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话的大汉气得摔了铁棍,说。
“还能因为啥,我说,凭啥咱们俩累死累活,钱都让他们挣了,现在我老娘躺在医院里,等着能移植的肾源,我一凑不够手术费,二寻不到肾源,你反过来在看看人家,人家今天说要移植的心脏,明天就能搞到,想到这狗日的不公平的世界,我能不生气吗?”
恰在这时,楼梯里响起了欺骗苏凡儿的女人的声音。
“你俩弄啥哩,怎么还不下来?”
替苏凡儿解了围的大汉急忙劝阻另一个大汉。
“好了,再不敢说了,你这话,你给我说说,没事儿,但千万不敢给梅姐和莫哥说,知道吗?还有,”大汉回头瞅了眼苏凡儿,扭头接着说,“这些娃娃本身就遭了罪了,你再不敢拿他们出气了,权当给自己和家里人积阴德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知道你老兄心善。”
“不是我心善,是我经过了那件事后,一下子想通了!”
随着两个大汉的声音变小,两个大汉消失在了苏凡儿的视野里。
苏凡儿看着替自己说话的大汉消失后,用衣襟擦了手背上的血后,坐到了铁笼角落里。
苏凡儿瞅了一眼另一个铁笼里的两个残疾小孩,想问,但没能张开口。
那两个小孩倒是先开口了。其中没了四肢,但眼睛和舌头都好着的小孩问苏凡儿。
“哥哥,你是不是新被抓来的?”
苏凡儿看着小孩,心里不由地更加同情对方了,也开口了。
“我是被一个女的骗来的,她说她是来找她丢失的孩子的,说她怕出危险,叫我陪她来的,我来了之后,才知道被骗了。”
这句话还是自寡妇出事后,迄今为止,苏凡儿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也是两个小孩没有让他产生戒备心的原因,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苏凡儿从开口说话的小孩身上感受到的的一种积极的情绪。
“原来你是被梅姨骗来的,他也是被梅姨骗来的!”
小孩用视线指着旁边的那个女娃说。
女娃似乎颇为不服气,和苏凡儿说话的男娃,话音刚落,女娃就给苏凡儿告状说,“他是被批发来的!”
女娃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听力十分灵敏,声音也好听,就跟小灵儿一样。
同时女娃的话,也让苏凡儿好奇了。
苏凡儿问男娃。
“这个小妹妹为什么说你是批发来的?”
男娃解释说。
“因为我是被人卖得剩下的,没人要了,才把我批发给梅姨的。”
男娃刚还要说什么,但在听到脚步声后,和女娃一起沉默不语了。
苏凡儿也是,下意识跟着对面铁笼里的男娃和女娃沉默了。
接下来,苏凡儿一直看着,两个大汉进进出出,扛进来十几个残疾小孩,或者年龄稍大一点的残疾人。全关在了铁笼子里。而这些基本上都是在中华街边乞讨的那些。
期间苏凡儿瞅见打他的大汉扛回来,被关在隔壁房间铁笼里的其中一个没有四肢的有点眼熟,但由于对方披头散发,始终低着头,所以苏凡儿一时认不出对方。
苏凡儿看着被扛进来的几乎都是断肢,或是断舌,或是失明,触目惊心之余,苏凡儿虽然猜测到这些人的残缺可能跟梅姨一伙有关,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同时心里也抱有“侥幸”,心里希望这些人的残缺是天生的。
趁着两个大汉离开的空挡,苏凡儿想问之前跟他说话的男娃,但是害怕自己触及到了对方的伤疤,最终没问出口。
之后,苏凡儿一直听着隔壁房里,关于那个他感觉熟悉的人的声响,也在努力找寻关于对方的记忆。
同时苏凡儿也思索着逃出去的办法。
傍晚,梅姨告诉莫哥。
“我已经联系过三爷夫人了,那边说明后天就派人来,先抽血化验,配型如果成功,就来带人!”
这话自然被苏凡儿听在了耳朵里,也知道“梅姨”说的人是他。
梅姨给两个大汉交代了事情之后,就挽着莫哥的胳膊,二人一起离开了。
梅姨走后,房门就被敲响了。
打苏凡儿的大汉打开门,把外面送来的两桶饭接了进来。
大汉不满地把饭分到在五只脸盆里后,给每只铁笼里撇了一盆,给单独关押苏凡儿的铁笼里撇了一桶,当然桶里只剩了不到一碗饭。
“有手的,给没手没脚的,喂一下!”
苦大仇深的大汉训斥完,就去喝酒了。
另一个大汉向各个铁笼里补充说。
“还是跟以往一样,有手的,帮没手没脚的喂一下,都快点吃吧,要不然饭就凉了,还有你们都在外面晒了一整天,我想你们一定饿坏了!”
这个大汉的语气和苦大仇深的大汉的语气可谓天壤之别,乍听之下就跟管教自家娃娃一样。
苏凡儿抬头看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不忘告诉苏凡儿。
“娃,你也赶紧吃,估计也就最后几顿饭了!唉,你说你咋能…唉!”
大汉连叹两口气,过去和苦大仇深的大汉一起喝酒了。
这时,其他笼子里早已饥肠辘辘的娃娃已经吃了起来。
苏凡儿也没闲着,也跟着吃了起来,他知道,不管怎么样,他得保存体力。
苏凡儿吃饭的时候,脑子也在快速转动。
他原想向好说话的大汉求情,但对方和苦大仇深的大汉在一起,当然他保不准对方会不会放了他,更保不准对方敢不敢放了他,想到这里,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苏凡儿转念一想,要不他把自己被欺骗关押的事写在钱上,不过他的包里虽然有点钱,可他没有笔,所以这个念头也行不通。
最后,苏凡儿想来想去,打算趁没人或是两个大汉懈怠的时候,弄出响动,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打定主意后,苏凡儿就蛰伏起来,静待时机了。
然而就在苏凡儿静待时机的时候,从隔壁房间里出来了一串抽泣声,而且苏凡儿在听到这串抽泣声的时候,总感觉很熟,有点像他二狗哥的声音。
苏凡儿心里猛然一惊,同时想起,他之前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轮廓之所以眼熟,是因为像他二狗哥的身形。
同时也是在这个时候,苏凡儿听到同房间另一座铁笼里的男娃对女娃小声说。
“二狗哥又哭了,你听见了吗!”
“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