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业带着苏凡儿几人来到审讯室外，清清楚楚听到了里头“胖子”的叫嚣。
“你们这帮狗日的，快把我放了，我不就是运了几个人，挑了几个幼女吗，我又没杀人，凭啥把我抓起来？啊，凭啥把你爷关起来？还有，我想你们也是咱们省内的同胞，至于为了外省的一个野娃，故意整你们的乡里乡亲和同志吗？啊…”
只要是个人，就能听出来，这“胖子”是个法盲，到现在了，还掂不来轻重。
陈同业问苏凡儿三人，“你们几位要进去吗？”
杨小麦说，“我就不进去了，我只需要保证他活着就成，其他的事，我不参与。”
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杨小麦口中的“他”，指的是苏凡儿。不过陈同业和刘守天都没多过问。
苏凡儿随同陈同业和刘守天进入审讯室后，“胖子”就恶狠狠地看着他。
苏凡儿问“胖子”，“叔，你把我灵儿妹妹的下落告诉我吧，我在我欣儿姨坟前，答应过我欣儿姨，我一定会找到灵儿妹妹，也答应过我欣儿姨，要找到我婉儿姐母女，和我二狗哥。”
胖子直勾勾盯着苏凡儿，没答话，而是骂骂咧咧，“就是你狗怂吓得万大田那狗日的跑了路，原来我以为你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上了你们那边那帮断我们西北线路的狗日的严打，没想到你娃背后还有这么大的能量，把我们这边省上的这帮东西都惊动了，我听说都是因为你这野娃，他们才提前收网的，实话给你说，我恨你都来不及，你休想我把万大田那狗日的和万大田带的那个丫头的去向告诉你，休想…”
听到这话，苏凡儿就扑通跪了，边磕头边哀求，“叔，你恨我，等我找到了灵儿妹妹和婉儿姐母女，你把我杀了都成，但是我现在求你了，求你告诉我，我灵儿妹妹的消息，还有告诉我，万大田把我婉儿姐母女弄到哪里去了？”
“胖子”跟疯了一样，“婉儿姐？听到这个名字，我想起来了，万大田那狗日的说，那天他去弄那个叫婉儿的女人时，去晚了一步，没弄成，哈哈哈，爷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也想弄哩…”
“放肆！”陈同业再也忍不了“胖子”目无法纪的嚣张气焰了。并直截了当向胖子亮出了“胖子”的软肋。
“胖子，我想你也清楚你这些年得来的钱，全部是怎么得来的，哪个不是昧良心的黑心钱，包括你老母亲现在住的那套镇上的小公寓，按理这都属于赃款赃物所得，属于非法财产，你知道我们为啥没收缴你名下镇上的那套房，就是考虑到你老母亲年纪大了，考虑到你老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把你从深山沟里拉扯到城里不容易，不想让你老母亲老无所归老无所依，我告诉你，如果你争取宽大处理，说不定能争取到给你老母亲膝下尽孝的机会，但你要再这样执迷不悟，胡搅蛮缠，我们只好收回我们参杂在法理里头的那点人情，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陈同业越说越气愤，同时不忘打感情牌。
“我们都清楚，你从小没受过教育，在那样的环境下，你母亲能把你拉扯大都不容易了，都知道你从小没受过教育，知道无论是你的成长道路，还是你的心理道路，都不容易，所以才尽量让法理与情并行，这世上，谁都有在乎的人和事，就像你，虽然视旁人的娃娃和旁人为商品，可你在乎含辛茹苦将你养大的你老母亲。现在，把这娃养育大的寡妇死了，这娃现在只剩下他那个小妹子，和这娃收留的那对大学生母女了，为啥你体会不到这点，体会不到他在乎那个丫头和那对母女，就像你在乎你的老母亲一样，啊，你说…”
陈同业的一番话下来，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包括“胖子”。
苏凡儿感激陈同业的这番“同情”言语，但他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他边向“胖子”磕头，边说，“叔，我陈叔把该说的都说了，我现在就只有她们几个了，我答应过我欣儿姨，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在场泪点低的，眼里早泛了泪花。泪点高，也都动容了。
“胖子”看着苏凡儿，眼神已经变了，“胖子”愣愣地看着苏凡儿，眼里却都是他老母亲养育他的画面，是那些过往苦难的记忆，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可怜自己的老母亲，还是同情起了眼前这个娃，反正他淌眼泪了。
这是胖子跟上“牛哥”混社会后，第一次淌眼泪，他一度以为他丧失了这种知觉，一度以为这种他小时候常有的行为，已经彻底被从他身体里剥夺了，但是他现在知道了，没有，并久违地再次感受到了这种人间特有的“感觉”。
“娃，你起来，你想知道啥哩，你问，叔告诉你，既然这些人能为我老母亲考虑，我就能体谅你！”
随着“胖子”说出这句话，在场的人有的不是欢喜，而是一种理解的动容，里头夹杂着一些共鸣，毕竟这世上，没有人生下来就是石头。
刘守天把苏凡儿拉起来后，苏凡儿就问了，最终，“胖子”招供了他所知道的关于万大田和灵儿二人去向的全部，以及万大田所谓的介绍年轻人出去打工的部分真相。
当天，万大田裹携灵儿坐上“胖子”接应的车以后，胖子便按每次运人的路径，将万大田和灵儿送到了东出的省界，交给一辆黑色大商务。
同时胖子还告诉苏凡儿，对于黑色大商务和开车的人，他们一概不知，唯一知道对方信息的人，只有“牛哥”。
听到这话，刘守天问黑色大商务的车牌号。
胖子不无遗憾告诉刘守天，对方每次都用黑布把车牌号遮得严严实实，他从没见过，就连开车的人，都是戴着黑色头套。
陈同业问胖子，“牛哥”可能的逃离去向，胖子说“牛哥”唯一的逃跑路径，就是那辆黑色大商务，因为这是他们这伙人唯一的逃跑路径，是上头规定好的。八壹中文網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心凉了一大截。
同时胖子还告诉苏凡儿，当初“牛哥”看上了“灵儿”，但是万大田没撒手，胖子说，为了这事，万大田和“牛哥”还闹得不愉快，他依稀听万大田说过，“灵儿”那个丫头不是“牛哥”能动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