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容娘应了一声，立即去将周衍拉了出来。听说明凤舞平安出关，周衍也相当开心。他天生经脉受损，十五年来都没修行过，所以压根不知道修士的日常情形。见明凤舞一连两天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还以为她遇上了关隘，不免着急。现在知道不是，心中就轻松多了。周衍猜测，明凤舞估计是想找自己询问外面的情况，也不等她开口，便先说道：“明小姐，我在服用您给我的复灵丹之前，到外面打听了下消息。那天围攻我们的那批壮汉都死了，他们的老大丰虎不知道您和天剑前辈的存在，还以为是有灵舟国的残余势力帮助我与母妃逃跑的。现在他们正在往这方面调查，搜寻皇城里的灵舟人。不过，因为玄裂国凶名在外，灵舟国破之后，逃难的百姓们宁愿绕远路去到更远的国家，也不愿来这里，丰虎根本找不出什么。所以他们这一举动，除了把城里闹得鸡飞狗跳之外，实际起不了什么作用。”
鸡飞狗跳这个形容，让明凤舞再度微笑起来。乱一点好，乱起来她才好混水摸鱼嘛。她又问道：“那皇宫悬赏灵丹的皇榜，还贴着吗？”
这一点干系到周衍的复仇大计，所以他打听得非常详尽。明凤舞一问，他立即娓娓说道：“悬赏还在。而且因为之前去揭榜的几个人，献上的丹药都不对症，治不好玄斗老儿的病，惹得他大发雷霆之余，还主动把赏格又提高了一倍。除了赏赐的晶石提高到两百万枚，还可以在国库里挑选三件珍品。”
这是相当大的手笔了。两百万枚晶石，足足抵得上七八个小国一年的税赋收入。就连六大国的皇室，都不是随随便便说拿就拿，而是要再三斟酌。也只有靠战争发家、轻轻松松累积了惊人财富的玄裂国，才能这么大手笔地一掷千金。虽然现在的明凤舞，能炼制的药物已经从一品一跃变成三品，能赚到的晶石更是以几何倍数激增。两百万枚晶石对别人来说是无法想像的天文数字，对她而言却不过是稍微花点时间就能赚到的积蓄。但没有人会嫌钱多。而且，明凤舞知道，别看她貌似赚得多，但考虑到下一步的修行，从金丹晋升为少宗师，需要的灵力更多，相应需要的资源与晶石当然也得翻倍。所以，钱当然是多多益善。听到玄斗主动提高赏格，她只觉正中下怀。把手中的玉瓶递给周衍，她说道：“这是可以迅速凝聚灵力的一品丹药。服下后无需行功催化，就能自动汇入丹田。你服下之后，能立即从修士一级升到修士三级。”
说到这里，明凤舞不禁有点走神：半年多前，她刚刚来到星元大陆，是个公认的废柴。虽然屡有奇遇，却也费了点周折，才从毫无基础白纸达到了修士三级，获得天才之称，以及天启宗的认可。那个时候，就算再自信，她也想不到，不久的将来，她居然能够在短短几天的功夫内，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另一张白纸，改造成修士三级。这就是力量带来的好处，只有获得强大的力量，才能如鱼得水地生存下去！明凤舞默默感慨着，与此同时，想要成为至尊强者的念头愈发坚定。她想站在最高处看天下风光，也想要最好的朋友陪在自己身边。为此，她一定要替寒取得收藏在玄裂皇宫的龙牙草。身为局外人的周衍自然猜不透明凤舞在想什么。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纤秀指间的那只小小玉瓶上，惊喜交加。他怎么也想不到，明凤舞除了赠予复灵丹之外，还肯送他这种好东西！复灵丹可以治好他的顽疾，让他迅速脱胎换骨。而凝聚灵力的丹药，则可以让他成为年仅十五便达到修士三级的英材。这进展放在大国子民身上或许不值一提，但在小国之间，也算是佼佼者了。大恩不言谢。再者，明凤舞所做的一切，可以说是直接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避免彻底沦为一个卑微的杂役，终身憋屈苟活。这份恩情，如果只用轻飘飘的一个谢字来打发，那就实在是太混帐了。于是，周衍反而一语不发，只格外郑重地接过了玉瓶，同时沉声说道：“明小姐，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给予的一切。”
这瓶一品丹药是明凤舞在炼三品丹药时顺手用边角料弄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她说道：“不必客气，谁让你和寒是亲戚呢。”
周衍感激地笑了笑，仍旧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但一旁的天剑听到寒这个名字，再注意到明凤舞在说话时，眼神分外温柔，却是若有所思：从她这爱屋及乌的态度来看，她对那个寒可谓相当重视。此人究竟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想到种种可能，一时间，天剑方寸大乱。幸好此时没有敌人来袭，否则他定会一败涂地。在场几人，谁都没有察觉到天剑的异样。又询问了一些具体情况后，明凤舞问出了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奉命去灵舟国打破赤金神像、取得天雷火的人，何时动身？”
“他们准备十天后启程。”
算了算时间，明凤舞眉头越发舒展：这么一来，时间就宽裕得多了。恰好，她虽然恢复了灵力，却对现在的法术水准不是太了解。大可以在玄裂国多停留几天，了解一下自身状况，待取到龙牙草后再用神行符前往灵舟国。打定主意，她说道：“我要外出一趟，去揭皇榜，再进宫去见玄斗。”
“这么快！”
周衍一惊，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道：“可我这边还没准备好……明小姐，能给我五天——不，三天时间吗？等我到附近的国家，联系几位逃离的下臣，布置好之后，和您一起进宫动手。”
明凤舞说道：“我可以给你五天时间。”
“太好了！”
周衍马上开心起来，随即又觉得不对：“明小姐，您不是说要马上进宫吗，怎么又……是不是因为我的请求？您不必太过迁就我，三天时间就足够了。”
“不是的。”
明凤舞解释道，“既然是玄斗打着儿子的名义来求药，那免不了要做一番手脚来掩饰，自然会浪费不少时间。再者，给皇帝用药，宫中肯定慎之又慎，绝不会随随便便将外人送来的丹药直接给皇帝服用，必定要经过验毒的流程。算来算去，说不定五天时间都不够。”
周衍是皇子出身，只是这一年多的宫外生活，让他暂时忘记了宫里的规矩有多繁琐。明凤舞一解释，他立即恍然大悟：“对对，是我忘了，还是明小姐心细如发。”
明凤舞说道：“那你抓紧时间布置。”
“嗯。”
周衍应了一声，飞快啃完手里的干粮，乔装了一番便离开了秘室，出骈设法联络以前的旧部了。吃完东西，明凤舞刚要离开，却听天剑说道：“明师叔，请留步。”
“怎么？”
明凤舞看了一眼异常严肃的天剑，一时间猜不到，这位长老想说什么。被她澄澈清亮的双眸一看，天剑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却是立即消散了几分。该死！为何会退缩？他面对的是喜欢的女子，而非洪水猛兽！奈何想归想，天剑仍是说不出口。他在情感方面仍是白纸一张，从来没向谁坦露过心迹。而且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告白这件事，他就莫名有种哀伤，仿佛早已预知，即使鼓起勇气说出口，得到的也注定是否定答案。紧张加上迟疑，天剑最终仍是没有说出口，只说道：“明师叔，我陪你去。”
“哦，好啊。”
明凤舞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闻言暗自嘀咕：一起就一起呗，又不是什么大事，摆出一副严肃紧张的样子干嘛？想归想，她也没有说出口，只示意天剑跟上自己的脚步。走出秘室，离开这幢荒宅，明凤舞突然意识到，她刚才忘了问周衍皇宫怎么走。好在皇宫这种显眼到极点的地标，三岁小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随手拉了个路人问明白，明凤舞和天剑便照对方指点的方向走去。他们藏身的地方本是显赫高官的宅邸，地处繁华，离皇宫很近。从幽静的长巷走到金碧辉煌的宫殿，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但就在这短短的路程里，他们沿途遇上了三次抢劫，四次群架，五次单挑……两边的建筑虽然保留着华丽的轮廓，许多地方却早已被法术轰得稀烂，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眼睁睁看着一名道尊圆满、模样丑陋的女性修士，不顾对方极力挣扎，强行将一名道尊二级、俊朗高大的男修士抢走的场面，明凤舞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这里还是天子脚下，就这么混乱。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绝对比这里混乱百倍不止，难怪会恶名昭著。我看这个国家灭亡只是迟早的事，周衍根本不必费心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