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是真切地透过她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用这样的语调跟她说话，才会说出这么宠溺的话语，还有……他眷恋的眼神。
季相忆怔愣住了，她不再说话，任由他用修长的指尖轻柔地替她拭去呛咳出来的酒渍。
“为什么我说的话，你总是不听呢？你总是这样，总是让我不放心你。”
绵软的言辞，愈渐温柔的眼神，在此刻让季相忆的眉心不自觉地蹙紧，又被他慢慢地抚平。
“又皱眉，再皱眉我就不喜欢你了。”
他注视着季相忆，他的唇再次温柔地印在她的唇上。
他醉了，所以他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季相忆的心被什么抽打了一下。
这就是真相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已经成了别人的替代品。
她推开尤知深，想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他。
只是尤知深拽紧了她的手腕，仰着头，无比悲哀地看着她。
“别走……小潼……别走……”
季相忆定定地看着他。
小潼？
就是因为这个人，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失控，他才会在那天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告诉她有他在。
就是因为这个人，才会让她一次一次地误会，以为这些都是因为他喜欢自己吗？
季相忆仰起头，转身欲要离开。
不管是什么原因，此时此刻，她已经彻底清醒了。
她终于知道了，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口酒的关系，她的头脑开始发沉。
脚下一软，尤知深再次将她圈在了他的范围内。
“小东西，又想逃，你每次都这样。”
尤知深轻笑着将她禁锢在他的怀中。
“小潼，别再离开我了。”
他的声音带着恳求，好像一只受了伤的狮子，小心翼翼地想要在她得到安慰。
他的吻再次落在她的唇上。
这一次，他不再使坏地拿酒灌她，也不再钳制住她的双手。
季相忆没有拒绝他，因为这是他想要的，即便他将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她在他的面前什么都不算。
她第一次被他抱进了他的房间里，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梦而已。
这个男人本来就不属于她，可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对他动心，否则她不会在听到他呢喃着别人的名字时这么难受。
尤知深的动作停了下来，睁开双眼看着身下的女人，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但是很快，他似乎清醒了许多。
他蹙着眉头，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厌恶。
离开季相忆的身体，随即甩出一句冰冷无情的话。
“出去。”
季相忆双眼无神地看着的看着天花板上的那盏水晶玻璃吊灯。
她挣扎着坐起身，柔软的长发垂在她光洁的后背上，她用毯子裹住身体，拖着酸疼无比的身体赤脚下了床。
“以后不准再进我的房间。”
身后传来了他充满厌恶的声音。
季相忆微微顿了顿脚步，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靠着床头闭目养神的男人。
“对不起。”
正要往外走时，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了门旁的柜子上摆放的几张照片上。
照片中的女人清纯可爱，有着和她一样的长发，她满脸幸福地挽着尤知深的手臂，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羞涩又紧张地看着镜头，但是她的幸福是不能作假的。
她就是小潼？
季相忆怔愣地看着那张照片，目光流转在那张漂亮的脸上。
她的视线突然定在相框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上，她的瞳孔瞬间紧缩。
“原来如此……”
季相忆不禁低声地喃喃。
回过神时，尤知深已经将那张照片放倒在桌面上。
他的脸色冷若冰霜。
“出去。”
季相忆愣愣地抬头看向他，眼里不争气地闪过一丝泪光。
有时候她真的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地对自己，糊涂一点不好吗？为什么她总是要将心中的疑问一一找到相对应的答案？
她深呼吸了一下，呼吸进去的空气都如同利剑一般。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尤知深的房间。
当她将门关上的下一刻，顿时泪如雨下。
一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外面风雨交加，季相忆坐在窗前看着。
房间里没有开灯，频频闪过的闪电将她的脸映得苍白。
她看着窗外，无力而又苦涩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