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她女儿那次去矿山讹钱抢人,我就觉得她可能不是个好人。”林秀说道。
“为何?”甄知府问道。
“真正的好官,不可能养出那样的孩子。好官的家风和言传身教一般错不了,不可能养出纨绔子女,也不会养出个到处敲诈勒索,强抢民男的恶闺女来。
孩子,就是家长的一面镜子。”
林秀的话让甄知府醍醐灌顶。
当然,那位恶贯满盈的胡小姐,也被抓住了。
原来君墨然来时路上顺路抓住的恶女,不是打劫路人的流民,而是胡汉三的在逃女儿。
这位胡小姐本就是在逃人员,路上又打劫百姓,还杀人未遂,一条条加起来,和她的娘亲一样罪不可赦。
案子真相大白后,甄知府整理了案宗,送往京城,经吏部审核,上达天庭。
这是个大案子,是去年黄世仁一案后,轰动京城的第二个大案子。
胡汉三一案,虽然涉及的人员并不太多,但是影响十分恶劣。
抬棺上任,是大凤官场的一段佳话。
当年皇帝还在朝堂上口头表扬过此事。
难得出了这么一位好官,皇帝还特点了这个例子当模范,当大凤官员的表率。
当年这偶像树的有多高,现在摔得就有多碎。
而且还顺便打了皇帝的脸。
因为胡汉三抬棺上任,有不少官员对此嗤之以鼻。
她们说:真正的好官,清廉和实干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用刻意强调,都会奉为行事准则。
而这种又是抬着棺材,又是发誓的,就是作秀!
她们不屑一顾。
当初就有官员明确的提出怀疑,可当时的皇帝却给了很高的评价。
现在,事情大反转,胡汉三果然是个作秀的。皇帝感到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作响。
吏部尚书在朝堂上大声的宣读着来自安泰府的呈上的奏折,里面详细的奏明了胡汉三的伪装。
什么穿补丁衣服不吃肉,她那两袖清风都是装出来的,人家财富的计量单位是“棺”。
那一棺材金银珠宝和金锭银锭,折合了三十万两银子。
一棺=三十万两银子。
朝堂上满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脸色铁黑,浑身气抖冷。
这就是她当初看好的人!
吏部尚书继续念着罪名状。
胡汉三的这些不义之财,除了收受贿赂,相当大的一部分就是贪墨。
而贪墨的主要来源,就是朝廷每年给祈县拨付的修缮河堤的银子。
因为祈县那一段比较重要,朝廷往那里拨付的银两最多,每年高达八万两,几乎全进了她的腰包。
皇帝听到此处,气的攥紧了老拳。
再往后,就是因为贪墨,偷工减料修河堤。甚至在去年压根就没修,做的假账,这才致使今年祈县一带决堤,死伤无数。
而当吏部尚书将审讯出的,关于为什么胡汉三苦心积虑的要调到祈县去上任,还有祈县历届县令升官发财背后的隐秘,公布于朝堂时,朝堂上一片哗然!
这背后,竟然有如此令人发指的缘由!
“斩立决!立刻斩立决!”皇帝拍案而起!
“为一己私利,竟视百姓之命如草芥,枉为人臣!
如此勾当,动摇国之根本,不顾江山社稷!
这样恶劣的官员,死有余辜!”
皇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并特批了对胡汉三满门抄斩,胡汉三挫骨扬灰!
可即便胡汉三灰飞烟灭一万次,也唤不回那些枉死的百姓,堵不住那涛涛的沙河水。
祈县,以及祈县往下的许多地方,至今依旧汪洋一片。
那里本有不少农田,庄稼丰收在即,如今却全遭了灾,颗粒无收。
好好的一个丰收年变成了荒年。
而且按照历来沙河泛滥后的经验,等到水位退却,土地恢复生产,流离失所的人们再回来,恐怕要等到第二年春了。
受灾的四十万群众,如何度过这没吃没喝的大半年?
朝廷的接济是必须的。
即便只是暂时的接济,那也是一大笔巨款。
涉及到掏钱的事情时,皇帝悄悄地望了望下面的户部尚书,结果发现户部尚书的眼里含着泪,也在望着自己。
退朝后,皇帝召集了几位重臣,还有太女,在御书房细细的商议救灾安抚工作。
这种工作并不陌生,就是拨款,先临时救济受难的百姓,然后让各地组织恢复生产生活。
工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用银子,很多很多银子。
皇帝用期盼的眼光看向户部尚书时,户部尚书竟然噗通一声跪下了。
其意思不言而喻。
“唉!”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
“都散了吧,太女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