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公府。
苏忘川老爷子，呆呆的看着眼前蹲下来给自己洗脚的孙子。
说实话，他都还有点懵。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记忆之中的小混蛋苏恒，就只有闯祸。
小小年纪就去青楼……打架……争风吃醋……偷家里的御赐之物去赌钱……
这一桩桩一件件，真的是让他能气个半死。
他苏忘川的儿子常年在外，也管不到这个孙子。
加上苏恒很会讨他开心，所以他多半也都能忍则忍了。
反正苏家有人继承，苏恒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从皇宫回来的时候，苏忘川其实就很心满意足的。
为何？
因为李泽轩他们的汇报表演，真的让他们这些老将军颇为欣慰。
人无完人，他们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只要是孙儿们有出息了，哪怕是做人有些小瑕疵，在君王的眼里，反而是完美的。
就怕没有瑕疵的人，这样的人君王是不敢用的。
本以为苏恒这辈子就要混吃等死了，可万万没想到，苏恒变了。
说实话，苏忘川一时间都没想好怎么和这个编好的孙儿相处。
更让苏忘川没有想到的是，苏恒一改以前的做派，还给他打水洗脚。
这种事，他苏忘川做梦都想不到。
直到苏恒真的打来了水，然后还买了药材，给他熬药。
这种方子是从学院大夫们带回来的。
这个是给他苏忘川喝的。
苏忘川接过，神情有些复杂。
“恒儿，这是……”
苏恒一边给苏忘川搓脚，一边抬头道：“爷爷，这是我们学院的徐大夫开的药，他虽然不是御医，但是医术很厉害的。”
“哦？”苏忘川挑眉，不是太在意。
“我问过徐大夫了，徐大夫说了，您这是气血虚，因为常年打仗，身体落下了严重的病根，如果用此药，可以舒筋活血，这些药吃完之后，你就不会体寒了。”
苏忘川的手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即便是他的儿子，都不会想到这些。
“这个水，也是加了药材的，是农恭人所说的药浴，脚底板有很多穴位的，我给您按一按，您今晚肯定会睡的很舒服的。”
苏恒自顾自的说道。
“这些……都是你主动去问的。”
“对呀。”苏恒笑道：“刚开始农恭人还不教我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学习这个要学习中医还有穴位的，所以我每次上课之后，都去找徐大夫学习，不过我现在才学了点皮毛，等孙儿学成之后，就经常帮您按。”
苏忘川不说话，眼眶微微泛红。
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来。
虽然说，苏家的地位还有财富，苏恒这辈子没机会继承多少。
但到底是亲孙子啊，他还是希望以后孙子能够当个富家翁，至少不会受欺负，不会饿死。
“爷爷？”
“啊？”
“您快，喝药，喝药了我帮您换水再按一次，您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
“好！”苏忘川的声音有些哽咽。
……
程洪烈一脸怪异的看着眼前的不孝子程晓莫。
“咋？你想动老子？”
程晓莫：“……”
“爷爷，你不要这么暴躁好不好？我只是让您尊重一下粮食！”
程家人：“……”
程洪烈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小混蛋是想造反吗？
“你爷爷我想怎样就怎样？”
程晓莫莫名的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不吃了。”程洪烈放下筷子，碗里还剩下大半碗。
“这些通通倒掉。”
接着，程老公爷又指着桌上的剩饭剩菜道。
谁也没想到，程晓莫却怒视着程洪烈，道：“爷爷，你这是浪费粮食，可耻！”
“嘿呀。”程洪烈吹胡子瞪眼睛道：“你反了呀？敢管老子？”
程晓莫的两位兄长都连忙对他使眼色，你不要命了？
敢和爷爷唱反调？
“小莫！”程晓莫的大哥站了出来道：“爷爷说不好吃，早就倒掉。”
“不行！”
“？？？”
程洪烈眼神玩味的看着程晓莫道：“怎么？去了几天外地，胆子肥了，敢和爷爷叫板了？农恭人礼义廉耻没教会你，胆子倒是给了你不少啊。”
“爷爷！”
谁也没想到，程晓莫突然厉声呵斥道：“不许你这样说农恭人，她是我先生！”
饶是程洪烈，都被孙子的气势给震惊到了。
因为程晓莫在说先生二字的时候，那种敬佩是由内而外散发的。
做不得假。
让程洪烈等人更加没有想到的是，程晓莫直接将程洪烈等人的剩饭剩菜全部倒入了自己的碗中。
完后一声不吭的开始吃。
“这……”
“小莫，你做什么啊？”
“剩饭剩菜倒掉就是啊。”
大哥和二哥都懵了。
小莫这是咋了啊？
连他们的剩饭剩菜都不放过？
农恭人到底做了啥啊？
程洪烈眯着眼睛，谁也没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赞许之色。
“你既然这么喜欢吃，那就吃完。”
程洪烈继续道，程晓莫的老母亲都急了。
程晓莫没有回应他们，将所有的东西都一丝不苟的全部塞了进去，哪怕肚子很撑了。
最后，桌上的饭菜一点都不剩。
他站起来，瞥了眼这桌子上的人，然后开始收拾碗碟。
“浪费可耻！”
“你——”
程晓莫端着所有的碗碟，进入了厨房。
“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
“爷爷……你别生气，小莫不是故意的……”
大哥二哥开始解释。
但程晓莫的行为，他们完全看不懂了。
程洪烈面带微笑的摇头道：“你们啊……去厨房看看吧，哈哈哈……老程家后继有人啊……”
“啊？”
程晓莫的大哥二哥都懵了，爷爷刚才这是故意的吗？
程洪烈的儿子程楚义也若有所思，老父亲虽然很霸道，还不讲道理，动不动用鞭子抽人，可是他从不浪费粮食的……
今日……莫非是试探小莫？
程楚义连忙起身，冲向厨房。
两位儿子也跟在身后。
厨房。
程晓莫在认真的刷碗，一旁的下人都哭了，跪在地上，说啥也不肯起来。
这是他们的活儿，现在少主人在做，这不是让他滚蛋的意思吗？
“起来。”程晓莫呵斥道：“没让你滚。”
“那您为什么不让小人代劳。”下人哭唧唧道。
程晓莫无语道：“自己吃的碗，自己洗，再说，这是我爹、大哥二哥还有爷爷的碗筷，就不劳烦你们了。”
门口的几人都是一顿。
“可是……可是您怎么能够吃剩下的饭菜呢？”下人不解的问道。
程晓莫微微一顿，似乎是想到了谢家庄的经历，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曾经，我也觉得剩饭剩菜没有什么……可是，直到那一晚，我才明白，原来粮食的得到是如此的不容易。”
程晓莫回味道：“我不吃了，可以丢掉，但是这食物来之不易，是百姓辛苦了数个月种植的成果。”
“和你说了你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