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明天的通告，她不得不向自己妥协。并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下去拿醒酒药而已。又不是下去看他。
而且有可能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去了不是吗？
毕竟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像这样的情况下，在她身边待太久的时间。
要么就是工作忙走了。
要么就是为了避嫌，留给她更足的空间。
越是这么想心里的胆就越大。
她撑着地板从地上站起来，晃荡着身子一步一步踩着到门口。
先是贴在门板上听了听。
紧接着拉开房门，看着外边一眼，没有看见有人。
果不其然是出去了。
还说要在这儿等到经纪人过来，不过也是一句空话，哄哄她罢了。
也好，也好。
她这才大大方方走下楼去。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习惯把自己的睡衣穿着松松垮垮的。不喜欢那种束缚的感觉。
于是就会展现些许浑圆。
是她自己都不会发现的。自然又勾人。
直到自己完全走到楼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打开楼下的灯光。
并不是很强的灯光，只是特别弱的小夜灯。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不喜欢把灯开得特别亮，但是会开一盏稍微弱一些的。
这才朝冰箱走。
想去先拿一瓶冰水喝一口再说。现在只觉得浑身都略显燥热。
只是没成想，厨房里的灯光没打开，只有从窗台外面照进来的一点点夜光。
刚往厨房走了几步她整个人就怔住了。
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当她的手刚碰到冰箱边缘时，忽然感觉有人就在她身旁。
即便呼吸没有很粗重。
即便厨房里没有明亮的灯光。
她依旧能清楚的感觉到就是他在！！！
这个念头几乎让她内心完全爆炸了。
就在她整个人僵住的时候听到传来嗤嗤嗤的声响，是燃气的声音。
这下彻底坐实厨房有人！
她缓缓转过头去看，只是还没完全扭过头看到完整的人，那人的视线却早已盯在她身上。
就跟两道火光似的。
关键他的眼睛下意识眯着。
本来就挺好看的，不管是睁开的时候还是眯着的时候，甚至是睡着完全闭上的时候。
都很好看。也很出众。
只是……现在他眼睛里那两团火是极少极少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几乎让许攸一下子就能想到，这目光只有两人欢好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除了在房间或者是两个人办事儿的时候，他才会冒出这样的光。
平常都是斯斯文文，一副禁欲的样子。
所以……
她的视线跟他的一块挪开，反回来看自己。
低头。
怒火从心底烧到头顶。
整个人快要疯了一般。几乎下意识就用手护住自己。
只是那人依旧盯着看了一两秒的时间，紧接着跟没事人一样扭转过身子。
继续盯着火上的东西。
“……”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所有的东西都停下来。
只剩下尴尬。
她脚都抓紧了地板，恨不得挖出一个洞来钻进去。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屁孩儿。不可能就因为这样的尴尬而忘记了重要的事儿。
所以张口就问。
“你怎么还在这儿？”
“说了要等你的经纪人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开灯？”
不开灯窝在厨房做东西吃。这算是哪门子的套路？怪不得自己刚刚压根就没注意，本来做饭的地方就跟外面隔了一个小拐角。不容易发现。
只有完全走进厨房才会知道。
当时是为了避免油烟窜出去。谁知这时候竟然变成了让自己尴尬的设计。
但她也不会傻乎乎的去责怪这设计的问题。
“你哑巴了吗？我问你话呢！”
他的手蓦然停了下来。就是停顿的那一瞬间，仿佛什么东西牵着她的心脏一样。
她恨死这样的感觉。
所以在很快的时间里直接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来一瓶冰水。
紧捏着缓解心中的不爽。
“大晚上的别喝冰水了，你胃不好。”
这人只是背对着她都知道她在干什么，说话的时候已经从她手里把那瓶冰水夺过去。
倒是没有多看她一眼。
许攸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且手里的水也被他夺过去。
心里并不痛快。
她怎么可能随着他的意思？
根本不可能的。
于是下一秒她又打开冰箱，拿出另外一瓶全新的冰水。
这一次还直接给水拧开了。
直接往嘴里怼。
只是刚碰到瓶口又被他夺过去。
她愣住。
他就会把水完整的盖上就放在旁边的琉璃台上，仿佛根本就不怕她过去夺。
她又打开冰箱拿了一瓶。
只是这一次还未拿出来就被他整个把水夺回去，牢牢放在刚刚冰箱原本的位置，紧接着冰箱的门关上了。
她也被他推抵在冰箱上。
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一起。
呼吸几乎也纠缠在一起，早就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
窗外的夜灯照过来，足够他们看清两人彼此的脸。
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
就这么互相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她忍不住先偏开了头。
还想伸手推开他。
但是身旁的男人就如同一道山一般沉重得很，哪里是自己想推开就能推开的？
“让开！”
“答应我别再拿冰水出来，我就让开。”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的谁？我想喝冰的想喝热的，想喝冰的加热的，都跟你没关系！信不信我叫保安把你从我家带出去？”
“那就渴着。”
程载说。
他其实这时候已经有些生气，他生气的时候，眉头就会下意识拧在一块儿。
并且语气比平常要稍微强一些。
就比如刚刚。
身后的火依旧发出呲啦呲啦的声响。
他的性格这时候肯定不会容许火继续响下去。可他只是眉心一蹙，并没有去管。
好像是在故意跟她较劲。
“所以你就是赖定了？是吗？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
“喝酒了？”
他的语气更沉了一些，就仿佛是家里的家长询问刚回家的孩子。
不知为什么，每每只要听到他这样的嗓音和口气，她的心就下意识跟着懵了。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就跟犯了错的孩子被抓包了一般。
可是……那也是曾经不是吗？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早就不用怕他。
想到这儿，许攸的胆子又重新被拎出来。
于是她抬高下巴，脸上透露出来的全都是艳冷和高傲。
根本没有怕他的意思。
“喝了怎么了？程医生该不会行医都要行到别人家里来了吧？你那些喝什么吃什么干净卫生又安全的原则和理念，留着去跟需要和喜欢的人说，我不喜欢，所以，请你不要管我！”
“听话。”沉默了半天，他终于从嘴里吐出来两个字。
依旧还是这两个字。
没有多余的。
每次两个人吵架或是什么，他都会说这两个字，以往自己听到还是会觉得有一些安慰。
毕竟。
这也算是哄人最好的词儿了。
可现在不一样。
她越听越觉得讨厌。
“松开！”
他依旧控制着她。
哪怕许攸卯足了劲儿想跟他对抗，可是男人却总是能轻而易举就让她不能得逞。
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本来自己就拼尽全力，就仿佛在这一段关系自己默默付出的那一切。
想方设法奔向他的那一切。
可最后人家只是闲言碎语三两句……
她的头都快要爆炸了。
要疯了一般。
“我说要你让开，我渴了，想喝水，可以吗？”
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力气闹了。就连说话都怕自己破音。
怕自己在他面前失态哭出来。
更重要的是她意识到自己的酒劲慢慢上来了。看见面前的男人，就忍不住想贴上去。
这太可怕了。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我给你水喝。你听话，我们不喝冰水，好吗？”
说着就把她一点一点拢入自己怀里，把自己刚刚煮的粥先关了火放下来。
又重新找了一个小锅放水在里面，烧火。
他并没有放太多水，很快水就热了。
他随意拿出一个碗把水倒入碗里。拿了另外一个碗，不断的将两个碗里的水来回倒。
直到感觉温度冷却下来。
一点一点喂到她这边去。
“张嘴。”
她却没有一点反应。
“听话，不是说想喝水吗？嗯？”
“砰！”
几乎是在这一句话刚说出来，紧接着一道响亮的声音就在厨房猛的响起。
是那个碗被许攸整个一推，推倒在厨房落地细碎的声响。
碎了一地。
两个人都有些怔住。
“你……”
许攸本来想趁着这时候说几句重话，可是面前的男人却比她动作更快。
随意抽了几张厨房的用纸，擦干她手上的水。
“那个水烫不烫？”
她不说话。
他便举着她的手打开厨房的灯光，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红的印记。
这才心安了许多。
“先出去。”
厨房里全都是碎片，害怕她伤到自己。
他整个把她打横抱起来抱到沙发上去。
期间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安静的盯着他。
不知如何是好。
他却没有在原地停留，直接扭头就回了厨房。在那一堆细碎的碎片面前站了一两秒钟。就开始拿扫帚收拾起来。
那高大的身影，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确认没有一点细碎留在厨房。
这才终于放回。
他依旧留在厨房，刚开始的时候单手撑着琉璃台，就在油烟机旁边安静的站着。
什么都没做。
就那么站着。
她看着心里发怵。
酒一点一点上头。
慢慢的头开始晕了起来。
她其实很想走上去，想跟他说点什么。亦或者……是跟他道歉。
即便两人已经分开。但刚刚她似乎觉得到底还是伤了男人的自尊。
她虽然表面大大咧咧，咋咋呼呼。但是心里柔软细致得很。
共情能力又强。
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愿意让别人受了委屈。
可怎么都迈不出去步子。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里的人走出来了，还端了一个碗。
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程载其实一路走过来心里都是忐忑的。他怕她又闹脾气。
不是怕她摔碗。
那一堆碗而已，她想摔多少个他就给他买多少个，只要她能解气。
他是担心她的心情。
不想让她难过。可是好像自己一直都在做让她难过的事儿。
他很无助也很无奈。
但是想让他今天离开这儿，给她安静的环境是万万不可能的。她喝醉了。
他太知道她喝醉了有多折腾。
所以怎么敢离开。
即便是她生气也不能离开。
他一点一点接近茶几。只能把碗放在离她最远的边角上。
都不敢坐在沙发，只敢在她面前蹲下。
她的眼已经眯成一条线。直直的看着他。
看着他有些发愣。甚至有些心慌。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攸……”
“阿载，是，是你吗？”
正想开口说话，她却比他先说了一句。
让他下意识安静下来。
心里跟着狠狠动了一下。
眉心紧蹙。
他甚至害怕这是她大发雷霆的前兆。
因为以往她在他面前玩闹的时候，就是喜欢先来软的再来硬的。
让他根本措手不及。
面前的人整个仰起扬身子从沙发上歪歪扭扭的坐了起来。
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他们把自己的身子倾过去。
手也拦着她，怕她滑倒下来。
突然她双手搂着他脖子。
那一瞬间就如同有电流从脖子上窜入体内。叫他四肢百骸都跟着抖了抖。
更是不敢眨眼。一溜烟的直直盯着她看。
“攸攸，怎么了？是不是难受……”
“咦，你怎么有两个呀？怎么有两个你？你会变魔术吗？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吗？嗯？”
“怎么有两个……阿……阿载啊？”
程载：“……”
下一秒她抬手放在他脸上，揪他的脸。
也只有她敢在他身上如此造次。
但她不切实际的话语依旧还在继续。甚至还偏着她的头跟他玩了起来。
“咦……怎么两个你都不笑的呀？是没进化好吗？没有笑的功能？30多岁的人搞得跟60多岁的人一样！
让人看了害怕！怕……”
他忙伸手抓住她，不让她倒下去，就让她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
“别碰我！没心没肺，梦里都还想着要吓唬我？谁吓唬谁呀！我才不怕！不怕！臭男人，除了会让人心痛还会什么？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