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清回来,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
大厅有着微微的亮光照明。
“小姐,你回来了。”等她回来的女佣看见踏入大厅的身影,连忙停下手里的刺绣,紧张的看她。
向清低眸看了眼,疑惑是什么时,没见她说话的女佣低头道歉,“对不起,小姐,我……我家里起了房子,就想……绣一幅画,我就想用绣画大打发时间来的,我这就放回去。”
这里的工资是她以前的两倍多。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贪这一点上班时间刺绣。
向清收回目光,语气没有生气的迹象,说道:“没事,以后我没有回来,你们可以自己休息,不用等我。”
女佣连忙点头。
看她紧张的样子,向清笑了笑,视线重新落在那一块刺绣上,语气有些疑惑,“你绣的是‘家和万事兴’?能给我看看吗。”
她还没有看见过刺绣,只在接受这个世界的知识,脑海有文字没有图片。
很多关于地球远古的知识都消失在了银河之中几千年了。
“啊,对。”没想到小姐不生气,女佣连忙将刺绣递过去,接过她的夜宵轻轻放在桌子上,瞥见她的疑惑,想她可能没见过这一种绣法,贴心解释,“小姐,我这是十字绣,就是新手也很容易上手的,你也可以试一下。”
捏着针的向清面色如临大敌,认真目视下面的绣法解说,尝试了一些,结果一个没注意,一点刺痛,她神色淡淡拿出手,才发现针戳到了下面的手指,挂着一滴血珠。
女佣吓得连忙拿下十字绣,找医药箱。
“你不用找了,小伤口而已,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向清抽出一张纸随意包裹。
本来也是她不注意的。
快吓哭的女佣闻言,对雇主又产生了不少好感,最后离开前还是找出医药箱,后面还想上药,被向清催促离开了。
余光都没给桌子上的医药箱,拿着夜宵向楼上容寒的房间去。
她刚伸出手指敲门,压根没有关上的门因为轻微的力道自动开了一条缝,里面安静的不正常。
“容寒?”
里面没有回应。
女佣因为吓的失神,离开前更是忘了告诉她,人出去了。
向清思虑片刻,推门而入,按亮开关。
入目的是灰色的被子床单收拾的整洁干净,整个房间颜色偏暗沉和冷色,她微微诧异,上一次自己进来还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改变的她也不知道。
整个房间最突出的是那一抹黄色,还是从她这里抢走的呆呆小黄鸭,被主人贴心的放在另一边床上,占的位置比主人睡的还要宽,身上还盖着一角被子。
她尝试叫了一声。
确定了里面没人。
出去了?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
连续三次都是关机机器冰冷的声音。
向清皱起眉,沉思。
难不成是祈氏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她一直没有听说过,应该不是。
那又会是什么?
可惜了她带回来的夜宵,被放进了冰箱。
今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凌晨一点。
波涛汹涌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激起的水花仿佛势要将人吞没,两方人马聚集在一起,剩下灯塔上的微弱灯光照在前面气势互不相让的两个男人身上。
气氛剑拔弩张。
在这里,就是发生爆炸,本地的那些喜欢法律的人都会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做一个瞎子。
这是双方管辖区默然而成的规矩。
这也成了很多人发生打斗没命的地方,在这里你有可能一夜成为老大,也可能一夜之间没了生命。
“想不到你真来了。”西铭悠然自得,眉色藏着狠厉,“如果不是知道容先生醒过来没两个月,还以为你一直在装疯卖傻呢,那么快就收买了我那么多人手,还让我失去了一个大本营,本事的确厉害,不过那些叛变的人都被我一一处理干净了。”
对比自己多了一倍人数的容寒脸色变都没变,从容不迫。
“放人。”
被抓住封嘴的张助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没想到总裁真的亲自来救自己,都怪他查消息的时候着了道,半路被截了过来这里。
“想让我放?可以啊。”西铭抬手,后面的人递上一把手枪,露出邪魅的笑容,“你死,我就放了你的助理,怎么样?”
今天,他就没打算放过容寒活着离开。
向清只能是他的。
张助连忙摇头,立刻就被人按住了头。
被按头杀的他,“…………”士可杀不可辱。
现实是安静如鸡。
海风吹到冰冷刺骨。
深不见底的眸色才有那么一丝丝情绪,容寒看着眼前的对手,眼中却一片冰冷,嘴角微勾。
“卡姬、达迦、拉赛,你又要选哪一个。”
轻描淡写的声音夹着冷风。
西铭脸色大变,转头低语,那人连忙用卫星电话拨打,很快得到了回答,沉重点头。
这三个都是西铭名下黑色产业的重要纽扣基地名字,失不起。
“你……好的很,放人。”西铭一脸狞笑,对他更加好奇,如果这个人干黑道,恐怕没人是对手,就是他,不是两人不对付,他都可能会欣赏。
得到解放,张助是拼了狗命撒丫子跑过对面,什么屁的斯文,都没有命重要。
“不过你以为我就没有防备了?以防万一,你今晚也只能死在这里了。”
更重要他无法保证向清会不会喜欢上这个男人。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消失。
他不慌不忙的,甚至还有心情喝一口旁边的红酒。
这三个作为纽扣重要性,他早有防备,里面的人可都是亡命之徒看守,就是他的人找到地方进入,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去。
被海风吹的更加头疼的容寒下意识地抬手揉一揉,却吓得对方的人连忙举起了装备对准了他们,这边的人直接上了子弹。
好不容易缓一点的气氛瞬间绷紧。
容寒:“……”缓缓的放下手。
这次来的匆忙,路上都在查这三个地方,犯了头疼而已。
“哦。”
拍打的海浪中,他不轻不重的声音缓缓响起,压根没有一点点紧张。
这边还能看出误会,另一边属于两方埋伏的狙击手却看不到,‘咻咻咻’几声,装了消音器打在礁石上的声音,激起几点火花。
本就紧绷的现场也不知道谁先开枪,枪声四处响起。
“躲后面去。”容寒眸色微冷,拉了一把差点被打中的人。
张助连爬带滚乖乖的爬到后面。
一众佣兵团护在容寒身边,到处找东西遮掩。
“容先生,枪你拿着,等一下会有人安排你撤离。”
佣兵团头头找准机会塞来一把枪,下一刻,躲避不及,被打中了一边肩膀,血在黑夜里根本看不清,却能闻到血腥味。
现场枪声四起,非常激烈,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却没人注意到冷静自持的男人眸色渐渐地染上了一抹猩红和对不好的记忆产生的一丝颤意。
佣兵团再厉害,到底也比不上在黑道混久的人,吃了不少的亏,眼看可能弱势,佣兵团头头咬牙刚想和这些人拼了,手里的武器忽然被人强制性快速从后面调换了一把。
在他背后的只有这次需要保护的雇主,佣兵团头头还没来得及怒骂老子,就见男人站起,一枪一个精准打在人拿枪的手。
背后就是击飞的沙子,伴随四处响起的哀嚎声,男人犹如来自修罗,不要命的样子令人胆怯。
“西先生,小心。”一个白皮肤大汉扯住人,耳边是子弹打在钢板上的刺耳声,一边骂人,“他*的,没想到那位容先生枪法不错,打死了我们好几个兄弟,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危险了。”
西铭眯眼,视力惊人的一眼找到站在战场中那人明显眸子里有些疯癫的样子,心生不对劲,具体为什么他一时也无法确定,掏出对讲机,朝远处狙击手下命令除去容寒。
脖子感知一股令人噩寒的视线,他看去,正对上了一双猩红没有一丝情绪的瞳孔,按下了枪。
另一边狙击手同样手速按下。
子弹破风而来,一切都躲避不及。
随着是相继子弹入骨肉的闷哼声。
还有众人呼吸停止的声音,激烈的枪声也戛然而止。
“西先生。”
“总裁。”
“容寒,今晚就暂且放过你,我真期待下一次见面了。”西铭捂住流血的肩膀,在众人搀扶下,冷眼看去。
那人哪怕同样和他中了子弹,却依旧屹立不倒,犹如上帝无情看向世人,没有一点点怜悯与施舍,又像不知疼痛的机器人,对腹部流血的伤口,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一丝丝在意,只有那一双血腥红色的眸子,要将众人拉入阿鼻地狱。
欲有暴风雨来临,海浪拍打的声音更大,一点点冲刷沙滩上的血迹,留下哀嚎声。
可惜,容寒没有给予他一丝反应,也无人知道,只有在想到朝他笑的满是柔意辰光的女子,才使他没尊崇心里那一道要他杀了所有人的残忍。
他不说话,反而让对方畏惧了几分。
安静只有海浪拍打的声音里突然传来几道闷哼声。
站在西铭旁边的人收到了什么消息,气的骂了一声“靠”,急忙让人安排撤离路线。
“西先生,我们的狙击手都被对方击杀了,要不我们先撤。”
鲜血将黑色袖子染的暗红,西铭神经一阵阵痛,不是他低估了对方实力,而是对方比他知道的还要厉害,更出乎意料的那么快找到自己名下的重要产业。
局势越发迷离,不宜纠缠,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让人最快速度撤离那三个地点。
远远地,几架直升飞机在后面降落,掀起一阵风沙。
在属下搀扶下,他坐上直升飞机,对着被紧紧护住在身后,只能看见一双明显被克制住的红眸,对着发出危险的冷笑,犹如彼岸花开,吸人魂魄。
“你就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你根本配不上她。”
话掩盖在螺旋桨的声音里,根本听不见。
未曾想到他同样也是个疯子。
容寒却能捕捉到大概意思,眸子在黑夜中更加红,面无表情的举起枪,已经瞄准了对方的头,最终却只是对着对方飞机上的螺旋桨就一枪。
她不喜欢。
他就不会做。
但他不会放过想伤她亦或想抢走她的人。
配不配,只有她才可以说。
万万没想到他突然开枪的西铭勉强稳住身形,端不住自己的大佬气质,脸色铁青张嘴在骂着什么,快速换下冒烟的直升飞机,乘坐另一架直升飞机消失在黑夜。
属于容寒的直升飞机也缓缓的降落,离开。
与此同时。
祈家国外刚发展成分公司的每个地区负责人个个面临了不小的生命危险,好在最后带的人多,加上早有防备,有惊无险。
卡姬、达迦、拉赛三个地方也受到了本国力量与另一方人马的前后夹击,死亡大半,在匆匆忙忙撤离前不忘消除了所有资料和货物,从暗道离开。
沙滩上死去的人都被就地埋葬,受伤的都被送去了本地医院治疗,送给本国人员监视,看能不能获取更多情报。
容寒带去的佣兵团,伤的最重的是中弹陷入昏迷,这还是在送医及时,暂时没有伤亡。
祈家投资医院里。
四个小时的手术室灯‘啪’的灭了下来。
门打开,医生几乎脱水被搀扶走出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休息。
“医生,人怎么样了”。手术室门口张助已经等的焦急不已。
总裁昏迷前是不让通知任何人,连祈老爷子都不能告诉,这四个小时,自己是什么佛都求上了。
“手术顺利,不过容少的情况需要住院。”
医生话音刚落,就被推出的容寒打断,“马上安排出院。”
病人对麻药免疫,全程清醒,受着痛却不哼一声,这让干了那么多年的医生惊撼不已,不过一听他要马上出院,再苦再累的疲惫感都没了,苦口婆心。
“不行,你刚做完手术,必须住院卧床休息,不然伤口会再次发炎,后面还会有一连串的副作用,我是医生,必须对每一个病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