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大理石桌的监视器没关，沈淮书的内心独白，系统那边是一字不漏地全都显示在监视器上。宋涵烟睁着双水眸，微颤了下，竟然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美感。
她应和道：“沐渊，宿主说得没错啊，我为什么不能照看？”
“太多的纵容会带来什么？”
不待宋涵烟答话，沐渊接着道：“是更多的放肆与不尊，系统就要有个系统的样，不是他挥之来挥之去的东西。”
清淡的嗓音夹杂着些许不容否决的意味儿，这感觉让宋涵烟觉得熟悉，好像曾有个人也是用这种口气同他说话，是个……姑娘家，又好像是个长相俊俏的男子。
记不太清了。
“我记得你以前答应过我，是帮我做事而不是取代我的呀……”宋涵烟不情愿了，她鼓着腮帮子，像个气坏了的小仓鼠。
她醒后，虽说是在数据界面，可她哪儿都不能去，一直被沐渊困在他的大别墅里。奇怪的是这别墅也没佣人，空空荡荡，除了野花野菜和家中养的一只波斯猫，就没其他生物了。
憋得慌。
好像宋涵烟是他的金丝雀一样。
沐渊脸色一变：“你……记起了什么？”
“没，片段而已。”宋涵烟摇头。
沐渊松了口气：“罢了，你要去回忆起以前的事我不拦你，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沈淮书还没长大，等他的修为能够护你安康，我自是竭尽全力恢复你的记忆。”
哪怕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乌黑发亮的眼眸瞧人时，最为好看，他满是星辰的眼里是宋涵烟呆萌的模样。沐渊眉眼一弯，露出了个浅笑。
等沈淮书到达大仙，没个千百年定是不成的事，如此长的一段时间，他这边的事大概都能处理完了，等他解决完所有的私人恩怨。在这世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毕竟
他只是个灵魂载体，一缕幽魂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算了吧，陷入太深，就省不得分离。
不过是暂且帮那蠢小子护着那傻丫头，等他修为上来了，便把她还给他。
因为那本就是他的爱人。
把宋涵烟打发走后，沐渊就开始整顿沈淮书了，在那娇小的身影消失在瞳孔尽头，他脸上仅有的一丝笑也被敛去，幽黑的眼淡淡转紫，一朵生莲出现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你今后看到一切没头没尾的事，都是你忘却了的记忆，估计是随着你的修为增加而慢慢苏醒，你看过算过。]
曾经受过的屈辱，欺瞒，他是记恨在心。
或许刀子不砍在身上不知疼，沐渊真的很想把自己遭遇过的一切强加在沈淮书身上，但他的灵力稀疏的不像话，根本没法一比一把痛苦还原，只能通过梦境或是幻境的法子出现。
此时的沈淮书身子完全是被人给操控着了，他听着系统的声音，除了嘴角轻微一抽，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太欺负人了，说好的金手指开启人生巅峰道路？这般吝啬的系统，他是真头一回见。
在孤月院里的人身量颀长，他没束发，青丝披散着，可是面目却模糊得很，脸仿佛藏在一片黑暗中，眼或许是微红着的，一双手骨节分明，白得发青，像个孤魂野鬼。
但这也是沈淮书见着最好看的“野鬼”，狼狈极了。
他的身子下意识后退两步，大吃一惊样。沈淮书能够明显感觉到到自己的担心，然后他猜到了下文，自己壮着胆子开口道：“大师……师兄？你怎么会在师尊的院子里？”
那一袭白衣人的脸清晰了。
这时候的慰离颜好像有点小，脸上没有被岁月洗礼过的痕迹，个子也没那么出挑。一双红肿的眼眸和干裂的唇瓣，以及冷香混着浓重的酒气味，无疑告诉沈淮书他的状况差到了极致。
他一抬手，沈淮书就感到一股窒息感，然后像是吸铁石一般，给飞了过去。
二人面对面站着。
少年慰离颜垂眸，平稳的呼吸声传在沈淮书耳里，对方居高临下地碰了碰他的脸。
他主修冰术法，身子就比别人的温度要低一些，加上憔悴和透支灵力，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沈淮书骇然。
这哪里是活人的手，凉得被他碰一下，整个人就被冻透了。
随即，少年慰离颜抓住沈淮书的肩膀，把人给转了个圈，提着后衣领拎了起来，轻笑道：“师尊这些天不愿见我，只好特地跑来缘起找他了。倒是小师弟你胆子挺肥，还不回去？”
接着沈淮书感觉到自己的屁屁一痛，他被人给一脚踹醒了。他猛颤了下身子，要不是及时扒拉住桌角，估计整个人都要被刚才的蛮劲给整到地板上去。
他瞳孔收缩，赫然发现自己还是在小书房里，而天还没破晓。
沈淮书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
做了这样的梦，他大概是睡不着了，明明臀部没有受伤，但梦里少年慰离颜给的那一jio的伤害却是真切至极。
因为睡不着，看着外边的景发呆。
他难受了。
烧了一桶水，沐浴了一番，换上清爽的衣裳。他跑到自己的院子里浇花打发时间。等到天亮鸡鸣，云洁柯跑来叫人一并去道堂，依然被沈淮书起得比自己还早而汗颜。
倒是夏东那货睡得跟头死猪没什么区别。
沈淮书和云洁柯去时，还没进屋，站在门外就能听到里头睡觉人的呼噜声，其音有气无力，很有规律。
二人面面相觑，云洁柯个暴脾气直接把门给踹了开来，扯着嗓子就在那喊：“大师兄来了！”
此话刚落，呼噜声骤停。
几乎是下一秒，夏东奇迹般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睡眼朦胧地睁开，呢喃一声：“大师兄早啊……我马上来。”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穿衣裳，然后旁边听到一个憋笑没憋住“噗嗤”一声狂笑不止的声响。
夏东费劲地凝神去看那发声处。
然后并未发现白木真仙，只瞅见两个浅笑吟吟的二师兄和三师兄。
他哀嚎一声，身子摇摇晃晃的：“云师兄你就别打趣我了，这不还没到时辰？我再眯会，太……”
话没讲完，“扑通”一声。好家伙，人倒回床上，两眼一闭双脚一蹬，要不是有呼噜声响起，还以为是他没提起一口气，噎过去了。
沈淮书扶额感慨：秒睡技能？也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