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回首尔的前一天,傍晚,晚霞映红了天边,颜色绚丽璀璨。
a城的一家韩国餐厅,汪洋洋和特里手拉手推开店门。
一进店门,特里就对着韩国老板娘“叽里咕噜”地讲了一通韩语。随后,两个人对着彼此鞠了个九十度的深躬。
和特里在一起久了,汪洋洋已经对韩国人繁琐的礼节见怪不怪。当然,对于他们讲的韩语,除了那句“俺娘害羞”外,汪洋洋并没什么进步,依旧都听不懂。
老板娘以为汪洋洋也是韩国人,对着她“叽里咕噜”讲了一通韩语,紧接着又是深深一躬。汪洋洋有些慌乱,连忙回礼,嘴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特里看出汪洋洋的尴尬,连忙用英文解释:“对不起,我女朋友是中国人,不是韩国人。”
“哦?”老板娘瞪圆了本就不大的眼睛,显得十分诧异,随后又忙用英文向汪洋洋道歉,“是我对不起。欢迎小姐和朴先生光临本店。”
汪洋洋忙用英文礼貌回答:“感谢您的招待!”
她虽脸上洋溢着笑容,心里却有些失落。她发现,一旦特里和他的国人们讲起韩语,自己就变成了又聋又哑的残疾人。
选了个位置坐下。
不多时,桌子上便摆满了免费的小菜,简直比他们花钱点的饭菜还要丰盛。
汪洋洋一边往嘴里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特里:“刚刚你和老板娘聊了什么?”
“你说巧不巧?”特里用勺子舀了一勺辣牛肉粉丝汤,布在汪洋洋碗中,“这位老板娘也是首尔人,刚刚我们一聊,她居然还认识我妈妈。”
汪洋洋用勺子拌了拌碗里的饭:“那真是太有缘了。怪不得她这么热情,还送了我们这么多小菜。”
特里又给汪洋洋夹了一筷子牛肉,神色中带着点小傲娇:“下次你和我一起回首尔。我会带你去吃首尔的餐厅吃饭,那里吃的比这儿还要丰盛。”
“去首尔……”汪洋洋扯了下嘴角,像是在笑,心里却有点苦涩,她真的会和特里去首尔吗?
她夹了一筷子辣白菜,放进嘴里。这菜腌得很入味,比在b城吃到的要正宗好吃,酸酸辣辣的,让她的心都跟着酸了起来。
特里似乎很喜欢看汪洋洋吃韩餐,他又夹了一筷子牛肉到汪洋洋碗里,目光须臾不肯离开她的脸:“我回国这个月,你要怎么安排?”
“汤姆大叔说,有个企业在招募市场专业的实习生,希望我能加入。”汪洋洋的导师叫汤姆,特里也认识,是一个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汪洋洋和导师关系很好,总在私下唤他“汤姆大叔”。
特里赞道:“不错哦,在什么地方实习?”
“还不知道……”汪洋洋躲闪开他的目光,低下头认真扒饭。
特里看汪洋洋神情有些落寞,也不再追问,故意逗她:“努纳,我回国后,你会不会想我?”
汪洋洋心里一酸,嘴角挂着笑,眼里却已泛起泪光,嗔怪道:“你别招我哭啊,臭小子。”
两滴眼泪果然滚落到碗中,侵入米里消失不见。
特里慌了,晃着汪洋洋的手臂,低声撒娇道:“努纳,别这样,我又不是不回来。我很快就回来了,下次你可以和我一起回首尔,那样就不用分开这么久了。”
“好……”汪洋洋嘴里应着,泪珠却不受控制地继续滚落。
“努纳。”特里敛起了嬉笑,神情严肃地说,“纳侬玛琪芒撒浪咦浪米昂……”
汪洋洋噗嗤一声,破涕为笑道:“讨厌,你又在说什么咒语吗?我听不懂。”
特里眨眨眼睛,严肃庄重的神情里透出一丝淘气:“对,这就是咒语。知道你听不懂,等我从首尔回来再告诉你它的意思。”
汪洋洋听不懂特里的话,但店里的老板娘却可以听懂。她看向这两个年轻人,投来错愕又复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