就在圆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翘着二郎腿翻开剧本看。其实只是做个动作，不想让自己太过于尴尬。
他在原地停留了几秒钟。旋即直接走到她对面一直坐下。
两个人隔的距离不过就是一张圆桌的距离。而且还是很小的圆桌。
只需要轻轻一伸手就可以把人捞过来的那一种。
他沉默着并没有立马开口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但他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她身上，让她多少有些觉得不自在。
尽管自己借着看剧本转移视线。
但一直被人盯着也不爽。
干脆就把剧本直接盖上。抬头跟他对视。
“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应该走了。现在出去应该没事了。你走吧。”
“……”
刚刚确实有走的意思。只是现在突然又没有了。
只想在这里留下来。
只想静静的看着她背剧本也行。
但她开口就是让他走。这叫他心里落差感极大。
“再等一会儿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好像已经学会耍赖了。
就这么拖着。
话说完就埋首开始倒腾起面前的热水壶来。
下一秒整个人直接站起来，他面前突然一道人影盖住她头顶的光。
叫她整个思绪都跟着僵硬了。只能安静看着他。
看看他做什么。
他却把面前的热水壶拿到电视前那排柜上。
一边倒腾着柜上摆放的东西，一边说：“你背你的剧本吧，就当我没在。我给你找点东西泡个茶，听说这个酒店茶水还行。”
其实他根本就没住过这个酒店。
也没用过酒店的茶水。多半的时候都是自己自带的矿泉水。
对于酒店的东西他一向觉得不卫生。只是现在……
“我先去洗洗热水壶。”
她没开口说话。
他便觉得默认了。
等不来答案他就干脆先逃。知道人关在洗手间。这才觉得心跳都跟着快了一些。
怎么感觉好像做坏事一样？
分明就是正常的相处，男女之间，两个闹过吵过的情侣之间罢了。
为何自己……竟然心跳都不稳了？
他一边冲洗着热水壶一边想。很是苦恼。但后来洗着洗着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干脆拿手机发信息叫人送干净的卫生的水和热水壶过来。
最后又把热水壶改成了茶吧机。
许攸也安静的看着洗手间方向。只是他没想到这人说着说着竟躲到卫生间。好一会儿了还不见人出来。
过了一会儿。
她总觉得这事儿有些端倪。于是拿着剧本假心假意绕到洗手间去。
看那样子是在背剧本。其实就是为了方便听洗手间有什么举动。
后来干脆用剧本在洗手间门上拍了拍。
“做什么呢？打算在里面过年吗？要不要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一点年货？在里面就不要出来了！”
这话里是带着狡黠和嘲讽的。
里面的人自然也听得懂。换做以前早就开门出去了。不过他现在也没太停留，又冲洗了一遍热水壶。
这才开门出去。
“可以了。你要用卫生间？”
“关你屁事！”许攸说了几个字就直接把他拉出来，自己挤进去了。
立马把门关上。
只是这么刚刚拉他的动作，就让心跳莫名快了一些。
……
她掬了一把水洗了脸。
看着镜中的自己，发现脸色稍显红润。应该是刚刚被他气的。
还不走。
他打算留到什么时候？
要不要催他？
只是刚这么想着，就听到房门又被按响。
她立马打起精神。
三两下擦干自己手心的水。立马开门出去。
他也在门口。
两个人面面相觑。
“谁？”她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我们是来送东西的。”
“……”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带着狐疑。
好像是在无声的问他：你买东西了吗？
“哦。我刚下单买了点东西，没事儿。你先进去吧，我来拿。”程载说。
许攸：“……”
既然这样，她没在原地停留，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去。
就在暗处看着门口的举动。
不知道什么东西拿这么久？
她侧眸看过去。
刚好在这个时候就看见了……两个还比较庞大的东西。
而且还用纸壳子包起来的。
只是刚把头探出去，差点就被送东西过来的人给看见了。她又立马把头缩回来。
直到外面人走了门已经关上。她立马站起来走到门口去。
发现他正在拆纸盒子。
“……你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茶吧机。我看你这儿也没有茶吧机。烧水不方便。还有，这些水也都不干净。喝了对你身体不好……”
又来了，又来了。
又开始把他那医生的那一套搞来了。
“程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你的房间？我们吃的不卫生跟你什么关系？不是让你吃！赶紧把你这东西给我弄走，我不需要这玩意儿！”
她才不想欠他的。
“放在这儿又没碍着你的眼。你也可以不喝，我不强求。不过……我刚刚已经说了，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我也让你做你想做的！以后，我如果没事儿，我就陪着你。”
“等等！你在胡说什么呀？什么叫你没事儿你就陪着我？我什么时候让你陪我了？没看见这个屋里就一张床吗？而且，你在这儿我只会觉得不自在。
打电话叫他们来搬走！”
“你打不打？不打我自己打！”
说着她就掏手机，准备打电话让人来清理东西，只是刚把手机举起来就被他摁住了手。
“攸攸。”
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眼里全都是坚定和执着。
慢慢的又转变成了委曲求全的样子。
声音非常柔。
刻意讨好。
“这些东西没错，要错错的也是我。你不要老是拒绝。我对你的好，我又不需要你回报。我只想你好。仅此而已。
就让他们在这儿吧，好吗？你平常背剧本在剧组，经常熬夜，嗓子也不好。别让我太操心。”
“……”
看着他那真诚的样子，她的心又开始一点一点软了下来。
后来都不知道怎么就被他哄到里面坐下，直到他把茶吧机和装水的桶装好，从里面已经烧好水倒出来。
她才稍微缓了缓神。
“金骏眉。刚拿过来的，试一试？”
“不要。”
说着她就把茶杯推开，自个儿走到床边，拉开被子睡下了。
“我要睡觉了。”
都说了要睡了。他总不能还继续在这儿？
可人家就是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
而且还安静看着她。
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天地万物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般。
“说了我要睡觉了你听不见啊！”
说完就一把把被子掀开，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恶狠狠的盯着他。
他在这儿她压根没法工作。
“程载！”
她气得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去，怒发冲冠的样子。
“刚刚说的这么好听？还说什么自己不回答只不过是怕我生气？你还说自己要改？所以你觉得什么都不说，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味的包容你纵容你吗？！！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
“听见了。你要睡觉，我不打扰你。睡吧。”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安静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许攸：“……”
“那你走……”
“程载！你敢亲我！你敢……唔……”
男人单手搂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扣在她后脑勺。直接把人纳入怀中。
不由分说的霸道亲了下去。把自己刚刚喝的茶水全都送入她的口中。
“嘘，别那么大脾气，我给你看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