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陪谢绾歌去苍阑山的时候,便在翻阅巫族古籍时候,一一记下。巫族虽是由他所创,但那时候他并未定下过多规矩,那些习俗大多都是巫族在漫长岁月中自己一点一点形成的。所以巫族的嫁娶婚俗他并不了解,但他在见到谢绾歌那一刻起,就确定他们日后定会用到。甚至是人界的嫁娶婚俗,他不过是在毫无记忆还是小僵尸的时候,随着谢绾歌游历时,偶然见到了些。到如今想来,竟也被他一一记在心中。有些事情,冥冥中早就有了注定。新婚燕尔,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离开幻境的事情,无比贪恋着在这幻境中如胶似漆的日子,暂时不去想这世间的纷争,只有彼此相守的浓情蜜意。即便只是一只手便能数清的短暂日子。仙境一般的云庭山,在两人如寻常夫妻的日常生活中,也添了一些烟火气息。只是景迁自成亲那日过后,疼痛发作的次数便越来越多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天道反抗压制欲夺回躯壳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在诸多事情都没有解决的档口,这样平凡的小日子也不是说能够长久便能够长久的,他们比谁都清楚新婚过后将要面对的糟糕情况。才会越发看重这短暂的相聚时日,巴不得将一天过成一生。新婚第三天,谢绾歌心中不安的感觉太过于强烈,一整日都恨不得粘在景迁身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景迁就会消失一样。直到了晚上睡前,除了发现景迁疼痛发作的比前两日少了些许,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谢绾歌怀有心事,睡得并不安稳,天蒙蒙亮的时候,便从梦中惊醒,在确认自己还躺在景迁怀中之后,心才稍稍安了些。“怎么了?”
景迁贴着谢绾歌的被,轻声问道。“怕你突然不见。”
谢绾歌蹭了蹭景迁的胸膛。她害怕,在自己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天道突然抢占了景迁的躯壳。她不知道那时候该如何面对这枕边人。景迁轻轻拍了拍谢绾歌,想哄小孩子一样,“睡吧,我在。”
在景迁一下一下的轻拍当中,谢绾歌终是被睡意淹没,困顿的闭了眼。日上三竿的时候,谢绾歌从梦中挣扎着醒来,习惯性地蹭一蹭身后之人。却发现身后早已空空如也。那种惴惴不安之感又一次漫上了她的心头,几下穿好衣裙,顾不得细细整理便出门去寻景迁,惟愿景迁只是早起出去了。可她几乎翻遍了整座云庭山,都不见景迁的身影。从海面吹来的风让谢绾歌稍稍冷静了些,犹记起这还是在幻境之中,她可以运用蜃珠和因缘戒在整个幻境之中寻找景迁的踪迹。催动灵力,谢绾歌将神识放大,笼罩了整个幻境,却并未发现半点景迁的踪影,倒是发现了与云庭离得极远的某个地方,幻境出现了一个破口。想必景迁定是从那破口处离开了幻境。谢绾歌不知道景迁是因为已经被天道夺回了躯壳控制权而离开,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无法对她说明的原因。可如今这幻境之中,就只剩她一人是真实存在着的了。思及此,只觉无边寂寞朝自己涌来。景迁已经离开,再待在这幻境之中,也没有太多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