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神智都在醉酒中的应如愿,显然不合适说正事,薄聿珩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轻声哄:“睡吧。”
第二天上午,应如愿彻底酒醒后,没忘记事儿,立刻去找薄聿珩,要他把昨晚在车上说的话解释清楚。
什么叫,“秀秀是为了她来的”?
……她又不是女同。
薄聿珩翻阅着报纸,慢条斯理道:“吃早餐,吃完,我带你去见秀秀,让她当面跟你说。”
应如愿狐疑地吃了早餐,又狐疑地跟他上了车。
叶言开车,送他们去了——星火百花的烟花工厂。
?应如愿愕然:“秀秀在这里?她在这里干什么?打工?”
天啦撸。
薄聿珩把他的“小情人”养在他老婆的工厂里,这谁看了不夸他一句艺高人大胆啊?
应如愿看他的眼神都有些钦佩了。
薄聿珩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让她不要脑洞太大。
“她大学肄业,文凭不高,也没有一技之长,做不了什么工作,我只能安排她在工厂做流水线。”
他让叶言去把秀秀叫出来。
应如愿从车窗看出去,看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孩,跟在叶言的身后,她便打开车门下车。
女孩远远看到她,脚步蓦然一顿,神情错愕:“你是……”
应如愿也在打量她。
这就是传说中的宋秀秀?
她现在应该是素颜,说实话,比照片上,还要不像她。
应如愿知道鬼斧神工的化妆技术,可以将一个人画成另一个人。网上就有很多博主靠拍这种化妆视频赚取流量。
宋秀秀那几张很像她的照片,应该是照着她画的,刻意把自己变得像她。
秀秀在原地愣了几秒,慢慢走过来:“你是……应如愿吗?”
应如愿还没说话,她已经确认了,有些激动地道,“你就是应如愿!我不会认错的,我看过你的照片很多次,可网上不是说你已经……”
她知道后面那个字,对着活人说很冒犯,连忙闭嘴,但忍不住细细看着应如愿。
“我以为我有一点像你,其实一点都不像,你的眼睛好看。”
应如愿面不改色:“我是贺愿。”
秀秀面露茫然:“……你是薄太太?”
应如愿微笑:“对,是我。薄聿珩说你来港城是为了见我,但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秀秀怔然的目光转向薄聿珩。
薄聿珩微微颔首,给予肯定的回答。
下一秒,秀秀扑通一下,跪在应如愿面前。
应如愿猝不及防,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秀秀仰起头看她。
“两年前,你借了我五万块,帮我妈妈治病,虽然我妈妈最后还是没有活下来,但她临终前交代我,一定要当面谢谢你,一定要把钱还给你……你等我一下,等我一下,我回去拿。”
她说着又站起来,转身跑回工厂。
应如愿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啊?
她什么时候借了宋秀秀五万块?她谢她?要还她钱?
应如愿转头去看薄聿珩:“她……”
薄聿珩神情从容,但没有多话。
秀秀跑回员工宿舍,又跑回来,又要跪在应如愿面前,双手送上一张卡:“这张银行卡里,有五万四千五百块钱。”
“五万是你当年借给我的本金,借我三年,按照银行3%的利息算,就是四千五的利息,都还给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
应如愿只来得及扶住她的身体,不让她再跪,但对她说的话,还是很莫名。
薄聿珩昨晚说,他确实给过秀秀钱……所以这五万块是薄聿珩给她的?只是薄聿珩说是她给的,而秀秀就真以为是她给的,记她这份恩情这么多年。
应如愿震撼:“……你特意从西北跑到港城,追着薄聿珩说想见我,就是为了跟我说句谢谢,还我的钱?”
秀秀认真点头:“对。”
“…………”
应如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路的对面有一家小吃店,应如愿带秀秀过去,给她点了杯奶茶和一些炸货。
薄聿珩没有过去,站在车边等她,从西服口袋里拿出烟和火柴,点了一根,随意地抽着。
秀秀对应如愿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我知道,我这种行为很冒昧,看起来像是来纠缠不清,企图攀上薄先生的。”
“薄先生一开始连见都不愿意见我,我在他的家门口蹲了半个月,每天看着他的车上下班,却连一次都见不到他。”
“没办法,我只能改变策略,跑到薄氏集团门口等他,结果这次连车子都看不到,我只好到处打听薄先生的去向,想着在外面遇到他,也许就能说上话……”
她摇摇头,“但我这种身份,怎么可能打听得出薄先生的行踪?最多就是打听出哪个地方正在举办宴会,薄先生可能会去,我就找过去,碰碰运气。”
应如愿无可奈何,薄聿珩可是薄氏的总裁,身家千亿,他的活动路线是高度保密的,否则图谋不轨的人,岂不是很容易害到他?
秀秀要关系没关系,要人脉没人脉的,想找到他,堪比大海捞针。
她问:“你要怎么碰运气?”
秀秀看向那辆迈巴赫:“我知道薄先生的车牌号是2,去了就直奔停车场,找车牌2,如果有,我就在车边等他,如果没有,我就离开。”
“有几次找到了,但薄先生从不会自己来停车场,要么是司机来把车开走,要么是叶秘书来把车开走,而他们也都不愿意听我说话。”
应如愿身后的叶言:“……”
他也以为,宋秀秀是来纠缠薄聿珩的,自然不愿意浪费时间听她说话。
但这真的不能怪他们会这么想。
秀秀最开始就是客户送给薄聿珩的人,她后来还自荐枕席,突然追到港城来,试问谁能想到她其实是来还钱的呢?
不过叶言后来知道她的原因,也惭愧许久。
秀秀腼腆:“我努力了两年,才终于把薄先生惹不耐烦了,他终于下车问我到底想干什么,我才终于能说出我的来意。”
“我真的真的,不是来纠缠薄先生的,我就是想当面跟薄太太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当年给了我这五万块,给了我一次救我妈妈的机会。”
应如愿终于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唯一的感想就是:“……我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