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绅士的弯着腰,一手背后,一手伸在沈枝面前。
手指修长,骨节匀称。
一举一动间是说不尽的优雅贵气,还有身上带着的若有若无的铁锈感。
沈枝提起裙摆盈盈一礼:“抱歉先生。”
舞会的常规有一点,面对女性的邀舞,男性不能拒绝,不然会违背绅士礼仪,但反之,女性则有拒绝的权力。
明亮的灯光打落在少女精致秀美的面庞,她动作起伏间,戴着的耳坠竟然没有丝毫晃动。
大方得体,优雅美丽。
泽维尔收回手:“可惜了。”
可语气里丝毫不见惋惜。
他侧眼不咸不淡的瞥了眼兰芝,兰芝瞬间会意行礼辞别。
走前她担忧的看了眼沈枝。
被泽维尔盯上的人,没有什么好结果。
她现在需要去把军委长叫过来。
舞厅的玻璃也是西方教堂式的彩绘玻璃,上面绘着各种世界名画,两人靠窗,同样出色的容颜有彩绘做衬托,竟然显出几分超脱世间的神性来。
“小姐,花还喜欢吗?”
泽维尔伸手如同情人的爱抚般,抚摸着窗沿攀附的玫瑰。
比起之前来送花的官员,他的一口中文咬字清晰,流利动听。
沈枝双手搭在身前,官方式的微笑应答:“是的先生,我很喜欢。”
对方懒倦的嗓音继续响起:“我想在玫瑰这点上,各国的文化差异应该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小姐,有兴趣同我来一场永恒之恋吗?”
沈枝:“?”
她笑着开口:“先生还请你不要开玩笑,我并没有从你的眼中看到一丝喜欢,你该知道的,任何以利益为目的的靠近,结果往往都会不尽人意。”
舞厅里没有风,周边的交谈声有些嘈杂,泽维尔踏雾而来,试图在不属于自己的玫瑰身上耗费时间,以此显得玫瑰对自己重要起来。
他唇角带了些轻佻的笑意,玫瑰被他摘下剃了刺送到沈枝面前:“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一见钟情呢?”
沈枝微微摇头没有接过:“抱歉先生,这不是属于我的玫瑰。”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男人忽然凑近了些,睫毛根根分明,空洞无神的银眸再也没有像第一次视线不经意对上时,盈满了月光。
“但它和你的红裙很配。”
玫瑰被他簪在了沈枝的鬓边,鲜艳娇嫩的红浓烈芬芳,映衬着少女的容颜如清晨的朝阳,明媚艳丽。
“那么我还有事,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他抬头瞥了眼走过来的程锦,唇边笑意扩大。
两人擦肩而过,那瞬间各自脚步一顿,侧眸时眼光交锋于无形间。
沈枝摘下鬓边的花放在窗沿,看着走过来的程锦低声:“他这个人很怪,气场、面部表情和眼中神色都不搭,能坐到这个官位的确本事过硬,至少一眼让人看不穿。”
程锦不出声,重新摘了一朵,剃了刺后别在沈枝鬓边,指尖划过她的脸颊直至耳廓,最后摆弄了一下耳坠才收回手。
“现在的这一朵,是属于你的玫瑰吗?”
沈枝被他问的一懵,这才想起自己对泽维尔的说辞,随即笑容明媚点头:“嗯,这朵是我的玫瑰。”
程锦笑了。
低头在她侧脸落下一吻,眼中情意缠绵。
他会将泽维尔稳稳挡在身外,再也无法靠近沈枝一步。
舞会正式拉开序幕。
沈枝弯腰向他伸手:“那么先生,你愿意和我跳第一支开场舞吗?”
男士不得拒绝女士的邀舞。
程锦好心情的勾起薄唇。
兰芝和他说明了一切。
泽维尔邀舞时,她拒绝了。
而现在她在主动向自己邀舞。
他执起少女的手,在她葱白的指尖落下虔诚一吻:“当然,荣幸至极。”
沈枝一身顺毛的本事可谓是千锤百炼,更何况她本就护短,双标嘛,对外人和重要的人,当然得双标啊。
远处的泽维尔坐在沙发上,摇晃着酒杯面无表情,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的在意,仿佛眼前一切都与他无关。
“frater,utvereamoutdomina?”(哥哥,你真的喜欢那位小姐吗?)
银发黑皮的少女开口,她是泽维尔的妹妹,同样也是这次的舞伴。
父母双亡,兄妹相依为命。
如今却坐上了至高的王座之上。
“scilicetnon,illaiustushabebatvalorempropteruniuspersona.”(当然不是,她只是因为一个人而有了价值而已。)
妹妹苦恼,说哥哥年龄也不小了,该娶妻了。
泽维尔对着自己唯一的亲人,目光才柔和下来。
他并不着急,因为总会等到自己命定之人出现的那天。
两人也牵起手步入舞池。
舞曲舒缓优雅,先生女士们翩翩起舞。
跳舞时,沈枝的裙角层层叠漾,耳坠也随着晃动。
少女身上的体香同着鬓边的玫瑰香,掺杂着形成勾人的清香钻入鼻尖。
程锦身体发烫,炽热的手掌熨帖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两人贴的极近,男人性感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
太近了。
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体温的交融。
沈枝看他慢了一拍的舞步不解道:“怎么了?”
程锦立马调整状态:“没事,是我火候还不够。”
对,火候还不够。
在十二只里面千锤百炼的沈枝,除非是摸小人鱼粘液的大场面,不然哪会脸红心跳。
但他们不一样,每一次的靠近都会心猿意马,所以说火候不够,还得磨练。
裙摆绽开如同开的肆意的鲜花,沈枝眉眼弯弯,程锦低声而笑,世界似乎也在旋转着,沉沦着。
一舞结束后,两人远离了人群,来到外层的甲板上散心。
海风清凉,两人倚靠着船栏侃侃而谈。
忽然沈枝拧眉:“不对劲。”
程锦站直身体,拉过她稳稳护在身边。
哪怕是在这里,也能听见舞会的声音。
但刚刚还萦绕在耳的欢笑声忽然静音。
就像被人按了暂停键,齐齐消声。
游轮上寂静的可怕,连着舞曲也停了。
两人刚准备进去查看,银色的月光下有白色的洋伞飘然而至。
那人右手握着伞柄落在甲板,稚嫩的面容如同精致的琉璃瓷娃娃般可爱。
她打着伞踮着脚尖身体前倾:“沈枝姐姐,舞会还没结束,怎么可以私自逃出来呢。”
……
小剧场
祝巫:沈枝姐姐我来啦
沈枝:好在我当时灵机一动带了手枪
祝巫:枪是伤不到我的啦
沈枝:你在说什么啊,我和你打,小锦一旁开枪,你还有精力防子弹吗
祝巫:……
祝巫: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带了帮手
沈枝:哇,你这个人居然群殴,胜之不武,你这样是要遭人唾弃的
祝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