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深泄气的靠在座椅靠背上,抬头冲着车顶叹口气:“老子做手术之前,心就吊到嗓子眼,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不吃不喝愣是捱过来了,那真是拼命知道吗!手术完成心里就像落下了一块石头,想着老子没白拼命。”
“今天还没睡醒就听着病人离世,这感觉就像坐山车,起起落落,当你跌到谷底的时候,甚至觉得活不下去了,没有希望,我就想证明我可以救你的震宇!”
男人听他说话,一直默不作声,等他说完,才轻声开口:“放心,可以的,我会没事。”
他苦笑着摇头:“我一个医生还让你这个病人安慰,真是无奈。”
车子行驶得很稳,舒缓的钢琴曲响在车厢里,凌震宇慢慢睁开眼睛,透过前方的挡风玻璃朝前看,远方的路晦暗不明,延伸蜿蜒,一眼看不到头,声音悠远:“不用想太多。”
车子平稳地停在医院门口,两人从车上下来,并肩朝医院看去。肃穆高耸的白色大楼在夜晚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没有温度。在这里人们经历生死离别,经历喜悦悲哀,都希望这里能多播种一些希望的种子,能治好每一个病人。然而这其实是一个客观公正的场所,不为情绪左右,不管病人是什么身份,不管病人身上承载着什么,总是该生生该死死!凌震宇请叹气,心里无比沉重,今天的病人是换心手术死掉的,不管是不是手术失误,都是换心死的……他不能说什么,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兄弟有多迫切想证明自己。半晌,他淡淡地说:“走吧,不管什么原因都得面对。”
傅云深重重的点头,率先抬起脚步进了医院大门。院长特意没走,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见傅云深进来,先是重重的叹气,然后起身带他去了病房:“特意吩咐让人先别动病床,等着你过来。”
推开病房的门,病床上从头到尾盖着白色的床单,一个稍微凸起的身形孤独的躺在那里。再也不像手术之前,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叫,还说不怕死。傅云深脚步像灌了铅一样往前走,慢慢挪到小姑娘床前,居高临下看了一会儿。大概过了一分钟,他双手紧紧握拳,然后又无奈的松开,慢慢弯腰去掀盖在慕容暄头上的白床单。单薄的一层白床单,此刻却像是有千斤重。他双手微微颤抖,床单一点点被撩开,露出慕容暄清丽苍白的脸颊。她面色安详,没有一丝痛苦,长长的睫毛平静地盖在脸上静止了一样。唇瓣没有血色却依然水润保满,就连唇角都微微上翘。院长凑过来深深叹气,接着轻声安慰:“云深别难过,我们已经尸检过,手术依然没有任何违规的,术后指标也特别好,她的离开我们找不到任何依据,或者说,她其实是愿意离开的。”
凌震宇在旁边追问:“什么意思?她自己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