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变得暗无天日,人间瘟疫四起化为白骨炼狱,天界魔界硝烟不断亦如此,世间被那恶龙毁的血流成河,只是它身怀通天晓地之大能,无人能管。
忽的,有人撕裂虚空降下,干净的手轻轻一挥,云雾便消散了。高空中,少年手握一张八卦镜,对着那镜子轻轻一弹,青衍的身体就在他怀里出现在,在他的怀中化作白鸟。
北真天紧盯着眼前的人,见自己的阿衍被抱起,气的恶龙呼出一口粗气如暴风一样凛冽刺骨。
少年许是注意到了恶龙,二人隔着数丈对峙起来。
北真天见那少年一身素衣,光相加持在他身后,似神似仙。他满头白发,双眼紧闭着,双扇白色睫毛乖巧的垂下,眉心生一眼状的印记,眉眼如画,朱唇皓齿,竟和他的阿衍似有七八分的神似,若不是那少年没有眼尾的红痣和精巧的喉结,只怕自己也会认错。
他此时心里只有疑惑,想夺回阿衍的身体,但却不敢放肆。
“你这小龙,真是无礼,可有看够本道爷?”
少年开口,声音不大。但是令那天地都臣服起来,他声音淡漠,神圣如钟,容不得他人拒绝。
饶是那北真天都不由得毕恭毕敬的化为人身,不情不愿的行礼向那神明,急忙开口问道:“唐突了阁下,只是爱妻在你手中,还望阁下归还吾爱,可好?”
那少年思索了一会,眼睛没有睁开,只是用第三眼低头看着怀中的白鸟,又抬头看向了北真天。
“此人乃本道孪生胞妹,她尸骨已寒,为何不放她安心离去?”少年问道。
北真天好悬没膝盖一软给那小少年跪下去,敢情眼前这尊大神竟是自己大舅子,大舅子神通大能这光相刺的他这眼睛都快睁不开,还问起自己为何不把人家妹妹安葬好,他刚才更是过分,差点跟大舅子抢人。
“兄长,我二人已大婚,爱妻身陨大道,我万念俱灰不忍她离去,这才糊涂。”
他现在心里已经是一万个懊恼,但按理来讲,定不能跟自己大舅子抢人,只得毕恭毕敬的唤上一句兄长,希望他能把自己的阿衍还回来。
少年听他一番话,不由得眉头一紧,只心想自己哪里多出来一个妹夫。
少年慢悠悠的开口道:“衍儿同本道一起许久,更不曾谈情说爱,何来你这妹夫?”
北真天此时袍子下的拳头已经硬了,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回大舅子道:“大婚已成,洞房花烛,兄长难不成要不认我?”
少年似是头次见人脸皮如此之厚,干净的手拨弄了一下八卦镜,嘴唇紧抿。北真天也看不出这少年大舅子的喜怒来。
“罢了,衍儿的清白你是要负责的,但你得修得大道本道才认你这妹夫,衍儿的尸骨本道便带走了。”他如此说道。
北真天这最后一点底线也被破了去,他自是不愿意阿衍被带走的,本就无了气息,这大舅子还要带走他最后这点念想?
他刚要发怒,准备作法与这少年打斗,谁知少年对着他银白的八卦镜一翻,竟是将他困在了漆黑一片的虚空之中,周围洁白一片,少年站在他身前,怀里的白鸟消失不见。
“你便在此地修行吧,本道还要带衍儿回去。”少年解释道。
北真天急忙开口回他:“兄长能否将吾爱留下,我定想办法铸回她神智。”
谁知那少年轻哼一声,对着他就是一指。
破口大骂道:“你休要放肆,本座看衍儿与你大婚不得已认下你这个妹夫,你当本道是个蠢的?衍儿的神骨都在你身上,你还想做些什么!”
北真天听到神骨二字,只觉得心头如坠了千斤重的石头一般沉闷,阿衍是被自己害成这副模样,他怎敢忘记?
北真天竟是对着少年俯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早就忘了什么自己曾经是万乘之尊的身份,他只想要回他的阿衍。
“求兄长,还回吾爱尸骨。”他卑微祈求道。
他挺拔的身躯卑躬屈膝,颤抖着,声音里的悲伤再也掩盖不住。他抬头,金色的双眸卑微的仰望着少年。
少年摇头道:“你心魔深种,本道不放心将她交予你,什么时候你若能从这世界里出来,本座便把衍儿交给你照顾罢。”
说完,少年手托八卦镜挥袖离去,也不再管他。
北真天听大舅子的一番话,他也知道此时自己定是讨不来阿衍的,那股渺小的卑微之感又开始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慢慢的起身,便又听到少年清冷的传音:“你与衍儿,与本道皆是神明,与天地同寿,与大道同在,更是三千世界之上的法则,你已是身怀衍儿神骨,怎如此窝囊?若是你真心求道,修得正果后,本座赐你补救衍儿性命之道法。”
北真天听到这番话不由得身形一顿,原来还有补救之法,那他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把阿衍救回来,有了希望之后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般轻巧,阿衍有救了,大舅子真好,不知道是不是阿衍家里都是这刀子嘴豆腐心的,他咧嘴一笑。
男人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世界,白色一望无际,空空荡荡,不生云朵不生苍天,只有地面是漆黑一片的,他当时被大舅子镜子一翻就带到了这里,没觉得哪里奇怪,但是自己能堪堪想起,他祸乱八方的时候大舅子徒手撕裂虚空降到自己眼前,阿衍化凤凰的时候也能用爪子破裂苍穹,他活了三千多年,能做到此事的好像只有他们兄妹二人,若是如此,他思考了许久。
大舅子的意思是让自己也能修出撕裂虚空的大能才肯将阿衍交给自己,可这功法他见都没见过的,半响,他记起来了,若是血脉的能力定是可行的,撕裂虚空可能和他们的体质有关,他便开始尝试起来。
男人直接化成黑色龙身飞向高空,许是触碰到了边界,居然被弹开,他想尽一切办法,或用自己身体撞击,或用自己的利齿撕咬,过分的时候用头上的龙角顶去,居然是顶断了自己的一只龙角。
大概这样尝试了好些时日,他感受不到这空间的时间流速,他觉得是自己力气不够,又开始用力的汲取神骨里的血脉来,打坐入定,修行起这真神之力。
少年素衣,唇红齿白,抱着那白鸟回到了自己的小世界,此时少年的双目已开,竟是与阿衍相同无神的金眸,两人若是说没有男女之分的话,已经是九分的神似了,但其实,这少年也是阿衍,阿衍也是白鸟,凤凰雌雄同体,她早就抛弃肉身化为神躯了,男女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祂即是天,但祂情丝不在。寻情丝之时,肉身落入了那一方世界,与那魔君不浊相望百年,她自己本身也动了心思救他一命,其实魔界大旱之时,魔君引雷时就应该命陨天地,她救了他一次,后来听得楼沛的名字不由得吓一跳,因为这楼沛就是下一任魔君,她自然吓得不轻,结果闹了不少的乌龙,她不喜杀生仅仅是因为万物自有定数,她不想破坏这天地自然的规则而已。只是那苍流被她一扇子改了命格,更是被不浊毁了一辈子,只能做得邪修。
她灵体强大,在那个世界里,凤凰的真身也快要拘不住,不浊又想成神,她便抽了自己的神骨,摘了一对神瞳赠他,没办法肉身被毁,毕竟那世界灵气薄弱,她又虚弱。
现在自己只剩灵体,神力也在减退,只能去收集功德,又或者不浊能借她神骨修得正果,成为能与自己齐肩的大能,替她去三千世界,划破虚空寻找自己的情丝收集功德重铸肉身,但不浊现在心魔深种,怕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她肉身已毁又不能用这男相解释自己和他的阿衍是一个人,她接受不来,怕吓到不浊,雌雄同体可太奇怪了。
末了,少年摸着手里的白鸟,只是一笑,眼里就装满了星辰,他觉得自己这真身小白鸟是怪好摸的,他现在不能随意划破虚空去掌管三千世界的混乱,只得盼着不浊早日修成正果出来帮忙罢,毕竟是他自己惹了祂的情丝,还总哄骗祂许多事情,定要好好罚他吃些苦头的,谁让他记不得自己了呢。
男人站在奇怪的世界,他身上的伤好了又坏,坏了又好,他仍是使了实打实的力气也撼动不得这世界的边际,只觉得苦恼,他不知道外面已经过了多久,他想阿衍想的快发疯,忽的他又化作龙身,冲撞起这世界的边缘,不知疲惫。
累了边就打坐融合那神骨,觉得有了提升就再去折腾那世界的边缘,他一直是如此,忽的,他懊恼的用尾巴一抽,阴阳之气便化作了雷电,轰隆一声劈下,他眼尖的发现这白色的世界好像真的有了裂痕,原来撕裂虚空竟是这样的门道!
那龙唤来更大的雷,对着那天劈下,裂痕越来越多了起来,他终于是能见得到阿衍了!
半响,他化作人形,男人的手含大道之力,雷电在他掌中也变得温顺起来,他手绕雷电之力,使劲一撕扯,那虚空就真的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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