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喝了一碗玉米面儿棒子粥。
“爹，你今天倒是给我句准话儿？江晚能不能让她回咱生产队种地？一个大姑娘家养猪场算怎么回事儿啊？”
他从昨天就已经磨到今天，他爹一直不松口，用他爹的话来说。
那是因为老支书的意思。
他就不明白了，老支书哪里管得了他爹。
“我跟你说这件事再也别提，我昨天问过老支书，老支书说江晚得罪了上面的领导，咱惹不起。”
江小满咬了一口窝窝头，他们家的粮食还算富裕，起码到了这个节骨眼儿还能吃上干粮。
“爹，你说江晚怎么能得罪上面的领导？再说江晚到咱生产队，还不是由咱生产队安排！什么领导还能管到咱们生产队？我五大爷不会是糊弄您吧？”
方浩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江晚在养猪场工作，养猪场又脏又臭。
把江晚一个年轻女知青折腾到那里，想也知道但凡是好人也不能这么干。
他早就猜到江晚得罪了人。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可是我告你，你歇了那份儿心吧！”
“爹，你明知道我这辈子要是不娶江晚，我就谁也不娶，您就等着您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儿。”
“你混账东西，你知道这里面有啥事儿？我告诉你江晚得罪人，得罪的还是上面的大领导。
咱们这只是一个生产队，你老子也就是个生产队的队长。
那种大官儿，咱们根本惹不起。”
方小满看到自己魂不吝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居然敢威胁自己老子。
“爹，多大的官儿我们就惹不起呀？大官儿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他要是真这么欺负人，我到县里去告状，我就不信还没人管。”
“我的祖宗啊，你能不能别给你老子找事情？
我跟你老刘叔磨了好久，你老刘叔才给我透了信儿，原来城里面的徐副院长，你知道吧？
人家是城里有名的大医院的院长看上了江晚，想要娶江晚做媳妇儿，可是江晚居然嫌弃人家是二婚，不乐意。
你拿什么和人家徐副院长比？
你让你爹一个生产队的队长和人家一个省城里的。徐副院长硬碰硬，你是嫌弃你爹在这个位子上坐的久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以后你离那个江晚远一点儿。她和你不是一路人。”
“爹，这不就成欺男霸女？凭啥他徐副院长就能强迫人江晚嫁给他？人家不嫁还不行，直接就把人家发配回来养猪？”
方浩一听这话心里才有了数，他就说江晚这一次回来到养猪场工作。
怎么想也不可能。
而且江晚居然一点儿都不反抗，也没有任何受委屈的表情，反而如此坦然。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儿。
一想到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居然想强迫江晚嫁给他，而江晚没有顺从。
方浩忽然之间就觉得胸中涌起了一股血性。
江晚在他的眼中，那就是个娇里娇气的城里支持女青年。
宁肯受苦也不愿意屈服于强权。
江晚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他一个男人有什么不能做的？
他一定要护好江晚。
江晚他娶定了。
这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喜欢的女人。
“咱胳膊扭不过大腿。你又不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江晚虽然长得漂亮，可是再漂亮，那么漂亮的女人也不是咱们能养得住的。
现在让她养猪已经算是轻的。
我告诉你我瞅着那江晚受不了几天这种罪过，一准儿指定得投降。
你就别在这里面掺和，省的给咱们家惹来祸事。”
方小满瞅着自己儿子那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死小子干啥一根筋啊？
“爹，我可看着不像。江晚真的会同意，何必还回来养猪？”
方浩不信，江晚的确是娇娇弱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回来，给他的感觉似乎有点儿不一样。
“那是她还年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养上两天猪，你看看她还能不能坚持住？
这事情你爹见的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上面的人想要收拾底下一个小小的女知青，手段多的是。这才刚刚开始，今天是养猪，明天说不准就是挖水渠。
就她这娇弱的身子，你想一想能吃了这种苦，迟早有一天得乖乖低头。”
“爹，反正我不信。您连您儿子的终身大事你也不帮忙，您眼瞅着我以后打光棍儿？”
方浩忽然开始耍赖，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也是父母最心疼的儿子，不然也不能把他养成这个样。
“我不是不帮忙，是也得能帮了忙。你要是能打动那个江晚答应嫁给你，你爹我保证把她给你娶进门。
婚姻自由，难不成上级领导还能硬逼着你和你媳妇儿离婚啊？
可是江晚看不上你。
你爹又不是傻子，江晚当初在生产队的时候看你的那眼神儿，恨不得像是看了一堆烂泥，这样的媳妇儿就算嫁给你也看不上你。
迟早有一天江晚迟早得蹦到的其他地方。”
“儿子啊，娶个能持家跟你过日子的媳妇儿多好呀！老婆孩子热炕头儿爹将来年纪大了，到时候你接爹的班儿顺顺当当。
这样的日子多好。你非看上个江晚。
长得漂亮的姑娘没几个能干的，这样的漂亮有什么用？要能会过日子。
你瞅瞅江晚能是会过日子的？”
方小满和媳妇儿是一个心思，总之看不上那些城里来的知青。
妖妖娆娆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可是他们村里人最能看上的儿媳妇。
就是那种人高马大，晒的皮肤黝黑，屁股大，能生孩子的。
白天能下地干活，夜里能暖被窝，这样才是持家过日子的。
“爹，您就算说的天花乱坠，隔壁家的翠花我看不上。您且等着您儿子的好消息，您放心，我一定把江晚娶回家里。”
方浩不耐烦和父亲纠缠父亲所设计的人生是按部就班，顺顺当当，就这么在村里过一辈子。
可是他不想。
他不想像父亲那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一辈子没有见过外面的世面。
他不安分于在村里种地，那是因为心太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