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用三个，只一个凌小米就能把凌老爷子整半夜都没有心情睡觉。睁着眼睛生闷气到凌晨四点，烟灰缸里落了密密麻麻的烟头，凌老爷子这才拎起被子要睡觉。谁知道刚刚躺下，耳边就不清净。“啾啾——”是鸟叫。他气呼呼地掀开被子，起身走到阳台，却看到自己刚刚着火的那个房间阳台挂着个鸟笼子。这酒店的阳台只隔着一个不高的墙，能看隔壁，他皱眉，仔细看看隔壁房间里没有灯，不知道怎么把鸟挂这里。现在夏天，四点多已经能看到东方升起了鱼肚白，鸟儿见到光亮，当然就开嗓。最关键的是，本来幽静的早晨，鸟鸣声更显清脆，叽叽喳喳吵的人脑仁疼！凌启轩强打精神，刚要开口叫就听到楼上有人骂：“那个傻叉大早上遛鸟，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要死是不是？！”
他气得抬手捏眉心，本想解释，可接下来的声音把他惹恼了：“估计是个老不死的，听说是个作死的货，看来活够了，昨晚要自杀连房子都烧了，幸亏有自动灭火系统，不然咱们都得倒霉。”
“那行了，让他也就跟鸟玩儿吧，自己的估计都废了，咱们大度一点——走走回去睡！”
凌启轩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从来没想到会被别人这么想。什么叫活够了，什么叫作死！要是成年轻的时候，他早就冲上楼，一脚踹开他们的房门，把他们打个七荤八素。可是现在人老了，咽不下这口气，又能怎样。他拿了手机给助理打电话。谁知道助理电话显示无法接通。他赌气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想抽烟却发现没有拿烟盒。耳边是那只该死的鸟不停地叫，不停地叫。他突然郁闷了。人生到现在几十年，竟然连个抽烟的地方都找不到，到处都让人心烦！就这样在藤椅上靠着，眼睁睁看着东方的鱼肚白被黎明前的黑暗一点点吞噬，他不知道想什么……或许就这么在失败中睡了过去。梦里，他正在工作，突然发现手里的文件起火，烫的手指生疼，刚想发飙，耳边传来清脆的笑声，是那个丫头片子！他没有办法，刚举手要打，就见她拿起杯子朝自己泼过来，劈头盖脸的冷水让他无所适从，浑身打着激灵。一觉醒来，入眼的是凌小米。她头发散着，小脸还没擦干，手里端着杯子，惊讶地喊：“老爷爷你醒了呀？我还以为你晕倒了呢，看来这杯水真的很管用埃。”
凌老爷子这才意识到梦里被冷水泼，其实是真的，他现在满头都是水，连耳朵都挂着水珠，嘴唇上还能尝出隔夜茶的味道……“凌小米，你——”“哎呀老爷爷，你终于记起我叫什么名字啦！我就是凌小米呀，很乖的凌小米，老爷爷，你怎么睡在外面呀？助理蜀黍还以为你去晨练了呢，说要去外面找你呢，他真笨！”
凌启轩当即皱眉：“他找我？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对呀，他说也打不通你的电话呀，不知道怎么回事，再说了，他听很多人说，昨晚有个要寻死的老头子一直玩鸟，老爷爷，他们说的不是你吧？！”
凌小米目光闪闪，眯着眼睛故作疑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