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华国的新一线城市。
日落黄昏,街道上的霓虹灯闪着斑斓的流光。
“尊敬的旅客您好,列车即将到达杭城东站……”
火车站里,高铁逐渐减速,一节节车厢门打开。
下车的人群中,沈年挤出了人群,快步走着。
不同于别人的大包小包一大堆,他两手空空,身轻如燕。
走出大气磅礴的火车站,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到了,你在哪?”
“黑外套的那个是你?”
手机里传来温婉的声音,是个女生说的。
“对。”沈年闻言,四下看去。
很快就看到一个身穿jk小短裙的高挑少女,白腻腻的大长腿裸露在外,正快步朝自己走来。
少女身高大概170,带着墨镜,大波浪披在背上,俏脸上略施粉黛,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很“御”。
隔着老远,沈年就看到那个少女在奋力朝自己挥手。
擦,至于吗?我又不瞎。
他眉毛一挑,挂断了电话。
少女看起来是高冷女神,但实际上性格大大咧咧,在熟人面前无拘无束。
那张清冷的脸颊搭配她挥手的动作……
画风瞬间就崩了好吧!
“小年,这儿!”少女摘掉墨镜,尖声叫道。
沈年小跑过去,来不及叙旧,“你的车呢?”
少女是沈年的堂姐,叫沈依然,二十五岁,毕业于上沪戏剧学院,也算是沈年的学姐。
记忆中,堂姐有一辆小宝马,闲着没事儿就爱开着玩,平时还偶尔载着沈年去兜风。
沈依然柳眉微蹙,干笑两声:“卖了……”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沈年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算了,还是打车吧。”
他算是服了这个不靠谱的老姐,风风火火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冲身后的沈依然招手。
“快点儿,蜗牛都比你爬的快!”
沈依然撅着嘴,一溜小跑赶了过来,恼怒地拍了他一把,然后打开后车门坐进去。
你跑得快,有本事你也体验一下带着两个球跑步的感觉?
站着说话不腰疼!
沈年挠挠头,不明所以,索性进了副驾驶。
“师傅,去中心医院。”
出租车启动,见沈年的眉头始终皱着,沈依然贝齿轻咬下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
“小年你也别太担心,结果还没确定呢,万一只是小流感……”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有些疑惑的接通之后,忽然失声道:“什么?!”
“怎么了?”沈年骤然转头,攥着拳头焦急道。
沈依然的手机应声滑落,掉在座椅上。
“确诊了……”她喃喃道。
确诊了!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年的心脏,让他忘记了呼吸。
不久前,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奶奶突发重病,恰好最近是五一假期,学校没课,就让沈年赶回来看看。
奶奶已经七十岁了,小病小患缠身在所难免,不过始终没得过什么重症。
他火急火燎订购了最早的车票,赶回杭城,途中接到了一个电话。
正是沈依然打来的,她声称要过来接自己。
那时,奶奶具体是什么病,还没确定。
沈年艰难地开口,“什么病?”
喉咙干涩,嗓音听起来很沙哑。
“白血病。”
沈依然语气带上了哭腔,有些颤抖的说道。
“没事,没事,白血病不是绝症,是可以治好的,别担心!”她的语速很快,想要借此掩盖自己的悲伤。
奈何还是太高估自己了,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
沈年张了张嘴,指甲深深刺进掌心的肉里,眼眶微红。
“师傅,麻烦快一点。”
透过后视镜,他清楚的看到沈依然把脑袋埋进胸口,不断颤抖抽泣。
沈年的心也微微抽动。
……
中心医院。
某间化疗病房里,墙壁粉刷得雪白。
“医生,无论如何也要治!”
一个中年男人眼里布满了血丝,斩钉截铁道。
他面前,穿着白大褂的秃顶医生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有的治疗起来简单,有的已经注定救不回来了。”
“而且,治疗费用很高昂,还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像这种情况,当医生的已经见怪不怪了。
中年男人脸色涨红,“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救我妈,多少都可以。”
“病人家属,想好了就签字吧。”
医生让小护士拿来一份协议,递了过去。
“好。”接过纸张后,他没有细看内容,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将协议递还给医生后,目光看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鼻子一酸,险些哭出了声。
他就是沈年的父亲,沈宏建。
“宏建……”
病房外,走进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有些心疼的呼唤。
“碧娥,住院费交完了吗?”
梁碧娥重重点了点头,来到男人的旁边俯下身,替他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衫。
“病人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那我就先去忙了。”医生说完,朝男人点了点头,径直离开。
“谢谢医生。”梁碧娥轻声道,握住沈宏建的宽大手掌,给予无声安慰。
病房内,落针可闻。
“哼,什么病竟然要这么贵?”
良久,病房门口的一声冷哼打破平静,一个短发的妇女撇着嘴进来。
沈老爷子抬起头,看清来人后打了个招呼。
“柳霞,你来了……”
柳霞是沈依然的母亲。
“一百万的治疗费,还不一定能成功,你们傻不傻?”她的语气很是不悦,将头撇向一边。
“先声明,这些钱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可不参与。”
一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沈宏建他们这种普通的工薪阶层绝对拿不出来。
他们所有存款也才三十几万,这些还是打算攒着给儿子娶媳妇的。
要治病,得借钱。
但,谈何容易?
平时借个几千块的可能不难,甚至关系好的能拿到两三万块。
当数字一旦变大,那就不是一个性质了!
沈宏建牙关紧咬,他就知道柳霞会这么说。
“平时有些事情我们不麻烦你,现在咱妈就躺在这儿,你多少也要讲点人情吧?”
“我不讲人情?”柳霞闻言顿时气笑了,“家里一共就那么点儿钱,拿去赌一个老家伙的命还不够,还要负债?”
她的嗓门很大,很刺耳。
“小点声,吵到妈了怎么办!”沈宏建噌地站起身,低声喝道。
“我问你,万一钱拿了人没救回来,你负责吗?”
“我……”
沈宏建顿时哑口无言。
这本身就是一场赌局,连自己都要四处筹钱,拿什么负责?
可是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病魔折磨致死?作为儿子,他更做不到!
这时,病房走进一道人影,一句话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别吵了,钱我来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