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癞子好生折腾了李秋菊一番,还从她那敲诈了十块钱这才满意的离去。
李秋菊不好发作,只好安慰自己:王二癞子是个见钱眼开的吸血鬼,现在敲诈的是自己,将来就是穆童遭罪了。
这样一想,心里就舒服了许多。
另一边穆家
“什么?一个鞋厂的工作还要三百块钱?这又不是街道办事处的工作,只是在鞋厂里做工,怎么还要这么贵?”江桂花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穆楚生,后者也是无奈的叹叹气。
女儿穆美丽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还没有一个正当体面的工作,穆楚生让她去街道手工场帮忙做做临时工帮别人糊糊火柴盒,她嫌弃没有编制、不体面,正好穆楚生鞋厂里的一个关系好的同事要内退,多了个空缺,同事和穆楚生说,只要拿得出三百块钱就可以把鞋厂的工作让给他,此时一家三口正为这三百块钱发愁呢!
“就算进了鞋厂一个月的工资顶天了也才三十块,要不然算了,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穆楚生撇了自己的脸面跟同事求爷爷告奶奶,那人也没松口,看来三百块就是最终的价格了。
“爸!难道要我一辈子去帮别人糊糊火柴盒、剪剪贴纸过日子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再说了,人家崔成都是厂子里的电影放映员了,我连个正当工作都没有,别人该怎么看我啊?你要是耽误了我的终生幸福我就不活了!”
穆美丽可不依着穆楚生的想法,她新找的对象崔成是黄石钢铁厂的电影放映员,不仅人长得又高又帅、工作也好,穆美丽为了进崔家门也是好一番打听,听说自己的未来公公崔武是区政府的办事人员,自己的未来婆婆严颜也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
崔家家风严实、条件优渥,尤其是崔成的妈严颜,听说最喜欢独立自主的女孩子,如果要是知道穆美丽是个混吃混喝没工作的懒蛋,怎么可能同意穆美丽进门?
“你跟我嚷嚷有什么用?当时让你勤快一点、好好表现、积极一点多去找工作,你懒的在家里躺着发霉也不去,现在知道急了?老子一个月三十多块的工资还要给你烫头买东西,钱都给你花了你还给老子急!”
穆楚生也有点不耐烦,自己这些天跑动跑西身心俱疲,回家还得听女儿的唠叨,这个女儿从小到大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自己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到现在也没一点回报。别人家女儿十七八就去上班赚钱了,穆美丽都二十一了还在家啃老。
还好这个女儿长得确实算是清秀可人,还找了个不错的对象,要不然穆楚生真的是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优点了。
都怪她妈江桂花把这孩子宠坏了!
“楚生,你帮美丽想想办法,这个工作咱必须得拿到手,等美丽进了崔佳的门,我们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到时候还怕崔成不孝敬你这个老丈人吗......”江桂花看着穆楚生的脸色也知道他真的是恼了,只得软下脾气慢慢哄着穆楚生。
“要是美丽真的顶上了鞋厂的工作,那不也是咱老穆家脸上有光吗!谁不羡慕你老穆有个漂亮又争气的女儿啊?”
这句话稍稍安抚了穆楚生的情绪。
穆楚生何尝不懂这浅显的道理呢?但是他是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自从江桂花嫁进门以来,家里的几张嘴全靠着穆楚生一个人在鞋厂做工赚钱生活,自己一个月三十块钱的工资到了每个月的月底都是所剩无几,江桂花也是个清闲的主,也没主动找过工作。
这些年攒下来的钱也只有一百出头,离那人要的三百块还差的远着呢!这去哪里借去?
“行了,我再想想办法,你们别念叨了,我去问别人借借,实在要是借不到那我也没办法了。”
穆楚生摆摆手,示意江桂花娘儿俩不要再说多话了,江桂花看着穆楚生的脸色,心知要是再说下去他肯定会恼怒翻脸,心里暗道今晚睡觉前自己还得吹吹枕边风,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多加把劲帮女儿拿下鞋厂的工作。
第二天,穆楚生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了。
昨晚江桂花半是撒娇半是要求的和他好一通说,弄得他整晚都在想怎么来钱的事儿,根本就没睡着,直到早上隔壁家的小公鸡打鸣儿了他才顶着一身的困意来上班。
“嘿,老穆看来你是宝刀未老啊,嫂子昨晚把你好一番折腾吧......不对,是你把嫂子好一番折腾吧?”
他刚换好工厂制服、走上制鞋的流水线,隔壁机位的同事王建刚就一脸坏笑,满脸“我懂得”的表情打趣着穆楚生。
“去去去,还折腾呢!老子哪有那心情天天开夜车?王建刚你这小子就满嘴打诨吧!”穆楚生烦躁的摆摆头,根本不想搭理王建刚。
王建刚是个专说混账话、做混账事的主儿,年过三十了也没娶上媳妇儿,每个月拿到工资就得出洋相装大款和外边的狐朋狗友喝酒打诨,都工作好几年了一分钱没存下,有时候还得问穆楚生借钱。
“老穆,你烦心啥啊?和弟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为你排忧解难。”
王建刚对穆楚生的家庭状况也是基本了解的,知道穆楚生今天这个脸色确实是遇上事儿了,也不油嘴滑舌了。
“还不是给女儿找工作的事儿呗!隔壁班的黄娟不是要内退了吗?那天找我说三百块钱把她的岗位名额卖给我,老子哪有那个钱啊?前几天回家和老婆孩子一说,直找我闹腾,烦死了。”
王建刚一听,就这事儿?
他嗤笑了声,又望着穆楚生,好半天才开了口:“要不怎么说你老穆真是个木头脑袋呢?这能帮你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都不知道开口,真是守着烙饼挨饿——蠢到家了。”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怎么他在老穆这脸上就一点见不到聪明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