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用舒桃羽腹中的胎儿换皇后娘娘心中的愧疚.......
我扭头看了舒桃羽一眼，没有表态，直接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我思考了许久，反复问过舒桃羽无数次舒家的情况，制定好了一切。
舒夫人心善，会给那个猫狗送食物，所以便用药粉吸引小猫的注意，让它突然出现扑向舒望晴。
舒家没有学医的，舒望晴只要一落水，那气味便会被池水冲淡，就算是太医来了也找不到半点破绽。
至于如何吸引舒望晴，我也思索过许多次，我记得舒望晴至今依旧是那一副顽童模样，喜欢抓鱼，追蝴蝶，那好，我放蝴蝶。
再往后便是怎么让舒桃羽合理地出现在那里。
我转过头去看向舒桃羽，看着她畏畏缩缩地蜷缩在一角，低着头，瑟瑟发抖。
“阿昀，那可是皇后娘娘啊！”
舒桃羽小声说道，眼神中满是恐惧。
“桃羽，”我温柔下来，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看着她惶恐不安的脸，“就是因为她是皇后娘娘，我们才需要她啊！”
舒桃羽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颤抖得更加厉害。
“你想，皇上至今没有纳妃，那他得多爱皇后娘娘？”我微笑着说道，仿佛看到了高官厚禄正在向我招手，“若是你救了皇后娘娘，那你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了。”
舒桃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桃羽，你难道不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吗？”我皱着眉头看着她，耐心地跟她解释，“若是这次成了，我升官发财，你说不定可以得一个诰命傍身，那京中就再也没人敢瞧不起你和你姨娘了。”
舒桃羽依旧使劲摇头，想要从我的束缚中挣脱开来。
“阿昀，这种事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舒桃羽哭丧着脸，一个劲地发抖，“你想想西戎都城，我们的皇帝难道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吗？”
“只有风险大回报才大。”我厉声说道，若不是现在需要舒桃羽配合，我真想直接扇她一巴掌，“更何况你是皇后娘娘亲妹妹，她怎么会怀疑你？”
“就算是查出来了，抄家灭门也是裴家和舒家一起，难道皇后娘娘真的舍得对自己娘家下手不成？”
“不，阿昀，不......”
舒桃羽依旧使劲摇头，说什么都不同意。
“阿昀，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会去姐姐那里，会去父亲那里，去求他们，求他们给你一个好差事。”
“你去了多少次了？有用吗？”我怒斥道，恨不得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你还要我陪你吃苦多久？”
舒桃羽怔怔地看着我，眼神中的恐惧变成了难以置信。
“阿昀，你就一直这么想我？”
舒桃羽气急，挣扎着站起身来。
“是你说你喜欢我的，是你说我们平静过日子就可以的，是你说.......”
“啊——”
我抓着她的手腕，一巴掌扇了过去。
“桃羽，我是爱你，但你爱过我吗？你知道我这些年来多难受吗？”
“他们都看不起我，都觉得我是靠着你的关系上来的。”
“我甚至都不知道皇上到底怎么看我的，说不定明天我就会被贬谪出京，你难道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吗？”
舒桃羽悲伤地看着我。
“阿昀，只要有你，去哪儿都可以。”
舒桃羽小声说道，我相信她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你想去我不想去！”我气急，怒斥道，“我费尽心思才进了京，可不能就这样被毁了！”
“我十年寒窗，我家连新棉衣都买不起，冬天我手脚都长满冻疮，夏天我身边都围着一圈圈的蚊虫，汗流浃背。”
“我那么努力才进了京，我怎么能说出去就出去？”
我怒吼道，一遍又一遍地述说着自己的委屈，在那个时候，我只觉得舒桃羽和其他那些富贵小姐一样，看不到我们的委屈。
“你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你怎么能体会我的感受？你怎么能？”
“阿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
舒桃羽哭哭啼啼，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些，我会去求姐姐的，我会去求姐姐，求父亲的，你不要着急。”
“阿昀，我求求你，求求你.......”
舒桃羽死死地拉着我的衣服，她抬起头，泪水涟涟地看着我。
“他是我们的孩子啊！他那么小，那么小。”
“你放过他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了。”
舒桃羽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跌到了地上，双手扯着我的衣服跪在地上，声音沙哑。
“阿昀，我明天就进宫去求姐姐，我明天就进宫去好不好？”
“阿昀，我求你了，会有别的办法的。”
“阿昀......”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一声，死死地盯着她。
然后慢慢蹲下，到了和她一样高的地方，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笑了笑。
“阿昀，你同意了？”
舒桃羽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喜悦，她高兴地看着我，看上去实在有些痴傻。
我一下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手上一使劲，她便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来。
舒桃羽的双唇动了动，身子颤抖得厉害，但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你去求了多少次了？有用吗？”
舒桃羽怔怔地看着我，眼神从震惊转换到了绝望，再然后便是惊恐。
“但凡你有点用处，我也不至于至今还只是一个五品官！”我冷笑着说道，手上一使劲，把她推到一边，“要不是你得罪了舒望晴，得罪了你父亲，我至于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舒桃羽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脖子，一个劲地咳嗽。
她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失望。
“姐姐说得没错，你并非良配。”
“啪——”
又是一巴掌。
“我若不是要嫁你，我现在还是舒家的小姐，是姐姐的亲妹妹，我何需........”
“啪——”
“你还敢顶嘴呢？”
我怒吼道，气得发疯。我拿起旁边的藤条就抽在她身上，疼得她不停哭喊，跪地求饶。
过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
如果舒桃羽跑了，我大概再也找不到她这个水平的世家贵女了。
更何况指不定舒望晴会追究一个什么罪名来，我这一生，不能就这样毁了。
“桃羽，对不起。”
我跪在地上抱住了舒桃羽，感受着她微微发抖的身躯，我知道她想挣扎逃离我的束缚，但我没有给她那个机会。
“对不起桃羽，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出人头地了。”
我死死地抱着她，不给她一点挣脱的机会。
“你放开我！”
“我父亲和长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我没有理会舒桃羽，一个劲地讲着自己的故事，以祈求换来她的怜悯，“因为我长兄不小心得罪了县丞的儿子，被打死了。”
舒桃羽的身子明显颤动了一下，也停止了挣扎。
“我父亲想要给他讨回一个公道，踏上了进京的路程，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我从小就是听母亲讲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我的母亲一直告诉我，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申冤。”
“我太明白那种被人欺辱的感觉了，所以我怕，我怕有一天我被赶出京城去了，我也会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命运。”
我说得声泪俱下，带着一直以来的悲痛与委屈。
慢慢的，舒桃羽也安静了下来，甚至主动抱住了我。
“阿昀........”
“桃羽，我对不起你。”
舒桃羽伏在我的怀里一声不吭。
她抱着我，我也抱着她，我们俩跪在一起，紧紧地拥抱着对方。
我明白，她再一次原谅我了。
“所以我也想等你父亲老了之后接你母亲过来养老，”我伏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我明白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明白。”
“阿昀.......”
我抱起她到了床上，细心替她清理身上的伤口，然后，她缓缓开口。
“阿昀，你不用担心的，我会去求姐姐的，姐姐对我那么好，不会为难我们的。”
“我明日就进宫好吗？”
舒桃羽握着我的手，急切地询问道。但我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悦，细细思考之后，才慢慢开口：
“桃羽，不可能的。”
“什么？”
舒桃羽明显有些震惊，她疑惑地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意思。
“桃羽，你想想，当初咱们把你姐姐和皇上私会的事告诉了你父亲，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种背叛。”
舒桃羽一愣，她低下头，思索起来。
“你姐姐现在可能不介意，但以后呢？这件事就是个隐患，迟早会惹出事端来。”
“更何况你姐姐疼惜你，皇上疼惜你姐姐，但再往后呢？你姐姐的儿子迟早会继位的，他对我们又有多少感情？”
“万一要是皇上再跟他们提及了当年的事。”
舒桃羽的脸色变得铁青，她咬了咬嘴唇，眉头紧蹙，双眼含泪，我明白她现在正处于一个两难的境遇。
“就算你姐姐舍不得你，万一哪天她气不过当年的事，觉得是你姨娘教坏了你？”
舒桃羽的身子猛地一震。
“桃羽，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见她已经有了动摇之心，我感觉变本加厉地说道，“我们不能把我们的一切都赌在你姐姐对你的疼惜上。”
话刚说完，我便把她搂进怀中，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桃羽，我们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的。”
“我保证，就这一次，而且绝不会被你姐姐发现的。”
而后便有了皇后落水，其妹英勇救姐，因此失了孩子的一幕。
只是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舒望晴居然会游泳，更没有算到皇上居然会跳下水去救自己的妻子。
而且，他似乎已经对这件事有了怀疑。
舒桃羽被捞起来送到厢房里后，皇上一直在盯着我，看得我心底发毛。
不仅是他，舒丞相，舒家二公子，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些鄙夷与怀疑，只是都没有说破罢了。
纵使我明白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但光是皇上那凶狠的眼神，都足以让我胆寒，让我恐惧。
他是皇帝，他掌控着生杀大权，他不需要证据去佐证他的怀疑。
只要他想，死一个五品官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一刻，我彻底慌了。
而舒桃羽也对我有了埋怨。
“姐姐的命真好，那可是皇帝，他都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下水救她。”
舒桃羽提及这件事的时候，语气里满是羡慕与埋怨。
“她的命一直这么好，一直这么好。”
我站在房里，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话语。我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皇上到底猜到了多少。
“姐姐至今没有子嗣，朝堂上都慌了，皇上还为了她在朝堂上与群臣对峙。”
舒桃羽继续说着，慢慢地哭出声来。
“阿昀，我们就这样好好过日子好吗？”
“怎么好好过日子？”我也顾不上她的身体，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你姐姐姐夫已经猜到了这件事了。”
舒桃羽捂着脸看着我，瑟瑟发抖。
“你还一口一个姐姐，呵，人家明天说不定就赐死你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
“再说了，你羡慕你姐姐是吗？”我也跟上上了床，扯着她的头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也瞧不起我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
“你那么喜欢皇上，那你去找他啊！或者你去找你的好姐姐，让她给你封个贵妃！”
“你也不瞧瞧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我也不知道我扇了她多久，打了她多久，一直到我手疼了，我才停了下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人站到了我的身后。
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他低着头，将整张脸都掩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从他的身形举止来看，似乎有些眼熟。
然后，他就朝着我们走来，走到烛光下，猛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