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明如昼。
皎洁的月华泼洒于人世间,熠熠流转,照亮了山窝处的小庄子。
齐欢被黎殊臣从马车上抱下来,放眼看了一圈后,不解的问:“阿殊,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练枪。”
此处偏僻,鲜有人迹。庄子里养着早些年退下来的晏家军孤寡老将,以及云影商队四处收养的孤儿,教习武艺,为他所用。
穿过陈朴低调的乌木门,再接着往里走,就到了演武场。
齐欢被他牵着走到演武场东南角的靶场,接过他递来的手枪,双手持枪,扣动扳机。
随后发现,......枪没装子弹。
她扣了个寂寞。
待她转身回头时,黎殊臣恰好接过属下递来的弹匣子。走到她身边,教她如何给子弹上膛,又为她演示如何开枪,顺带讲解射击要点。
听完之后,齐欢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到底谁才是穿越者?
为什么他学习能力这么强?领悟能力这么高?
系统替黎殊臣答道:“因为他是天降紫微星,不像宿主,上辈子只是个凑数的菜鸡。”
齐欢:?
“......你礼貌吗?”
“宿主,您别生气。”
“智力不够,人品来凑。”
“好在您上辈子行善积德,这辈子绑定了聪明机智、无与伦比的本系统,足以弥补您这方面的缺陷。”
......
“哦。既然你这么聪明,以后你自己想办法挣积分,别问我要。”
系统立即道:“要不您还是把我屏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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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清净下来之后,齐欢专心练枪。
然而想象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两者之间存在巨大差异。
在她脑补的画面中,她应该英姿飒爽,百发百中。
实际上,她的手有自己的想法,握枪没那么稳......
子弹擦着靶子嗖一下飞过去了。
但她有一个耐心可靠、认真负责,还无比养眼的师父。练习起来,并不枯燥乏味。
练到天际隐隐泛起亮蓝,庄子里的大公鸡被惊扰了一夜,正扯着嗓子嚎叫时......
她终于有所进步。
至少能够打到靶子上了。
回城的路上,她边打着哈欠,边跟黎殊臣说:“能打中也不错,就算当时打不死,依照现在的医疗条件,伤者也活不下来。不过,我还是想一枪崩死敌人。”
“以后我会过来勤加练习......”
她絮絮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靠着黎殊臣的肩膀沉沉睡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清欢院的闺房中。
窗户外,已然天光大亮。
听见她起床的动静后,若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才端着铜盆进屋来伺候她洗漱。
“什么时辰了?”
“回县主,该用午膳了。”
......刚好赶着吃饭的点儿醒来。
齐欢边心不在焉的咽下一口豆腐,边在担心桃酥那边的情况。
此时的金玉楼内。
桃酥正在啃烤鸭,啃的满嘴油光。
不怪她不矜持,只怪烤鸭太好吃。
在她对面,霜姨含笑的看着她不雅观的吃相,心中十分满意。
桃夭的女儿就该长成这样......
一个低贱,一个粗鄙。
若不是主子下命令留下桃酥,她早就将其骗到醉花楼里,让她跟她姐姐一样,一条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霜姨潋滟的桃花眸里,闪过一抹怨毒的情绪,却在注意到桃酥吃完擦嘴后,瞬间转柔。
她拉起桃酥的手,轻柔声细语道:“桃酥啊,浮光她身体不太好,你若是想见她,恐怕得委屈你跟我回醉花楼一趟......”
“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我那儿地方脏?”
桃酥带着目的接近她,自然要迎合她,挤出一抹比她还真切的笑容,笑眯眯道:
“怎么会呢?醉花楼里一定都是大美人,能跟着霜姨去长见识,我再开心不过了......”
“那敢情好。既然吃完了,咱们就出发吧。”
“好呀。”桃酥站起身,主动挽上她的手臂,不停的向她打听醉花楼的事情。
“霜姨,醉花楼睡一个姑娘要多少银子呀?”
“您穿的这么好,一定是挣了不少吧。”
“银子多了您会有烦恼吗?比如烦恼怎么花?”
“亦或者,担心别人惦记着您的银子?”
“听说京都的生意不好做,凡事都要有靠山。我见过最大的官是宋家的老太爷,从六品。不知道您的靠山有没有他的官大呀?”
......
起初,霜姨被她吵的耳边嗡嗡响,忍不住腹诽道:这么碎嘴,一定是桃夭的亲闺女没错!
不管心中如何作想,霜姨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她看似耐心,实则烦躁的一一答过桃酥的问题。
答到靠山这个事时,她很隐晦小心,但语气里的得意却藏不住。
“能在京城站得住脚的商家,谁背后没点靠山?醉花楼自然也有。”
桃酥笑容娇憨的点点头:“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既然您有靠山,那我就不用担心您被人惦记。我有您这样一个姨母,以后行走在京都,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见她对醉花楼没有半点排斥的意思,又一副胸大无脑、草包美人的样子,霜姨松了几分警惕。
顺着她的话头,随口安抚道:“放心吧,醉花楼在京都开了三十多年,还无人敢造次。往后咱们多来往,姨母自然会护着你......”
“多谢姨母。”桃酥一脸崇拜的神情。
并在心中飞快的思考着“三十多年”这几个字。
昨晚二丫说醉花楼背后的主子是一个妃子,但是隆顺帝的后宫里,并没有超过三十岁的妃子......
二丫私下里曾跟她唠起过:隆顺帝很专一,专一的喜欢年轻女子。
极其不念旧情。
那些从他在潜邸里就跟着他的旧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如今后宫里的妃子个个年轻貌美,皆是最近七八年陆续被选进宫的秀女。
桃酥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顶多也就二十多岁,哪儿来的三十多年?
难道是二丫听错了?
两人各怀心思,不知不觉间到了醉花楼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