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父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严长安家里了解事情的经过。
然后就把严母要留在严硕鸿那边帮忙带孩子,帮严母辞掉了妇女主任的职务。
接着就将年前年后省里和部队的变化都跟老支书和严长安说了,并且表示,他感觉之前荣家老爷子和老支书预感到的大麻烦要来了。
老支书说:“怀德的想法没错。我也没想到,因为一出戏,就把那么多出生入死的……
你这次去硕鸿那里真是去的太及时了,要不然咱们都不知道外面出这么大的事儿了。
上行下效,以后估计各方面都会严格起来了。”
严父说:“老叔,我这次走之前,孩子们就跟我说,想去县城上学。
当时我答应了,现在想想是不是不合适了呀?”
严长安说:“当然不合适,在咱们生产队,咱们还能护一下,这出去了,谁还能护得住呀?爹,你说是不是?”
老支书没说话,一直在沉思。
严长安见自己父亲没有响应自己的意思,就在一边蹲下,不说话了。
三人关在屋子里说话,外面是老支书和严长安的媳妇在编筐子。
严长城的媳妇从自己房间往堂屋这边看,边看还边埋怨自己公爹偏心,啥好事儿都给大哥他们,自己男人啥也没有。
严长城说:“你这是干啥,咱爹跟他们商量正事儿呢。再说了,有啥好事儿漏下过咱呀?”
他媳妇说:“那严怀德从部队回来,肯定带了好东西回来。再说了,他来咱家,哪一回是空手来的呀?
这次大老远儿的跑了一趟,来咱家还能空手?肯定在兜里揣着呢。
要是没有好东西,娘和大嫂能在外面守着,不让咱靠近,就你这个傻子不上心。
这还一家子呢,就防着咱们一家了。”
严长城被她说得有些不自在。
反驳道:“怎么就咱们一家了,三弟四弟不也不在吗。”
他媳妇说:“那还不是因为他们不在家,在家的话你试试。看爹叫不叫他们。
你说咱爹也是,你都要娶儿媳妇的人了,怎么还怎么不放心你呢?啥事儿都不跟你说。”
严长城说:“谁说爹啥事儿都不跟我说了呀,我就知道爹原来桌子底下……”
严长城察觉自己失言,用手猛的捂住了嘴。
他媳妇察觉到了严长城刚才说了什么秘密,一阵威逼利诱加动手动脚,严长城缴械投降,把当初挖地窖的事情跟他媳妇儿说了。
他媳妇知道后,拍着他的后脑勺,说:“你说说你,你明知道当初你爹藏了那么多粮食,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要是早知道,前两年咱拿点儿去黑市卖了,那得挣多少钱呀?
你说说你,你是不是傻,以后有这事儿,你早点跟我说。
对了,现在那地窖里头还有东西吗?”
严长城摇头,说:“没了,啥也没了。我爹退下来之前,还想填了来着,现在应该早就没了。”
他媳妇又推他,埋怨他,错过了大好的机会。
两人因为怕被在外面做活的母亲和大嫂听到对话内容,在屋里说话的声音都很小。
两人正说着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处理的时候,听到了严长安送严父出门的声音。
隐隐约约好像还听到了,什么就按商量好了的来办,一步一步来。
严父离开严长安家就回了自己家。
他让荣子博去把老于头也叫过来,大家一起开个会。
严硕俊要跟着荣子博一起去,路上他一直惴惴不安的样子。
荣子博问他:“小俊,你咋了?”
严硕俊说:“也没咋,就是觉得心慌。以前我们家不管有啥事儿,我爹都不跟我说的。这回,不光跟我说,还让叫老于叔,肯定是大事儿啊。”
荣子博说:“你也甭心慌了,咱早点叫老于叔回去,早点儿知道是啥事情,心里就安定了。”
严硕俊一想也是,就跟荣子博一起跑步去了老于头那里。
此时严家这边,严父让严秀芳把两个孩子带到自己房间去,他把严硕明和管彤叫到了自己房间交代一些事情。
严父把一个盒子和一个小布包递给管彤。
管彤看看严硕明,严硕明伸手去接,问:“爹,这是啥呀?”
不料严父没有交给严硕明,反而换了个方向,又递给了管彤。
管彤接过东西,也问:“爹,这是啥呀?给我是……”
没等管彤说完,严父就说:“盒子里小博的立功证明和老支书交给我的钥匙,还有这些年老于通过卖药材,给小博攒的钱,有两千三百六十七块。
布包里是当初你娘出嫁的时候,荣家老太太给她的嫁妆,你娘说三个儿媳一人一件,其他全给秀芳。
小彤啊,你都收到你爹娘给的那个宝贝里去,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咱家这些东西都在你那里。”
严硕明和管彤都很对严父的举动感到吃惊。
管彤问:“爹,这是出啥事儿?”
严父说:“现在没啥事情,就是以后说不准。
过了十五,你们就带着秀芳他们去县城吧,要是有合适的临时工的工作,最好能给小博安排一个。
他现在的成分,最多也就初中毕业了,正式工也悬。
生产队里都知道他的情况,万一有事儿,他根本跑不了。
你们对县城的情况比我了解,要是有合适的机会,还有不往上深查成分的岗位,就用盒子里的钱,给小博买一个。
如果需要生产队这边的证明我给你们开,县城那边尽量别让人知道他的成分。
这样,你们说,能行吗?”
严硕明说:“爹,这不太可能啊。要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成分,户口得迁走吧?
临时工可是不迁户口的,只要他户口还在咱们生产队,那不就啥也清楚了。”
管彤说:“不好办,不代表不能办。咱慢慢走着看吧,说不定到时候就能办了呢。
爹也不是让咱们现在立刻就给办了,也是要碰机会的。是吧,爹?”
严父点头,催促管彤把东西都收好。
等老于头来了,严父就把正月十五之后,严秀芳、严硕俊和荣子博都要跟着严硕明夫妻俩去县城上学的事情说了。
这件事情严秀芳三人早就知道,所以主要是说给老于头听的。
严父知道老于头留在跃进生产队就是因为荣子博,现在荣子博要离开,老于头如果要走的话,也是个问题。
当初老支书给老于头伪造的档案,在生产队里还行,送到公社也将就,可到县城就不一定能禁得住查了。
到时候不光是老于头有危险,老支书也很麻烦。
再加上这些年,跃进生产队因为有老于头在,社员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很方便。
之前陈家的事情会那么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那天老于头没在生产队。如果他在,陈家还真不至于灭门。
所以站在严父的立场上,他并不希望老于头离开。
严父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老于头不跟着去县城的。
没想到,老于头听完后,就直接表示,他会留在跃进生产队,不会离开。
老于头是个知道感恩的人,老支书当初费心帮他隐瞒身份,现在他也不能让老支书因为他而陷入危险。
但是他提出一个要求,要荣子博跟他进山待到正月十四。
严父看向荣子博,荣子博点头同意了,严父也表示同意。
当天老于头就带荣子博进了山,直到正月十五一早才回来。
管彤觉得荣子博从山上回来后,变得更加沉稳了,本来就早熟的孩子,好像更加成熟了。
第二天,严家七口人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跃进生产队,开启了县城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