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
市中心一座写字楼里,某间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围满了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为首的四十来岁,头发稀疏,一看就知道经常用脑。
他是电影《盛夏那时》的总导演陈海生。
“咱们把电影延期了一周,现在股东那边已经急了,如果片尾曲再不定下,他们恐怕就要开始打官司了。”
陈海生脸色疲倦,这些天已经被那些投资人骂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他叹了口气,后背重重靠在老板椅上,目光扫视众人。
陈海生这个导演在业内是出了名的苛刻,对自己的作品容不得一点马虎。
后期部长的脸色不太好,讪笑道:“海岸那边内斗太严重了,咱们当初就不该选他们。”
“还不是连柜那家伙死皮赖脸往身上贴?”有人附和。
“第一首歌质量很好,也符合咱们的电影,可惜……”
后期部长轻叹一声,没有说下去。
“可惜被李娅截胡了?”陈海生冷笑不已,李娅这个后辈太狂了,过刚易折,迟早踢到铁板。
其他人也纷纷出言。
“海岸后面发过来那几首歌的质量太差了,现在口碑本来就出了问题,如果凑合着上映的话绝对要吃老本。”
“是啊,根本不合适,除非重新请b级制作人写歌。”
“别开玩笑了,咱们的资金本来就因为电影延期超出预算,找到c级制作人里第一梯队的赵信已经算幸运了,而且现在情况紧急,根本不可能有b级制作人接单。”
“那是你们后期部的事情……”
“够了!”
导演陈海生一拍桌子,制止了下面差点掐起来的几人。
他已经被股东逼得无路可退了,电影五月八日必须上映,否则就等着律师函送家里吧。
下面见导演怒了,顿时安静不少。
“那个,陈导……”这时,制片人弱弱举起了手。
“说!”
“海岸那边又发过来了新歌。”
“嗯?”陈海生一愣,旋即冷笑连连。
c级制作人的歌,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唉,摆烂了!
“放出来看看。”
他从身旁的助理手里接过笔记本电脑,把画面连接到会议室的投影仪。
“云烟成雨,沈公子?”
制片人脸色一僵,不是赵信吗?
看了一眼陈海生,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击了播放。
陈海生都被气笑了。
沈公子?
听都没听过,纯纯新人!!
我陈海生的电影已经垃圾到连你们海岸娱乐都不屑用心对待的地步了吗?
“你的晚安,是下意识的恻隐;我留至夜深,治疗失眠梦呓……”
前奏过后,响起歌曲部分。
小样是沈依然唱的,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有一个艺人帮唱。
这让众人有些不适应。
不过瞬间就沉浸在《云烟成雨》的旋律里面。
一曲终了。
会议室里静地落针可闻。
陈海生表情极其精彩,甚至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好歌!快,就这首了,赶紧联系海岸那边,签合同!!”
半晌,陈海生一拍桌面,督促道。
这首歌简直跟他的电影是绝配啊!
再犹豫一下,他生怕海岸那边突然反悔!
他的脸上有些激动,唰地扭头冲一个人吩咐:
“小李,你去给我查查,词曲制作人里有没有一个叫沈公子的!”
“好……好的陈导。”
……
戏剧学院操场。
沈年对面的人正是前几天刚在球场打过一仗的篮球队壮汉。
他叫陆超,表演系大三学生,还和校草杜子腾是舍友。
“有事吗?”
沈年不悦地皱了皱眉,并不打算与陆超多做纠缠。
系统任务还没完成,他要赶回宿舍投稿追梦赤子心。
“没事。”陆超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把身子洗干净准备好背锅!”
看着沈年若无其事的模样,陆超内心有些不爽,为什么你不生气?
说实话,那天篮球队被临时组建的野鸡球队吊打,对自己的影响很大。
杜子腾上面有关系,根本不在乎一个小小篮球队员的名额,想当随时都可以当。
但陆超不一样,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从小学就开始打篮球,一步步打破命运的枷锁,这是他的梦想。
但是就在不久前,自己的梦想被眼前的男人践踏在脚下肆意羞辱,令他这个打了十年球的汉子在人前抬不起头。
所以杜子腾决定搞沈年时,陆超暗地里也在打探消息。
当他知道这次的励志歌曲征稿落在沈年头上,陆超很兴奋,虽然不是自己打脸回去,但也足够舒畅了。
在球场是我技不如人,但在杜子腾面前,小小沈年终究不够看。
而现在遇见沈年,纯属偶然,忽然心血来潮,就想凑上来嘲讽他两句。
沈年略微沉思,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哦,那你可要看仔细了。”
回怼了一句,便不再搭理陆超,扬长而去。
晚上8点50分。
由于现在时间还不是很晚,韩周和狼尾小伙凑到403宿舍玩了。
狼尾小伙潇洒的吐了个烟圈,他竟然抽上了华子,很是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
“你这不行,打野不控龙还玩鸡毛打野。”
他盘膝坐在刘远的床铺上,视线时不时撇向身旁的寝室长刘远,指点道。
后者正抱着笔记本激战,视线不离屏幕,说道:“来来来,你拿翠神单挑一个大龙我看看。”
狼尾小伙轻哼一声,“反正我玩曜嘎嘎控龙。”
“卧槽!”
忽然,寝室里传出一声惊呼,分贝高的吓人,连刘远都被吓了一跳。
“老三你没事瞎嚎什么?都给二哥吓萎了!”陈泽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咒骂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林天昊的身上,他旁边坐着韩周。
韩周疑惑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机,顿时又发出一道惊呼。
“大惊小怪的,怎么了?”狼尾小伙蹦下床,一脸好奇的凑了过去。
然后,又一声卧槽。
这下刘远坐不住了,也不管故乡的水晶爆炸不爆炸了,上前看了一眼林天昊的手机。
“卧槽……”
陈泽刚缩回去的脑袋又拱了出来,不过没有下床,好奇道:“啥事?”
林天昊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匆匆一眼就别离。
路灯下昏黄的剪影,越走越漫长的林径。
……
街巷初次落叶的秋分,渐行渐远去的我们!”
陈泽一脸疑惑,“歌挺好听的,你们他妈不会告诉我,就这能让你们几个吐国粹吧?”
“当然不是,你下来看看。”刘远朝他勾了勾手。
陈泽将信将疑的在被窝拾掇了一阵,然后蹦下床铺,走到挤在一起的四个人身边。
“卧槽,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