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和严母看到蔫头耷脑的严硕明回来,就知道,车可能没借成。
严母问:“咋样呀,啥时候去牵牛?”
严硕明说:“后天刘永安要用牛车去县城,我去的时候,他刚跟我爹说完。爹让我先回来,他想办法。”
严母说:“他去县城干啥呀?”
严硕明回答:“说是去看孙子。”
严母说:“等你爹回来再说吧。实在不行就早一步去公社,看看有没有顺丰车吧。”
管彤听完母子俩的对话,觉得实在不行就把空间里的马放出一匹来拉车,后车架空间里高中低档的都有,就是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合适。
管彤绞尽脑汁想理由的时候,严父回来了。
严父说:“没办法。生产队只有牛车和拖拉机可以用。刘永安说拖拉机的油不多了,去公社还行,去县城就撑不住了。
他现在没有柴油票,拿钱也买不到柴油。这次去县城,除了看孙子,还想找他亲家淘换几张柴油票。
他说他明天去其他生产队问问能不能借其他生产队的牲口车去县城,要是问到了,咱俩家谁用都行。
要是问不到,他就教教二小子开拖拉机,让二小子开拖拉机去公社。
二小子,你一天能学会开拖拉机吗?”
严母听严父说完,火气就冒上来了。
有点气急败坏的说:“刘永安他啥意思呀?当别人都是傻子,就他一个精明是吧?
他去看孙子,大后天去不行吗?怎么就非要跟咱一天用。这要不是他先说了要用,我都怀疑他针对咱家了。
还明天问问其他生产队,哪个生产队能把牲口随便借呀?还教二小子开拖拉机,他跑其他生产队问牲口的事儿了,谁教二小子可拖拉机呀?
你们说,他是不是压根就不想咱后天能有车去公社接老大。”
管彤听完严母的话,觉得有道理呀,怎么就这么凑巧了呢。
严硕明说:“今天我去公社拿电报的时候,碰到刘杏花了,能不能是她和刘永安说的呀?”
严母点着严硕明的脑袋说:“你说说你,你咋还没人家一个女人走得快呀?”
严硕明有些委屈的说:“娘,人家骑着自行车,你儿子就两条腿,能跑过轮子吗?”
严硕明的话说完,严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半晌,他说:“明天一大早,我去刘永安家门口堵他,直接让他教二小子开拖拉机。
二小子,你好好学。能开到公社就行,你哥心里说过他会开车,回来的时候就让你哥开。”
严母说:“你咋不现在去跟他说呀?”
严父说:“现在还不明白吗?人家开始给咱穿小鞋儿了。提前说了,他就是答应了,明天也不一定能堵到人。直接去,他跑不了。”
管彤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她发现她忘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妆奁上的那几封信,她忘了看了。
其实她原来看过一封,具体内容记得不是很清晰了,但他当时和县里上面有联系是一定的。还有四封没看过。
那天本想规整完空间再看的,结果规整完了,就忘了。竟然现在才想起来,什么脑子呀,越来越退化了。
幸好这几个月没忘了教会严硕明开车,空间里的复古军绿色吉普是手动挡的,现在倒是有利于严硕明学习开拖拉机。
现在的拖拉机都是手摇发动的,需要先拿一个摇把插到拖拉机头上,用力摇上一段时间,才能发动起来。
管彤说:“爹、娘,明哥那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的。今儿天也晚了,咱吃了饭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明天也跟爹一起去刘家。
这几年也是咱家对他放松了警惕,既然他现在开始针对咱们了,咱也要想想办法。
毕竟老支书希望爹在大队部接他的班,以后和刘永安共事的机会太多了。”
严父点头,说:“明天先学开拖拉机吧。其他的,咱回头再商量。先吃饭吧。”
饭后,严硕明说:“爹,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刘永安说拖拉机里的油够去公社的,那还够我学车吗?”
严父说:“你明天学会就行,别开太久了。回去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机灵点。”
严硕明扶着管彤回屋。一进屋管彤就拉着严硕明进了空间山洞。
管彤拿出那五封信说:“这是我刚怀孕的时候在仓库里看到的,想和你说来着,最近脑子不大好使,给忘了。
今天倒是刘永安自己提醒我了,这里面应该有刘永安的罪证。你看看吧。”
严硕明把那五封信都看完,之后就坐在冰床上不说话了。
管彤问:“信里写啥了?你怎么这样了?”
管彤刚才一想起来就和严硕明说了,生怕自己再忘了,她还不知道信里的具体内容。
只记得有一封是上面有人支持刘永安灭了山寨,并帮刘永安消灭证据的。
管彤准备拿信去看,严硕明拦了一下。说:“媳妇儿,你别看了。这事儿有点大,正好大哥回来,我和大哥商量商量再说吧。”
管彤更加好奇了,自己应该先看了,再给严硕明的。她不依,她也要知道那个刘永安都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严硕明拗不过她,就把信给了她。她看完之后,气愤的把信拍在了桌子上。
把严硕明吓了一跳,拿起她的手看看,又一只手摸摸她的肚子,另一只手抚着她后背顺气安抚道:“媳妇儿,别生气,别生气。身体重要,因为那么个玩意儿气坏了不值得。”
管彤说::“现在怎么办,他还真是早就盯着咱家了。”
严硕明说:“以前咱不知道原因,现在知道原因了。等大哥回来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商量商量。”
管彤说:“这信怎么拿出来,不能说凭空出现的吧。”
严硕明说:“反正都是岳父岳母给的,就实话实说呗。”
管彤生气,拿脚揣严硕明,说:“我爹娘托梦给我,睡到半夜,炕上多了几封信?你大哥是当兵的,他能这么好糊弄?”
严硕明按住管彤的腿,说:“媳妇儿,你动作小点儿,把抻着孩子了。
托梦是托梦。这信呢,不能落在炕上。咱这样,就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个山洞,就是你说有密道的那个地方,咱把信包好,埋在那山洞附近。
到时候我带大哥去挖出来,咱一起看了,再一起商量不就行了。”
管彤想到之前看电视剧,好多机关人员都能通过土壤的湿度和颜色,判断出什么时候挖的土。严硕明想带严硕鸿去挖?开什么玩笑呀,一准穿帮。
管彤点着严硕明的脑袋说:“严硕明啊严硕明,我该夸你聪明,还是骂你蠢呀?
想法不错,还带大哥去挖,大哥这些年是白混的呀?他能看不出来啥时候挖开的土吗?”
严硕明揉了揉脑袋上被点的地方,说:“媳妇儿,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以前一直叫我明哥,现在都开始连名带姓的叫了,以后你不会跟咱爹娘一样,叫我二小子吧?”
“哈哈……”管彤想象了一下俩人头发花白的时候,她叫严硕明“二小子”的画面,一下子就笑了。
她说:“别没个正经的,说正事儿呢。”
严硕明说:“那不带大哥去挖,就说我已经挖回来了,也看完了。特意找机会和他商量商量怎么办的,这样行不?
媳妇儿,这事儿也急不来,都这么多年了。这次大哥还带朋友回来,咱也要找合适的机会不是?”
管彤点头,那就等严硕鸿回来再说吧。信给了严硕明,再忘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管彤说:“你今晚再拿吉普练练手吧,我怕你明天露怯。”
严硕明蹲在管彤腿边说:“媳妇儿,这你就不懂了吧。明天露怯就对了,我越是露怯,刘永安越高兴,说不定还越鼓励我开拖拉机去。
我要是开得很顺手了,他说不准又想其他理由了呢。我就是担心油的问题。”
管彤说:“你不用担心油,我有。后天我和你一起去,半道上加点油就行。”
严硕明说:“媳妇儿,咱娘能放心你坐我开的拖拉机吗?”
管彤说:“没事儿,明天也到了去医院检查一下的时候了。咱早点走,检查完了正好接大哥。
咱先不和娘说,等回来再说嘛。”
严硕明苦笑一声,说:“媳妇儿,你说娘会不会拆了我?”
管彤心大的说:“不会,娘那么疼我,肯定不会舍得让我守寡,你就放心吧。我困了,睡觉吧。”管彤说完就准备在冰床上躺下。
严硕明无奈,只能希望拖拉机和他会开的吉普车差别不大吧。
看管彤要躺下,他拉住管彤,说:“今晚要在屋里睡,明天一早去刘家堵人,咱爹肯定过来叫我。在这睡,我听不见。”
管彤就和严硕明回到屋里,在炕上睡觉了。
第二天天没亮,管彤就被严父叫严硕明的声音吵醒了。严硕明迅速起床,让管彤继续睡,就跟着严父出门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严父和严硕明都没有回来。严母让严秀芳去大队部看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严父和严秀芳回来了,严父草草吃了几口饭,拿了两个贴饼子出了门。
严秀芳给严母和管彤解释,说:“刘队长说时间紧张,让大哥努力学,教大哥摇拖拉机摇了一上午,大哥都累得没劲儿了。”
管彤一听严硕明累得没劲儿了,就知道他是装的,他那力气,摇个拖拉机还是没问题的。
她还是关心的问:“他都那么累了,咋不回来歇歇?”
严秀芳回答:“刚才回来的时候,咱爹说,他们怕一回来,刘队长就走了。说啥也要把钥匙拿过来才行。下午就正式学怎么开了。”
以管彤对汽车的了解,只要发动机开始工作就费油,拖拉机应该也差不多。发动了一上午,还不知道耗了多少油呢。
刘永安是想,让他们明天把拖拉机开到半路,耗光油,停在路上吧。
要是停在半路,又没有油,需要上报公社批柴油票。如实上报的话,严父和严硕明都会受处分吧。
真阴险,看来刘永安是不想让严父接老支书的班的。那把他扳倒的事情也真是不能再拖了。
晚上严父和严硕明回来了。严硕明吃了点东西就被严父催着回屋睡觉去了。
严母问:“二小子学得咋样呀?拖拉机钥匙给了吗?”
严父说:“给了,二小子收着呢。学得还行吧,能动换地方。他娘啊,你去做些干粮放灶房里,让二小子明天拿着路上吃。
他明天得早走,我怕刘永安又使啥坏招。今天心里一直不踏实。要不是老大回来,确实要用车接,我是真不想受他那个窝囊气。”
严硕明和管彤回屋后,就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他也想到了今天管彤想到的问题。
严硕明说:“媳妇儿,我觉着不会那么顺呢?”
管彤说:“你不都学会了吗?在他面前还装得不熟练,他应该不至于为了陷害你,去毁拖拉机吧?”
严硕明说:“媳妇儿,今天我学开拖拉机,好多人都看到了。要是明天说拖拉机坏了,我是不是就说不清楚了。”
管彤说:“你去跟爹说说去。”
严硕明出门去严父那里,没多久就回来了。他说:“娘说爹也不放心,去检查拖拉机了。让我睡觉,别耽误明天接大哥。”
管彤说:“咱俩去,你让咱爹拿瓶酒去刘家,就说感谢他教你开拖拉机。我趁机去队部把拖拉机收了。
这样不怕他晚上使坏。爹那边就说你开到其他地方藏起来了。”
严硕明有些担心的说:“媳妇儿,这大晚上的,你身体能行吗?”
管彤说:“没事儿,咱走吧。”
管彤从空间里拿了瓶撕了标签的二锅头,让严硕明拿着,俩人去了大队部。
严硕明找到严父说明情况,严父觉得合适。就拿着酒去了刘家。管彤看严父走远,四周没人,就把拖拉机收到了后山仓库。
等两人回家后,先进空间检查了一下拖拉机,严硕明说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应该没有被动手脚。
管彤特意看了下四个轮胎,发现两个后轮胎与地面接触的部位那里,和轮胎内侧边,虚虚的按着几个图钉。
管彤慢慢拿下来,和严硕明又仔细看了一下轮胎,因为是虚按上的,所以没伤着轮胎。这要是开起来,轮胎可就扎透了。
管彤空间虽然有很多车,可是没有这会儿拖拉机能用的轮胎呀,要是真扎透了,可比没油了还麻烦。
虽然现在还没开始那些运动,可损坏公家财物也是要被处罚的。
俩人又好好的仔细的检查了三遍,确认没问题了,才回屋睡下。
到了六月二十号这天,夫妻俩又是天没亮就起来了,这次是管彤定的闹钟。两人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家,摸黑出了村口。
仔细观察四周没人,管彤把空间里的复古军用吉普放了出来。俩人开着吉普车去了公社。
到公社医院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俩人和吉普车一起进了空间。
夫妻俩又检查了一遍拖拉机,然后加了一壶的油,估摸着差不多能回去就行,实在不想给刘永安剩下太多油。
俩人和拖拉机一起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俩人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生怕被人发现,幸好没人。
医院一上班,俩人就进去挂号检查身体。这个时候的孕妇没有孕检的习惯,医院也没什么必要的检查项目,公社医院连b超也没有。
管彤有点失望,问了一下哪里有b超,医生说可能要省里才有。听得管彤心都凉了。
她本来还想在医院生孩子呢,结果医院这情况,还不如她在家方便呢。现在应该没开始针对知识分子吧,难道是这个公社医院水平不行?
算了,还是回去让严母找靠谱的产婆吧。
出了医院,俩人去了趟药材公司,管彤从药房里的抽屉里拿了两根炮制好的百年人参,又从后山用意念取了一根新鲜的六十年人参。
公社的药材公司只收了六十年的新鲜人参,没要百年人参。不是人参不好,而是钱不够。
现在的人实在,药材公司的人说,这两根百年人参一根值一千五百块,他们公司每天现金流最大只有五百块,可以拿去县城看看。
最后一百七十块收了那根六十年的人参,还告诉他们,如果炮制好了,可以二百块收。这样一来,俩人心里就有数了。
离开药材公司,严硕明就开着拖拉机,带着管彤去了公社长途汽车站门外等着接人。
生产队里刘永安也早早的赶着牛车去了县城,一路上还特意避开去公社会经过的路,生怕遇到严硕明向他求援。
他现在就等回来的时候,好好的下下严家人的面子,也彻底绝了严父做支书的路。
他是最希望老支书家二儿子接老支书班的,没主见,好控制。这样生产队就是他主导了,到时候计划也能顺利进行。
严家那边,严父严母都急得不行。严父担心严硕明路上出问题,严母还担心管彤身体受不住。
而管彤和严硕明正在拖拉机上吃着卷饼,喝着热粥,眼睛还不忘看着有没有客车进车站。
就在两人把手上的东西都吃完了,从拖拉机上下来活动活动的时候,看到一辆客车进了车站,从打开的车窗那里,还能看到三个绿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