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童这才反应过来,右手往鼻子上一抹,定睛一看,右手手背上沁开了一片暗红的血液。
听到外边儿的动静,罩帘那旁的男人有些急了,"怎么突然流血了?"
"没事没事,可能天气太热了,最近吃的又比较热气,我上火了。"
穆童是又羞又躁,紧紧的捏住自己两侧的鼻翼,仰着头不让自己流更多的鼻血,大宝拿过门边洗脸盆架子上挂着的毛巾,让穆童擦擦刚流的血。
她听到罩帘那头男人兵荒马乱的动静声。
"你洗你的吧,没关系我已经不流血了。我之前不这样......"
就是偶尔流这么一回......
穆童还生怕男人贸贸然走出来,那她的鼻血就真的止不住了。
真丢人,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还能因为看男人的影子失神,穆童懊恼的锤锤自己的脑袋,内心鞭策着自己不要再沉迷男色,这样是会出大事的。
苏珏相信了她的说辞,罩帘那边响起了男人坐入桶中的水声。
穆童这才放松下来,忽然间有了尿意,她让大宝小宝继续玩着,走出堂屋左拐再曲曲折折的走上几步就是苏家小院的茅厕了,那是一个简易的木头小屋子,顶上还盖上了几点被太阳晒黄的干草。
天色已黑,出堂屋时脑子懵懵的她根本就没来得及带上煤油灯,只能从空间里拿出一支强力手电筒来照明。
刚开灯那明亮刺眼的光源就照亮了整个沤臭的厕所,低下头看了看茅厕的环境,滂臭的茅坑堆里还有几十只肥白的蛆虫在不停的蠕动,扭来扭去生命力旺盛。
"呕......"穆童忍不住作呕。
虽然自己不是第一次上茅厕,但是前几次上厕所时灯光灰暗,自己从没认真观察过,这下经强光电筒一照,她的心里还真是毛毛的。
她腿有些软,麻利的解决了之后草草的提起了裤子,走出茅房向堂屋走去。
推开门,苏珏正好冲完了澡,拿着毛巾还正在擦着湿润滴水的发色,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
关切的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好像误解了她的身体状况,先前流了鼻血现在又面色苍白,难免不让人往贫血、营养不良上去想。
虽然穆童的这具身躯实在不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穆童整个人都麻了,才把刚才自己上茅厕的事情说了出来。
"杏芳姐说要建茅厕还得向村里的工程队申请建筑材料,我要建的那种茅厕根本就没条件建成。可是......旱厕里的蛆太多了,要是这人脚一滑掉下去......"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她却浑身发冷打了个哆嗦,她记得以前看过新闻,有一个男人脚滑掉进了村里的旱厕,在里面挣扎着爬不出来,周围有没有其他人能听见他的呼喊来救他,那男人竟活活的淹死在旱厕里了。
看着穆童铁青的脸色,他思忖半天,说道:"我在城里有认识的朋友,过几天我去城里一趟问问他,看看能不能给你建个厕所。"
穆童简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这苏珏简直就是她的福窝窝啊!她咧嘴笑道,"真是就麻烦你了,谢谢。"
干净明亮的厕所,偶也!
他先是一愣,又拧眉道:"下次不许......不要对我说谢谢......"
她今天真是太反常了,往日自己回家她总是一副不满的模样,那双刻薄的嘴总能把人说的无地自容,让人不想与她交谈,就更别说还会贤惠的做一大桌子菜,用心的操持着这个家了。
这次回来,他注意到了,大宝和小宝的状态好多了,不仅话多开朗起来了,和她的关系也缓和多了。
他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面前的女人简直像是躯壳里换了个灵魂。如果不是他近距离观察过女人的面容,他都要怀疑这是敌特派来会易容的特殊人才。
苏珏只道是她幡然醒悟了,想与他好好过日子罢。
心里也是一松,"我的头发还没干,等我擦干我们就熄灯睡觉吧。"
从京省到湘省的火车单程也得二十多个小时,他买的是硬卧,一路上火车停停走走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更别论别的床位小孩的啼哭和妇女八卦的声音是如何降低他的睡眠质量了。
他本来就是个睡不死的人,入睡后哪怕周围有脚步声也能把他惊醒,这在战场上是一个优势,时时刻刻都能提防敌人的突袭。同区的战友们都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夜鹰",喻为像老鹰一样,即使在漆黑的夜晚也能轻松的将深深潜伏的敌人一招致命、一网打尽。
这句话到了穆童的耳边却变了味,连带着说话都带着结巴、断断续续,八壹中文網
"我......我还不困.....我中午睡了午觉,要不然你们先睡吧,我先去外边再吹吹风.....头发还有点湿......"
她都能听见自己话音里的颤抖。
她一尾黑色的长发被干毛巾包了个严实,不解开毛巾根本看不出干湿。
她只是想找个借口出去坐坐,等苏珏睡醒了自己再回屋睡觉。
苏珏一双墨色的深眸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小心点......外边儿风大,别着凉了。"
穆童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也不敢看苏珏的面色,从堂屋抓着一把凳子就出门了。
将木头凳子置在院子里,她将包头发的干毛巾解开,又用五指一点点的梳开这团头发。
整个人瘫坐在木头凳子上,仰着头让头发搭在凳子把儿上随风飘扬。
夜晚的星真亮啊,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明亮的夜空了,不像城市里全是高楼大厦,广告牌、彩灯遍地都是,这些现代化的产品掩盖住了天空中星星月亮散发出的光芒。
静谧的夜空里只能听见蝉鸣。
也许能在院子里养上几只小鸡仔?
转瞬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鸡仔长大了会到处拉鸡粪,而且可能好久啄人,到时候自己练散步静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穆童也不知道自己在院子里坐了多久,只知道头发的发尾都被吹干了,上眼皮子碰下眼皮要打架了。
她从窗口望了望堂屋,里面早就熄灯了,苏珏和大宝小宝应该都睡了。
这才蹑手蹑脚的往堂屋走。
"吱......呀"
推开木门,黑漆漆的屋子里都能听见苏珏浓重的呼吸声,卧室的门也紧闭着,里面没有什么异声,看来兄弟两也已经在卧室睡熟了。
苏珏躺在大床的里侧,外边儿的位置一看就是为她留下的。
她褪去了身上穿着的鞋衫,屁股坐在床沿边,再看一眼苏珏,他好像睡的很沉根本就没反应。
这才放心的平躺下来。
"呼......"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簌!"身旁背对着她熟睡的男人突然一个转身抱住了她。
"你终于回来了。"黑暗中,男人轻声低语,那双大手直接将穆童揽过入了自己的怀中,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干净清爽的肥皂香。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