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的手上,是红色刻着8的菱形宝石,祝巫眼神灼热,那是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序列之种。
她像疯了一样要去抢夺,沈枝眼尾发红,另一只手带着狂暴肆虐的杀意,拍上祝巫的胸膛。
银发女童口吐鲜血摔落在地。
“序列之种……姐姐……复活姐姐……”
她的眼中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她爬着向前,血迹拖了一地,一旁唯一剩余的黑袍人立刻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主人,现在我们处于劣势,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祝巫喃喃:“序列之种……我要序列之种……”
黑袍人看着明显已经丧失理智的祝巫,一咬牙,拾起散落的洋伞和古书,抱着她飞快离去。
木屋内一片寂静。
序列之种离体,少年的面容快速衰老着。
皮肤松弛,开始出现皱纹,很快长出斑点。
不过是瞬间他已经从面容瑰丽的少年变成风烛残年的老人。
容涂想冲她笑,可是伤口疼的他无法呼吸。
变的浑浊的双眼已经无法从沈枝的金瞳里看见自己的模样。
沈枝的心像被人拿着刀刃,一块块,一片片的反复切碎,但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通红的眼眶,剧烈颤抖的长睫,她甚至不敢将手从容涂的胸膛中抽出来。
“对不起……以前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苍老的声音消失,他的双眼缓慢闭上。
沈枝惊恐:“小兔,别睡!别睡!”
她手忙脚乱的把序列之种重新放入他的胸口,鲜血汩汩浸泡宝石,暗红色的光芒大盛。
【时间的齿轮开始转动,我们不断错过。】
有机械的冰冷电子音传入沈枝的脑海,连同着是一份她从未见过的,容涂的记忆。
少年有着一头柔顺漂亮的银色长发,他湛蓝的双瞳似乎比天空还要澄澈明亮。
一身白色月牙袍,衣摆处用金丝线勾勒出大片祥云。
少年哼着歌坐在花丛里,指尖灵活,轻捻慢挑,花环在他手底慢慢织成,精致美丽。
“我把春天织成花环送给殿下,殿下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他起身,因为坐的太久而腿脚发麻,一时间少年秀美的面容上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嘶——下次可不能坐这么久了。”
他将花环高高举起,反复看着。
“但是,很值得!”
他想疾跑着回去将花环送出去,可是又怕速度太快,路上气流太强劲,将花环折损了去。
于是他小心翼翼将花环捧在手中缓步移动。
那是一个别院,少年欢呼一声,马上就可以见到殿下了。
门推开,他看见站在门口的十个人,神情疑惑:“你们都在这站着干什么?”
陆压拧眉:“小乖和程锦不见了。”
清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难受,他克制着情绪:“也许是有事出去了吧,不如我们再等等。”
屠奢急的厉害:“等什么?平日里殿下这个点都在,先找人啊。”
秦斛应声:“我们先出去找吧,或许就找到了,没找到的话,晚点回来也许殿下就已经在家中等我们了。”
昴月、昴星变成猫猫轻巧的从屋檐跳走,其他人也陆续动身。
连着叶吞也跟了出去。
容涂将花环轻柔的放在屋内的紫檀桌上,他低喃,带着对未来的憧憬:“等我把殿下找回来,就可以把你戴在她的发顶了哦。”
少年转身,渐行渐远,有雾气弥漫,身影消失。
一百年后。
少年坐在破旧的小屋,墙角、桌椅、床上堆满了花环。
枯萎泛黄,年份久的一碰即碎,化为粉末。
他似乎每天都会出去编一个。
今天他又带回来一个新的花环。
鲜花艳丽,跟满屋的枯黄格格不入。
“小兔很乖,今天也给殿下编织了花环,殿下还不回来看看小兔吗?”
冷风从窗吹进,扬起他的长发。
雨声淅沥,他迷茫抬头,湛蓝的双眼蒙尘无光。
他快要等不下去了。
大雾弥漫,画面消失。
两百年后。
他仍执拗的守着这间小屋,落脚处尽是枯败的花环。
今天他也在编织着。
当他将最后一个花藤固定,然后轻轻戴在头顶,那瞬间少年泪如雨下。
往日种种涌上心头,没人再会柔声喊着他小兔了。
“你还不回来吗?”
“我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我好想你啊……”
雾气涌现。
三百年后。
少年神情懵懂的抱着花环走在路上,他并没有沈枝想的那么坚强。
没有主人的小兔子,就已经死了。
“主人,那是容涂。”
闻言祝巫撑着洋伞慢悠悠走远。
“时机到了,做的像点。”
“是。”
大街上人来人往,少年像被抽了魂魄的傀儡,麻木冷漠的抱着怀中枯萎的花环混迹在人群中。
他的心智已经脆弱到了,随便来根稻草都能将其压倒。
双眼睛空洞无光,呆滞的注视着前方。
微风吹拂,他望见灼灼桃花似的粉,隔的虽远,但他仍像疯了一般的跑过去。
一路跌跌撞撞,不停的向前方的人影跑去。
那是沈枝和程锦。
“殿下……等等小兔!”
他一边跑着一边哭着,一手紧紧抱着花环,一手不停的向前伸着。
少女和男人对他的呼唤声置若罔闻,两人谈笑着走远。
“等等!殿下!等等小兔……”
他摔倒在地,手掌擦破,膝盖磕破,索性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哭泣。
“你为什么不等我呢……”
“是没有听见吗?”
行人皱着眉,自觉的远离了地上的少年。
易容成沈枝和程锦模样的两人走到祝巫面前神情恭敬:“主人,以他当时的状态,应该是信了。”
祝巫踮着脚尖转个圈:“啊,那就多给他来几次吧,他又能承受住几次被抛弃呢。”
大雾再次弥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