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跑下来的那个武官厉喝一声,也拔出了腰刀,仓促抵抗。
几声金铁交鸣之后,就是一声惨叫,那个朱棣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武官,就被当场斩杀。
“王爷,我们接到的旨意是无旨不可离开城门一步,否则就以叛乱论处!”
贺忠良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情绪,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并不相干的事。
“有我在!没人敢说你们是叛乱!”
朱棣的话掷地有声。
“我相信王爷!”
贺忠良说完,就让亲卫去传令了。
整片清水门城门楼附近,顿时就变得喧闹起来。
“王爷,我留了五百人继续守城门,其他人我都带上跟随王爷!”
贺忠良的话,让朱棣很满意,这确实是个将才,考虑问题很是细致和周到。
半刻钟不到,四千多的监门卫士卒就在大街上完成了集结。
监门卫的本职原来是守卫皇宫门禁,所以几乎全是步卒,人人都是重甲不说,连大盾都有不少。
看到集结完成,朱棣正打算下令出发,突然街道上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转头看去,一位锦衣卫校尉正快马飞奔而来,他知道,应该是诸亮给他送消息来了。
锦衣校尉飞身下马,就递给朱棣一张纸,纸上确实是诸亮的笔迹,但字迹显得非常潦草。
纸张上的信息如同惊雷一般,差点把朱棣给震的两眼发花,连骑在马上的身体都忍不住晃了几晃。
“贺将军!本王命你带本部人马火速支援定淮门,不惜一切代价将叛军赶出城去!能做到吗?”
朱棣的脸色很难看,贺忠良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了。
“末将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说完,贺忠良一挥手,大喝一声。
“儿郎们,随本将军杀敌!”
“杀敌!杀敌!杀敌!”
集结成方阵的步卒纷纷举起武器大喝。
然后,贺忠良一马当先,身后的步卒全部小跑着前进,整条街道上都充斥着脚步声和甲叶撞击声。
朱棣也一夹马腹,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刚才诸亮带给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左右羽林卫全都反了,他们封锁了皇宫,围困了奉天殿。
而原本认为最不可靠的旗手卫士卒反而冲破封锁,去了奉天殿救驾。
诸亮的消息,是来自一个从宫墙上跳下来的旗手卫士卒。
他身上带着调兵的圣旨,但没办法冲出重围,只能冒险从宫墙上跳下,结果摔成了重伤。
幸好被蹲守的锦衣卫发现,才送到了诸亮这里。
诸亮一问,才发现宫内事态已经完全失控,便马上让人送信叫朱棣赶回来。
朱棣一路都在生闷气,要不是朱元璋的小心思,非得把自己和锦衣卫排除在外,这事绝不会变成这样。
他坚信,不管一个计划有多完美,只要启动执行,就一定能被抓到把柄。
原本他和诸亮,就是一直在等待胡惟庸真正启动他的计划,好抓住他的尾巴。
只不过,没想到临门一脚的时候,他们却被扔去了一边。
“真是自己坑自己!”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自己的老爹。
朱元璋高估了将士们的忠诚,却低估了胡惟庸对人性的了解。
朱棣怀疑,这些年胡惟庸贪腐得来的银子,多半全都拿去喂饱了各路武将,否则,绝不会有如此局面。
此时,在胡惟庸的小院。
一个黑衣人急匆匆走了进来,凑到胡惟庸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好!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胡惟庸!”
胡惟庸仰头狂笑。
好一会后,他才收起了笑声。
“涂大人,你就不好奇本相在笑什么吗?”
“一点都不好奇,以本官的经验来看,胡丞相怕是已经得了癔症了!”
涂节面无表情的奚落道。
“癔症?呵呵……就让本相来告诉你吧,你们的陛下此刻已经危如累卵……”
“不可能!就凭两三万兵马就想攻破皇宫,你是在做梦!”涂节厉声说道。
“涂大人,你又错了!皇宫就在那里,根本不需要攻破,只需要让守卫它的人全部变成自己人……”
胡惟庸此时已经难以掩饰自己的得意,苦心谋划数年,眼看着梦寐以求的权势地位触手可得,他已经不需要再表现的谨小慎微了。
“左右羽林卫的指挥使都是一路跟随陛下的心腹,怎么可能被你所收买,而且你在旗手卫那些暗子,本官早就揭露给了陛下!”
涂节与其如说是在驳斥胡惟庸,还不如说是在自我安慰。
“哈哈,旗手卫的那些所谓暗子,九成九都是假的,本相就是要让你去告诉陛下,谁让你涂大人这么好骗呢?”
胡惟庸的嘲讽刺激的涂节脸色涨成了紫色。
“不可能,按照那个名单,陛下明明查出来好几个你的人!”
涂节不愿承认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骗了,还在努力辩解。八壹中文網
“对啊,没错,排在名单前几位的都是真的暗子,可是,后面的就全都不是了!”
胡惟庸此时的形象,完全没有了平日那种儒雅正派的感觉。
”你……好狠,居然出卖你的暗子……噗……”
涂节脸色一白,硬是被气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只要起了作用,暗子就没有浪费,这个道理都不懂,难怪你会被老夫骗的团团转!”
胡惟庸尖刻的话语,让涂节眼前一黑,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胡惟庸转过头,目光在陈宁、费聚和商暠身上来回游移,眼神中透出了杀意。
“丞相!下官可是一直对你忠心耿耿啊!下官绝对不是奸细!”
陈宁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在了胡惟庸的面前。
平凉侯费聚快速判断了一下屋内黑衣人的数量和战斗力,最后也叹了口气,端端正正的给胡惟庸跪了下去。
三个人跪下了两个,现在只剩下了商暠还站在原地,他没有下跪,而是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商郎中!你可有话要说?”胡惟庸看着商暠,然后问道。
“商暠无话可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落得此等田地,无可怨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