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沈栀都没怎么理江焰,而他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就好像形成了一个默契约定,从此不再一起上下学,饭也是分开吃,基本上除了在教室,就没怎么打过照面。原本最开始沈栀也是因为一时上头耍耍小脾气,其实很快就没事了,但是看见江焰现在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她简直是不爽到极点。季琳拿了一瓶水甩给沈栀:“还和江焰闹脾气?”
她蹙眉,烦躁的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内心非常矛盾:“没有,就是……我也不知道。”
接着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马上就要月考了,还是专注学习吧。”
少女的心事就是这么复杂,原本一件小事到最后都能无限放大,等回过神来,一切都回不去了。“好了好了,反正江焰也不会在你家呆很久的,就算是关系成现在这样也没关系的。”
季琳宽慰的话语传到沈栀耳中,只会让她觉得有些酸楚,但也让她想明白了点,点头道:“嗯,你说的对,等他离开,可能几年之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了。”
“走吧,校运会要开始了,这可是我们高中生涯最后一个校运会了,我可不想错过。”
沈栀突然拉着季琳起身。她宠溺道:“好,你心里舒畅了就好。”
可少女的心事是藏不住的。什么是悸动呢?悸动就是风拂过发梢,而他站在风中。操场人来人往。夏堂转头发现她们,赶紧跑过去,视线在沈栀身上停留一秒,随后挪开眼睛。“你们来了,刚好马上就该江焰跑800,他在哪里做准备。”
她顺着视线看去,江焰穿了一身运动服,露出结实的双臂。好像注定就是上天的宠儿,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照出他清新的下颚线,连头发丝都是发着光的。周围叫声此起彼伏,越发卖力,全都是呼喊江焰的名字。感觉周围女生都疯了,一个劲的欢呼雀跃,都不明白在干什么?真的也是难为她们顶着烈焰高照,也想要引起江焰的注意。平时那些个娇生惯养的也在里面,沈栀都担心她们晕倒,见此情景她啧啧几声。“没想到他才来了不到一个月,现在就成了学校里的风流人物,到哪里都有人为他欢呼呐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明星。”
季琳双手抱臂交叉在胸前,漫不经心开口打趣道。“之前在学校他也是这样,习惯就好了,这小子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焦点,你们没发现吗?”
夏堂跟着他这么多年早就习以为常,说到这点很有心理感触。“现在发现了。”
沈栀冷笑。下面裁判一声枪响。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奔跑,但是不出所料江焰成功拔得头筹,除他以外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除了脸颊两侧有些潮热,好像没什么太大变化。等他跑完,一窝蜂的女生上前送水送毛巾,个个就想趁这个机会离他近一点。“江同学用我的。”
“我的我的。”
“来喝水。”
“我来帮你擦擦汗。”
“热不热?我给你扇扇风。”
……夏堂赶紧上去救场,费劲巴拉的才突出重围挤了进去,用身体挡在江焰面前替他阻挠一切,他面带笑容道:“停停停,我在这里替江焰谢谢各位同学的好意,但是老师叫他事就先走了。”
他赶紧拉住江焰的手就跑。“哎,别走啊。”
“跑什么……”“江焰。”
一部分女生留下来,当然还有一些不死心的跟着他们跑。看见这一幕场景,季琳瞬间笑出了声,用手指向他们狼狈奔跑的样子:“你看看,这就是我们双高校草的魅力啊。”
没等沈栀回话,一个面容娇好,干净清爽的女生朝她走了过来,脸颊微微泛红,细声细气道:“你好同学,听说你是江焰同学的朋友,我想你拜托你一件事情,你能帮我把这个递给他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不胜感激。”
她右手伸出,一封外表精美绝伦的信展现在沈栀眼前。她眼神看向那封信,稍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情书?这么快就有人给他递情书了?女生察觉沈栀脸上变化道:“怎么了?同学?是不方便吗?”
“方便,给我吧。”
沈栀接过信封的那一刻,还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清香。“好的,谢谢你。”
女生瞬间眉开眼笑。季琳歪头瞥了一眼沈栀手里的东西:“情书啊,没想到都递到你头上来了。”
她耸耸肩,把信收进衣兜。沈栀又是一个不怎么关心八卦的人,不由就让季琳这个八卦小天才给她科普一下了。看她远去的背影,季琳抬起下巴示意旁边的人。“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学校出了名的清冷美人,别人都说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没想到她也会喜欢江焰那款的。”
沈栀回想起刚刚女生面容:“仙女?那关我什么事?人家是给江焰告白。”
“是吗?真的不关你事?那我为什么感觉这里酸溜溜的。”
季琳撞了一下她。“别瞎说。”
夏堂带着江焰那是一路逃跑,好不容易甩掉她们,他弯下腰气喘吁吁道:“你们还在这。”
“当然,这里能看帅哥挥洒汗水啊,角度刚刚好。”
沈栀把手搭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一直沉默的江焰忽然开口,眼底浮现出旁人看不懂的情绪:“栀子,你还是未成年。”
这是江焰第一次叫栀子,预调低沉又平缓,沈栀有一瞬间愣神,迅速整理好情绪,转身和他相望。“所以?我现在连看帅哥的权利都没有了?我妈是叫你照顾我,不是让你对我指手画脚。”
沈栀瞪着他。他深呼一口气,尝试和沈栀讲道理:“你也说了,唐姨叫我照顾你,那我提醒你一句不行吗?”
眼看大战要一触即发,季琳赶紧拉住沈栀,夏堂拍拍江焰肩膀。“好了。”
季琳开口。“好,很好。”
沈栀连连点头,直接气笑,抽离出手,转身就要离开。她实在是不想和江焰交流,刚走一半就被他一把给拉住,带着她一路跑上天台。一路上沈栀拼命想挣脱,可无论她使出浑身解数,还是被他掌心死死禁锢。“放手!你给我放手!”
江焰总算是松开了手,沈栀不想和他过多纠缠,转身离开。江焰一把关上门,顺手反锁。“江焰!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面色冷沉,怒吼着,眼底燃起一团火苗,胸腔大幅度起伏。“你这几天到底在闹什么?”
他铁青着脸,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闹?我闹什么了?”
沈栀向前走几步反问。“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他也走了几步,总算是说出口。听到这个回答她瞬间僵住,但酝酿片刻,努力平复心情:“那你为什么老是要把我当小孩看待?我不小了好吗?”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
江焰皱眉不解询问。少女就是这么奇怪。被他这么一问,沈栀气焰弱了不少,还是强撑着,梗着脖子,瞪了他一眼:“怎么了?不行吗?”
“行。”
他点头试图和解道:“那我以后不叫你小孩了行了吧?”
沈栀翻了个白眼,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对牛弹琴,是说不通的,还不如趁这台阶下了。“行,这个给你。”
她掏出一封粉红色的信,上面还装饰着几颗立体爱心。江焰看了她一会,沈栀被盯着不自在,没好气道:“你到底拿不拿?”
他拧紧眉心,咬紧牙关,鼻息凝重,在沈栀催促下,手不自然的接过,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情书的东西。“这……”沈栀蛮不在乎道:“你这什么表情?你接的是定时炸弹?不就是一封情书吗?”
只是一封情书?坚定了江焰内心的想法,他伸手不自然的拿过情书。沈栀双手插兜,带着点调侃意味道:“这可是本校被誉为清冷美人,不食人间烟火天仙下凡的女同学,专门来找我,郑重其事拜托我,说让我务必要交给你。”
然后她又紧接轻笑着:“放心,那人我是见过了,长得是真好看,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一仙女,配得上那些称赞,我可是听说有好多人想得到她的青睐,她理都没理过他们,没想到如今你看上了你,还亲自给你写情书。”
他目光深邃,脸上表情恢复往日冷峻,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伸手就把那封信撕个粉碎。“是吗?拿还是请以后劳烦你不要再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马上就是月考了,我想你还是更应该专注于这方面上才好。”
江焰话音刚落,抬步离开,走出一步又倒回来警告道:“还有就算是收了也别拿到我面前,我嫌碍眼。”
留下沈栀站在原地,一个人不知所措,凌乱在风中。她狠狠踩了几下地板。没想到通过这一次天台论话,沈栀不仅仅转变了一点点江焰,还在他面前硬气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