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其实也不理解张丹为什么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嫁给陈瘸子,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
但不理解归不理解,她也没有去深究,反正有陈家人看着张丹,她最近也是不能来找严家人的麻烦了。
再加上严硕俊跟小伙伴们说的话,陈家人肯定会去翻找张丹的东西。
只要张丹手里没有钱了,她想做坏事,都没人帮忙了。
事实上除了陈家人想要张丹手里的钱,五叔和五婶子也盯着张丹,要跟张丹要钱。
但张丹却是有苦说不出。
她之所以会答应嫁给陈瘸子,其实就是为了拿回之前藏起来墙壁里的盒子。
那个盒子被陈瘸子的嫂子拿走了。
那天晚上陈瘸子的嫂子说是留在知青点照顾她,其实主要目的就是想找她的钱。
也是管彤太着急,往回塞那块砖的时候,用了蛮力,炕尾掉得都是土。
陈瘸子的嫂子看四周都很干净,只有这里有土,就挪开了炕柜。
炕柜一挪开,她就看到了那块明显凸起的砖。拿出来,就看到了那个木盒子。
她本来想拿了木盒子就走的,可张丹正巧在这时醒了过来。
张丹睁眼看到炕柜被挪了地方,立刻就爬起来去看藏着的东西还在不在。
因为迷药有些后遗症,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没等摸到墙壁上那个洞,她身体就软绵绵的靠在了墙上。
抬头看到陈瘸子的嫂子,手里正拿着原本应该放在墙壁里面的木盒子。
张丹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样,整个人向陈瘸子的嫂子扑了过去,想把木盒子抢回来。
可她们一个是常年干农活的农村妇女,一个是没怎么做过活,还有些迷药后遗症的柔弱女知青。
胜负一目了然,根本没有悬念。
陈瘸子的嫂子拿了三张大团结交给张丹,并且跟张丹说,只要张丹答应嫁给陈瘸子,就把木盒子还给她。
为了拿回木盒子,张丹才会答应跟陈瘸子回家的。
反正她还不到年龄,根本领不了结婚证,等东西到手了,她就想办法离开这里。
就算是被公社送回安置办公室都可以。
其实,张丹现在特别后悔。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当初公社来人带他们走的时候,就不闹了。
当时直接跟着走了,也就没有陈瘸子救她的事情,更加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情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作的,自作自受啊。
这个新婚之夜,不同生产队的两个陈家,也是各有不同的情况。
跃进生产队这边,张丹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为了拿回木盒子,硬是逼迫自己服从了陈瘸子。
不管陈瘸子怎么折腾,她都忍着不反抗,眼里流着泪,心里滴着血。
一心盼望着天可以快点亮。天一亮,她就去找那个所谓的大嫂去要东西,拿了东西她就回家,再也不回来了。
四季青生产队这边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陈有根和王琳是婚前就有私情的,而且王琳还怀孕了,这个新婚之夜什么也做不了。
送走了宾客之后,两人看着光秃秃的房间,心里都是五味陈杂。
陈有根本来打好的要用来结婚的家具,都被跃进生产队的社员拆了,再打家具来不及。
毕竟是新婚,摆上破烂的家具,意头不好,所以这新房里,除了有炕和被子,别的啥都没有。
王琳本来觉得陈家家境不说优渥,在这个生产队里也算数得着的了。
大家都说陈家父母能干,会过日子。陈有根有手艺,能赚钱,她才选了陈有根,希望可以摆脱干农活的命运。
可现在看来,情况不是这样呀。堂屋里看着还好,怎么到了新房里,反而给人一种家徒四壁的感觉呢?
王琳说:“有根,你不是说结婚的家具都打好了吗?怎么屋里什么也没有啊?”
陈有根叹了口气,说:“是打好了,上次……上次都被严家带人来拆了。只能以后再打了。”
王琳激动的从炕上站起来,问:“他们都是土匪强盗吗?怎么好好的跑到人家家里来拆家具。
咱们去报公安,把他们都抓起来,让他们赔偿。”
陈有根说:“报啥公安啊,本来就是咱理亏。当初要是直接退婚就好了。”
王琳委屈的问:“有根,你是不是后悔了?反正咱俩还没领证,你要是后悔了,我就带着孩子一起死,再也不招你烦了。”
陈有根赶紧抱着王琳哄,说:“没有后悔,我就是说……哎呀,不说了,都过去了,以后都不提了,咱俩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王琳也顺势倒进了陈有根的怀里,两人正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陈母推门进来了。
俩人赶紧从炕上起来,整理衣服。
陈母板着脸说:“王知青怀孕了,你俩现在可千万不能同房。
有根,你今天晚上去我们屋,跟你爹睡。我在这边睡。”
陈有根不愿意,说:“娘,这是我和小琳的新婚之夜,分开睡像话吗?”
陈母说:“新婚之夜一起睡的,新娘子都是大姑娘。这都怀上孩子了,当然是以孩子为主。
娘是过来人,你俩听我的。有根快过去,快点儿。”
陈母的态度坚决,陈有根刚想站起来去陈父陈母的房间,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王琳紧紧的抱着,他根本站不起来。
陈母冷笑说:“这结婚前就守不住自己身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明目张胆的挽着男人胳膊,还敢跟婆婆顶嘴。”
王琳说:“娘,我知道,因为我婚前怀孕了,这事儿不光彩。
可这不是一个巴掌能拍响的事情。要是你儿子能管住自己,我也怀不了孩子。
我知道您看不上我,想给我个下马威,可我已经嫁进来了,咱们是一家人了。
您这样离间我们夫妻,您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陈母气结,说:“知青就是不一样啊,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就是不办人事儿啊。”
王琳也生气,说:“娘,我办不办人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今天您要是让我们分开睡,明天我就让生产队里的人都知道,咱们陈家的婆婆在新婚之夜跟儿媳妇抢男人。
大年初一拜年的时候,您肯定特别有面子。”
陈母气得发抖,却又无可奈何。陈父听着话头不对,赶紧把陈母拉走了。
陈家父母走了之后,王琳让陈有根伺候洗漱了才躺下睡觉。
俩人也的确没有发生什么,可陈有根的心里却不平静了。八壹中文網
他一直很听母亲的话,从来没有忤逆过母亲。今天王琳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是他生平第一次没有听话。
现在他的心里特别有负罪感,怎么也睡不着。想到刚才王琳跟母亲针锋相对的样子,他突然有些后悔。
自己好像真的冲动了,如果当初能管住自己就好了。严秀芳是肯定不会跟自己母亲发生争执的。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估计以王琳这样的脾气,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夹板气更加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