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庄上,陈阳手持令牌,一路无人敢阻。
他要去那片柴火地。
那儿,有他当初临时搭建起来的一处小宝地。
说起来,陈阳穿越那日,本来是刚买了菜朝出租屋走着,也就眨眼功夫,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这个时代。
还未来得及看清周围,就被人“”一棍子拍晕过去。
还好,当初那帮人只是捣腾人奴生意的,并未掠夺陈阳袋子里装着的蔬菜。
不多时,来到阴凉的柴火地。
陈阳趴在地面,一个劲寻找搭建的小储物柜。
还好,因为藏的隐蔽,没人发现。
小心打开储物柜,里面,赫然是曾经购买的蔬菜。
一个多月过去,里面大部分蔬菜早就腐烂,一打开袋子,那股恶臭熏着陈阳险些呕吐。
他强忍恶臭,小心从袋里掏出五块早已经发芽的土豆。
发芽的土豆,显然是不能吃了。
不过,这些土豆并非用来吃的,而是……种植的。
抱着土豆,陈阳又着急忙慌回到庄里。
一群农奴看他这跑前跑后,也没看出个所以。和陈阳关系还算不错的那位农奴挡在他身前,一个劲瞅着他怀里那几块造型奇特的玩意儿。
“陈阳,你怀里这圆润的东西是何物?”
陈阳笑了笑,“土豆,用来吃的。”
“吃的?”
本着骨子里带着的农耕基因,农奴们有点发懵。
就这玩意儿,拳头大一块,和粟米对比一番,差别巨大。
这东西能吃?
陈阳只是笑笑,“你们都回房把锄头备好,我和小姐汇报点事儿,然后大家跟着我出去一趟。”
令牌在身,奴隶们也不敢询问,只能看着陈阳走进小姐的住所。
“人呢?”
走进客房,陈阳并未看到任飘雪的身影。仅仅待了一息时间不到,一股奇异的淡雅香,慢慢钻入他的鼻腔。
这味道……有点熟悉啊!
顺着味道飘来的房间走去,很快,陈阳就来到沐浴的清幽雅间。
站在屏风前,看着屏风上折射的丽人身影,陈阳吞了吞口水。
浴池里,任飘雪听到脚步传来,暂停了手里的搓揉动作,扭头看向房门方向。
“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阳答道:“我来,是想给小姐看样宝贝。”
宝贝?
一个家奴,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叫宝贝?
任飘雪故作姿态地冷冷说道:“站在屏风前,是怕我看到你宝贝吗?”
“过来。”
得。
还是这么熟悉的语气。
陈阳老老实实捧着土豆来到浴池前,看着女人一个人在这,他有些诧异,“丫鬟们呢,怎么让小姐一人在这沐浴?”
任飘雪随口说道:“被家奴伺候惯了,丫鬟的手法,反倒不习惯了,我故意让她们没来。一个人,难得清静。”
说着,她才看清陈阳怀中捧着的奇怪的东西。
似石非石,似物非物。
长相奇特,绿芽突兀。
越看……越像是草灌的根茎球。
“你说的宝贝,指的就是它?”
陈阳略显尴尬,小姐这惊诧的表情,也……太奇怪了。
搞人心态呢……
“正是,不然……呢?”
任飘雪蹙了蹙眉,冷冷道:“本小姐正在沐浴,你却拿着此等劣物戏耍我?”
听闻。
陈阳条件反射的缩了缩头,赶紧解释,“小姐,冤枉啊!此物名为土豆,是一种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
“可别看它长着寒碜,同样的土地,产量是粟米好几倍啊!”
这个时代,看不到水稻、小麦,也看不到家禽饲养。
就连耕田,也只是靠天吃饭。小苗田里一撒,嘿,除了定时除草,啥都不用管了。
这种落后的社会,陈阳完全想不出这些人怎么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都它娘人才啊!
趁着大荒来临,自己也算初步掌握权力,怎么着也得在任飘雪面前露几手,争取摆脱奴的身份。
“鼓着笑脸,这是为何?”
看着陈阳痴笑的表情,一双眼睛直盯盯看着自己某位,任飘雪冷眼一喝:“家奴,魂还在?!”
女神一声吼,陈阳瞬间就清醒过来。
要不是护着土豆,估计都得跪了。
“小姐,我刚刚想的都是对庄田的规划,没想太入神了,惹得小姐误会。”
“继续说你刚刚那些话。”
“土豆适应性强,不管土地肥沃与否,皆能生长。粟米,一年时间能留两次种,而土豆,只要不是为了吃,单纯为了育种,两月,便可增量一倍。”
“长期下去,庄上人人都可吃饱饭,多余的粮食,咱们还能往外出售呢。”
“土豆……”任飘雪碎碎念了一声。
接着,在陈阳惊讶的目光中,从池里直接站起身子,全身湿透,一走一水印,光明正大走到陈阳面前。
刚从他怀里拿起一枚土豆,想细细查看,却没想对方看自己眼睛都直了。
以往,任飘雪沐浴会穿一件单薄的浴衣,遮掩一部。而今日,天气闷热,陈阳又出去忙活,便没穿浴衣。
结果,一个没注意败了个精光。
“家奴,看哪呢?”
“咳咳。”
陈阳眼神东躲西闪,浑身不自在,“我……还是在想土豆。”
任飘雪媚眼怒视,“你觉得……我会信嘛?”
说完,便不搭理陈阳,沉着心一直盯着土豆看。
可惜,除了陈阳说的那些,她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无奈,只得淡淡道:“给你两月,我要见成果。”
“若是你真有解决食物增产的能力,脱离奴隶的身份,也……在我考虑当中。”
有这句话,陈阳好像打了鸡血一样。
抱着土豆笑着脸就离开了,完全忘了还有美人在岸……
跑出住所,来到庄子口。
在陈阳视野里,是扛着锄头的农奴们,陈阳先让众人等待一会儿。
接着,借用厨房的刀把土豆削成几块,小心凿出二十余个土坑,把发芽土豆埋了进去。
临走之前,还不忘给侍卫吩咐让他们照顾好土豆。
一切做完,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庄子。
来到离庄子不算太远的溪流边。
虽然烈焰照了两月,可溪水并未枯竭,依旧细水长流。
庄子附近,这种溪流拥有百条,水不汇聚,流不湍急,以农奴们的眼观来看,流水程度趴沟里洗澡都费劲。
“陈阳,带着我们来这,是何意思?”
农奴们不解。
陈阳笑道:“开水引流,百水汇河。”
“正常来说,溪流的水不该这么小,两月暴晒,滴水未落,溪流也进入了枯水期。趁着现在好堵住水流,咱们开河道,引地渠。”
“把这个工程做好,到时候,水引百亩地不成一点问题。”
农奴们你看我,我看你,在对方眼底看到的,皆是茫然。
陈阳说得很高大上的错觉,可……压根听不懂啊!
“怎么了?”
“陈阳……”带头的农奴埋着脑袋,一脸不好意思,“我们……没听懂。”
“你能委屈一下身份,为我们演示一遍吗?”
哎哟~~
陈阳那个心肌痛哟。
这尼玛都是些什么神仙,讲得如此形象,竟然还是听不懂?
想想,也释然了。
古人不识大字的人无数,接受超越认知的知识,对他们来说还是太晦涩难懂了。
对于他们,演示比一切说辞都有成效。
贵为家奴,陈阳只得委屈高贵的身份,抄起锄头,一边挖掘一边讲解。
果然!
这一下就很明朗易懂了。
有了实操,再加上陈阳不停重复的讲解,他们已经完全理解到陈阳的意图是什么。
也是理解到他的想法,农奴们看待他的眼神就像看待神一样。
你说啥,我做啥。
一点也不抗拒。
转眼,黄昏将至。
陈阳把农奴们分为两个队伍,对沟渠开窍的,明日早起自觉前往挖掘。实在笨到不懂的,明日跟随他到农野里把艰难存活下来的粟米,选择性分配。
至于什么叫选择性分配。
陈阳也没说。
一群人回到庄上的时候,已经是晚间。
农奴们今日力气活出了不少,但食用的饭菜,量少,菜差。根本就摄取不到干活需要的能量。
换作以前,陈阳是不敢提及。
荒灾来临,为了庄子一切都显得那么迫在眉睫!
顾不得吃饭,陈阳直接跑到任飘雪房间。
此时,任飘雪正跪坐在客房软垫上,矮桌上,放着的是一碗稀粥,一份看不出是什么菜的菜。
“小姐。”
“回来了?”
嗯?
鼻尖嗅了嗅,任飘雪微微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味?酸的。”
陈阳着急后退几步,和任飘雪保持着距离,“今日劳务一天,出了身臭汗。怪我。”
任飘雪并未追究陈阳罪责,反而冰冷着脸质问道:“劳碌一日,家奴不去填饱肚子,大晚上跑主子这来干嘛?”
陈阳道:“自然是说此事。”
“大荒来临,收成大减,正好布建农野,一旦完成,便可抗旱,大大提高收成。”
“干活,自然累人。”
“我看到今天的伙食,填个七分饱没啥问题,可农奴们每日工作量大,吃这点餐,怕是容易折在干活的路上。”
“所以,你想让我给奴隶们加伙食量?”任飘雪带着几分质疑。
陈阳躬身抱拳:“我看过仓房的余粮,跟着我的步骤,这些粮食完全足够!”
“够了!”任飘雪训斥道:“谁告诉你仓房的粮食就全是我们庄子的?陈阳,你只是一位家奴,给你权力,那是我赋予的,有些东西,过了,就是越阶!”
不知为何。
聊到仓房的时候,陈阳明显感觉到任飘雪的性子突起。
好像……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哪说错了?
陈阳赶紧转过身子,弯腰低头,准备退出客房。
“站住!”
回头,陈阳有点发懵。
任飘雪冷声道:“本小姐乏了,伺候我解衣入寝。明日卯时,你为我做木棍造型。”
“那么早?”陈阳脱口而出。
任飘雪如水的眸子扫了他一眼,“怎么?委屈家奴了?”
“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