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胜海长出了一口气，今晚的他，兴奋的有点睡不着。
大势所趋，京师之地的民怨都沸腾了。
这位女皇陛下……明日就得退位了！
想到洪家的从龙之功，他忍不住笑了。
自家侄儿吃了大亏，这一次，要连本带利的都给讨回来。
不然，谁都觉得洪家可以欺辱了。
听说那农孺人姿色不错，如今又有诰命在身，风头正盛。
可若是等到这位陛下退下，那么这女子倒是可以抓来把玩一番。
玩腻了，丢到教司坊就是了。
“来人，备酒！”洪胜海压抑着心里的喜悦，决定独自饮酒一番。
……
中州！
已经是下半夜了。
中州刺史洪胜超年纪大了，所以睡眠方面，就没有年轻人那般充裕。
眼瞅着外面公鸡已经打鸣，虽然天色依旧昏沉，他还是起来了。
穿戴好衣服之后，就一个人在自家的园林里面散步。
“老爷！”
很快，管家来了，手中拿着密信。
洪胜超惊讶的看了一眼信件，接过之后淡淡的摆摆手，等到管家退下之后，这才拿着信件回到屋子。
信件缓缓的展开，许久……
洪胜超脸色带着一抹担忧的站了起来，想象之中的喜色并没有看到。
“父亲！”一旁已经穿戴整齐的男子走了出来，很是尔雅：“您这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自己看。”洪胜超将信件放在了桌上，洪定国拿起信件，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这……”
他的手都在发抖，叔叔居然参与了政变？
“信是昨晚送过来的，阻拦怕是已经来不及了。”洪胜超冷静道。
洪定国费了好大的劲儿，这才缓过神来，眼里闪过一抹狠色：“父亲，或许……这是我们的机会！”
洪胜超没有说话，古波不惊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转头看着这个亲自栽培的儿子。
“宁王此人我有所耳闻，当初就颇为贤才，又很受人敬佩。”洪定国立即道：“先帝无子嗣，当初在位期间就争议颇大，本应该是宁王殿下继任大统，可结果却被先帝嫡长女怀仪公主继了大统……”
“算起来，宁王殿下才是被夺了地位之人。”
洪胜超还是没有接话。
“父亲，如今女帝对我洪家颇多提防，对您私有再度贬谪之意，二弟不过是侵扰到了那七品农孺人，她便当着满朝文武，下令申饬您，这分明是把我洪家当成了杀鸡儆猴的鸡！”
听到这话，洪胜超终于动容。
洪家走到如今这一步，是付出了几代人的努力才达到了。
如今，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妇人，凭借着小小玩意，就让洪家颜面扫地，着实让人不爽利。
洪胜超没说，不代表没记在心上。
“既然叔叔敢说，那么说明他们已经准备的十拿九稳了。”洪定国眼里闪过一抹决绝，“既然如此，那我洪家何不雪中送炭。”
洪胜超端起了茶杯，吹了吹茶雾，淡淡道：“当如何雪中送炭？”
对于这个儿子，他付出了诸多心血。
今日这信件，就算是洪定国最初没看到，他也会让他看到。
方才的默不作声，是有考教之意！
洪定国也看出了父亲的意图，斟酌了一番，道：“自古皇朝霸业的更换，就没有不流血的，而能够得到从龙之功的，无一不是那些雪中送炭之人。”
“如今女帝借农孺人之势，稳住朝纲，堵住天下百姓悠悠之口，让无数愚民为之感恩戴德，此乃绝招。”
“我们不妨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既然她和那农孺人遥相呼应，那咱们就给她灭了这个苗头！”
洪定国说完，做出了抹脖子的东西，眼里阴狠之色浮现。
“宁王今日事成，女帝的威望或许还在，可若是给她安定民心的人也死了，那么其余的东西，就都是我们洪家送给宁王的。”
“农孺人的纸张，便是我们送出的礼物之一；至于精盐提纯之法，可以完全收归国有，到时候高价卖出，国库必将充盈，此外，那曲辕犁、自动播种机，都将为宁王殿下打下江山奠定扎实基础。”
“我洪家，当居首功！”
洪胜超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了眉头，虽然儿子的有些言辞很蠢，但整体却没有太多的毛病。
谢沈氏一死，那帮女帝积攒名声的人，也就没了。
到时候宁王登高一呼，任何人都不会记得这位女帝，还有给千千万万百姓带来希望的农孺人，他们只会记得中州洪家，只会记得新主！
洪胜超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道：“你弟弟还在养伤，此事……交给你去办？”
“是！”洪定国大喜，转身离开。
……
“什么？”洪安邦惊呼出声，瞪大了眼睛：“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是！”洪安国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你就在家好好的养伤……”
“大哥。”洪安邦立即摇头道：“我已经差不多痊愈了，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洪安国微微蹙眉。
“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当初有多狼狈，有多屈辱！”洪安邦咬牙切齿：“区区一个农孺人，居然敢当众打我！这个贱人，我恨不得将她扒光……”
“安邦！”洪安国呵斥道：“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此人虽然与我洪家有仇，但容不得这般羞辱。”
洪安邦缓缓低头，眼里的狠色更重。
“我可以带你去，但是……我不希望我洪安国的弟弟，变成一个禽兽不如的人，你可以折磨她，杀了她，但别做那种事。”洪安国冷冷道：“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
洪安邦大喜，立即道：“大哥请放心，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好！收拾东西，咱们出发，要快。”洪安国站了起来道：“咱们争取在宁王殿下登基之前，送上这份贺礼！”
……
大朝会！
太极殿内。
红袍、紫袍、绿袍官员，按照自己的品级大小站立。
不知为何，以往的朝会虽然也会人多，但绝对不会像今日气氛这般凝重。
即便是官职很小的官员，也都感觉到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陛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