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瞿连夜下了山,王抟也终于能和季昆芳好好说话了。
“老先生,我是来救你的。”王抟直接表明来意。
战争让这个博学的老人家破人亡,只剩下年幼的孙子相依为命,可如今,孙子被人捏在手里,再不情愿,他也得为人所驱。
“可我孙子……”
“另一组人已经在行动了,这边要请你配合我。”
季昆芳考虑了一番才点头:“我需要做什么?”
“那位助手,可信吗?”
“我们也算是忘年之交,要不是为了我错过了离开的机会,也不至于被困这么多年。”
一开始佟远是可以离开的,可随着他接触到的核心技术越来越多,就再也离不开了,只不过郑老爷对他的监控力度远不如季昆芳罢了。
“明天我会和你一起讨论出最佳种植方案,写在一张纸上,等天黑了,你让你的助手穿上我的衣服离开,郑老爷既然想搞垄断,就不会允许方案泄露出去,届时就是我们离开的机会。”
“夜里多瘴气,地形也复杂,万一迷路岂不是害了他?”
为了防止他俩逃跑,郑老爷不许他们离开林区,两人对于外面的地形一无所知,实在不适合夜里行走。
“我绘制了地形图,只要他按照指示,我就可以去接应。”王抟说着拿出一张纸。
地形图是下船的时候拿到的。
原本的计划是贺招岚失踪,他发动此地人员寻找,然后趁人员松动带走季老先生,但王抟观察季老先生和助手的相处,认为季老先生不会丢下助手一个人走,临时改变了计划。
另一个房间,招岚也正在和佟远说话。
“你想离开吗?”
佟远苦笑:“不怕你笑话,我现在……身不由己。”
“我可以帮你。”贺招岚小时候是个闯祸精,佟远和贺松节就是她的最佳甩锅对象。
“算了吧,你到底是个外乡人,强龙压不了地头蛇。怀贞不在了,你是贺家唯一的血脉,还是不要为我犯险。”佟远说着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来,“其实我现在也还不错,只要跟着季老师种好了金鸡纳树,以后郑老爷都得供着我!等哥发达了,请你去最好的酒楼吃饭!”
“你猜王少爷跟你季老师在干什么?”
“他俩在一块儿?”佟远一愣,又觉得没什么稀奇的,“应该还在讨论金鸡纳树吧?”
“你跟我来。”
到了季昆芳的屋子外,招岚敲了敲门,刚好王抟和季昆芳已经商量地差不多了,看到招岚和佟远便叫他们进去,三两句将计划说出。
佟远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可他相信季老师。
次日,老瞿已经好转,王抟和季昆芳按照计划一边讨论一边记录,最终落成了密密麻麻地五大张纸,王抟表示要整理誊抄,让老瞿不要打扰,老瞿虽然很想拿着纸去邀功,却也知道此时不能得罪王少爷。
索性守在王抟门外。
招岚借了此地厨房开始做点心,并在其中几块里加了王抟给的药,并做了记号。
点心的香味浓郁,勾地人馋虫都爬出来了,王抟一边誊写一边吃,半晌才抬头看见伸长脖子的老瞿,指了指剩下的点心:“你要尝尝吗?”
“那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自便,我去上个厕所。”
老瞿自认跟着郑老爷吃过不少山珍海味,可这小小一碟点心居然让他生出“以往吃的都是猪食”的想法来。
不一会儿王抟回来了,接着誊抄完毕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又被“兰小姐”叫走,说是看到了一只小松鼠,让王少爷去给她抓。
老瞿忍不住就想去拿那几张纸,不料肚子忽然开始痛起来。
等他从茅房回来,桌子上早已空空如也,他也没多想,以为是王少爷收拾了,便准备找王少爷拿一份,谁知看守的人说王少爷下山了。老瞿连忙问:“兰小姐呢?”
“没看到。”
老瞿立刻发动人寻找,半个小时后在一片满是落叶的地方找到了满脚泥的王少爷和兰小姐,老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兰小姐还在抱怨抓不到小松鼠,王少爷哄着说回去就买个十只八只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住处,刚刚还在温言细语哄美人的王少爷忽然发怒:“我东西呢!你拿了?”
老瞿一个头两个大:“什么东西?”
“老子好不容易想到的种植技巧,也没说不跟你们郑老爷分享,你们太不要脸了,居然敢偷我的研究!老东西,别以为你是郑老爷的心腹,我就拿你当个人!识相地赶紧给我还回来,否则……”王抟盛怒之下摸出了腰间的枪,“老子先嘣了你,再去找姓郑的算账!”
老瞿吓得当场跪在地上,林区的护卫也都从隐蔽处跑过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枪。
这也是王抟迂回行事的原因。
他们只有两个人,干不过十几个带枪的打手。
“王少爷,有话好好说!”老瞿勉强镇定下来,“我真的没有拿你的东西,地方就这么大,咱们再好好查一查?”
王抟往周围扫了一圈,老瞿连忙让他们放下武器,双方对峙了好几分钟,王抟才终于收起枪,冷冷道:“我只给你一个小时!”
老瞿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拿了,连忙让人去查,四十多分钟后,有人上报:佟远不见了。
老瞿立即明白过来,看门的人说王少爷下山了,可他却在山上找到了王、兰二人,说明下山的根本就是偷走机密的佟远!
王抟得知后暴怒:“还不快去找!要是断了老子的发财路,一样嘣了你!”
整场下来,王抟的“傲慢二世祖”人设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瞿深知郑老爷想要独占这条发财路,因此也不敢有所耽误,林区的防护瞬间松懈下来。
王抟趁着混乱带着季昆芳的一只鞋丢到了一条小路上,做出慌乱中跑掉了鞋子的假象,然后给季昆芳简单做了外貌伪装,让招岚带他离开。
王抟自己则去另一条路接应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