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短暂，光亮划过很快消失，曲宁宁转身看司北霆，小脸上突然有些失落。
曲星眠心里不落忍，笑着逗她：“宁宁许了什么愿呀？”
若是以往，小公主肯定会告诉她“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但今夜没有。
曲宁宁认真又迷恋地说：“我希望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
有像爹地的叔叔，有妈咪，有好吃的午餐晚餐，有漂亮的星星。
曲星眠的笑僵在嘴角，心口密密匝匝地疼起来。
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安慰时，曲宁宁已经扑进了司北霆怀里，低声说：“叔叔，看完星星，我们就要走了。”
司北霆抱住她，视线却落在曲星眠身上，看了好几秒才收回来。
“偷偷告诉叔叔哦，其实我不想回去，我想跟叔叔还有墨墨哥哥住在一起，但是妈咪说不行，我们家在宁城。”
曲宁宁平时话很少，许是离别在即，小朋友也难得感伤，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下来。
“宁城很近的，我和妈咪来的时候才坐了一会会儿的飞机，叔叔周末可以飞过去，‘嗖’地一下就到了。”
“宁城有好多好吃的，宁宁都知道在哪里，到时候带叔叔去吃……啊对了，还有，我们家的阿姨做饭超好吃！”
“叔叔，宁宁回去后会很想你的，你能经常去看宁宁吗？”
对上曲宁宁湿漉漉的眼睛，司北霆喉间有些堵，喉结上下滚动几次才说出一个字：“好。”
曲宁宁眼中的湿润落了下来，但她笑了，伸手要拉钩：“说好了，谁骗人谁是小狗。”
司北霆和她拉钩盖章，曲宁宁开心了，窝在他怀里又说了好多话，声音逐渐变小，念叨着流星沉入梦乡。
她体弱，不能在阳台吹着风睡，司北霆将她放到房间的床上盖好被子，折返回来，和曲星眠一起倚靠着栏杆。
万籁俱寂，白天极力隐藏的情绪循着缝隙钻出来，司北霆抿了下唇，问：“真的要走？”
曲星眠的目光落在虚无的夜里，声音听起来很淡：“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我呢？
这两个字第一时间跑到司北霆嘴边，却被理智压在了舌尖。
他知道，他在她心里没有这么重的分量。
心里的难过那么实在，刺得他灵活的大脑找不到词语来接这句话，气氛一时沉寂，透着无法忽视的僵硬。
曲星眠感受到了，有心想缓解一二，遂开口道：“我……”“我……”没想到的是，抱着同样想法的司北霆和她同时开了口。
两人齐齐顿住，在月光落下的清辉里对视，又心有灵犀一般微微别开脸，让对方先说。
在司北霆的坚持下，曲星眠先道：“我想说，谢谢你。”
来北城这段时间，司北霆对她诸多照顾，不管是工作还是孩子，他给予她的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或者说，来北城之前，她从未想过会遇见一个司北霆。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这人对她的好是实打实的，现在要离开了，她总觉得应该和他说点什么。
可舌灿莲花如曲星眠，一句“谢谢”之后竟也有些词穷，拼命组织的语言过了腹稿都不太行。
正苦恼着，却听司北霆道：“老实说，我并不想听你说谢谢我。”
这像一种递软刀子的宣判，无从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