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内压根没觉醒魔力，遗忘咒用了什么力量？”
渣康目光锐利地盯着哈莉问道。 “就是我的力量。”
哈莉得意笑道。 渣康思索片刻，问道：“是不是虚无之风？”
他想到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阿斯加德。 阿斯加德失联、众神失去神力，是最近几年发生的最大事件之一。 若非地球发了疯一样折腾各种大事件，“阿斯加德之变”甚至能算作亘古未有之大事。 虽然凡人几乎不了解，但这事在魔法圈子引起的轰动一直持续到现在。 阿斯加德之变是魔力债务的前奏，而魔力之债关乎每个神灵、每个魔法师的未来，大家不得不关注。 “你觉得刚才那种状态下，能不能把恶魔骗过来？”
哈莉笑着问。 渣康苦笑道：“简直杀鸡用牛刀，弱小的恶魔肯定会被严重影响，但它们浑身没有二两肉，不够你一口嚼吃的。 强大的恶魔抗拒世界扭曲的能力更强，尤其是第五维度的什么。 祂们会保留最重要的记忆。 对祂们来说，避开你、别响应你的召唤、不要被你坑，就是关乎性命的宝贵经验，万万不可遗忘。”
顿了顿，他又道：“既然你一定要见阿萨，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换到我家......唔，在我的老巢召唤她的成功率大概更高。 到时候你再稍微掩盖一下气息。”
...... 哥谭皇后区，一条破败的老街。 挂着惨淡霓虹灯牌子的贝蒂宠物店。 “吱呀吱呀”推开两扇玻璃门，一股猫狗粪便的臭味就迫不及待蜂拥而出，熏得哈莉赶忙屏住呼吸。 就见落满灰尘的白炽灯下，是一间大概四十平米的屋子，瓷砖脱落的墙边摆放了上百个陈旧的铁笼子。 笼子靠着墙，一层又一层地叠码，又高又密集，宛若城市里能掏空六个钱包的商品房，还是那种密集型小区。 只有三分之一笼子装着动物，小猫或小狗。 几只有活力的小狗见到有人到来，还站起身，向着他们“汪汪”叫，其它的则焉头搭脑趴在那，连眼睛都不想睁。、 “贝蒂。”
渣康向里面喊了一声。 “康斯坦丁先生？”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二楼楼梯口问道。 “是我，老贝蒂你不用管我。”
“喔......”老贝蒂应了一声，拖着迟缓的脚步，又缓缓离去。 “这是你的老巢？为什么选在宠物店？”
哈莉奇怪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渣康带着他们去了宠物店后面的储物间，掀开地毯，露出一扇一平米左右的小木门。 木门表面还绘制有五芒星法阵。 掀开之后，不出意外是一条铁架子旋梯。 在百平米的地下室，哈莉看到十几个木架子，超过半数架子上都摆满了魔法道具。 各种各样的魔法器物。 她隐约有些明白渣康为何在宠物店建老巢......唔，应该是在老巢上面开一家宠物店。 这里是渣康的宝库，藏了太多魔法物品，而每一件魔法器物都会散发魔法气息。 很容易被别的法师找到。 而杂乱繁多的动物气息能有效掩盖魔法器物上的魔力波动。 “你搜集这么多器物做什么？”
哈莉惊讶发现这里的魔法物品没一件废品。 要么蕴含明显的庞大魔力，要么气息奇特。 然后她又想到渣康的“心想如意罗盘”，以及近些年，他屡次出现在魔法遗迹，争夺神秘魔法物品的消息。 他明显在有意收集这些东西。 之前的命运之矛，是不是也藏在这？ 渣康瞥了她一眼，“你厉害，出道至今，奇遇连连，从来不缺魔力，更是什么魔力都能掠夺。 你还清高，拥有那么多高质量的魔力，依旧没选择激活血脉，因为你不想在体内留下魔力印记，不想成为魔力债务的奴隶。 可对我们普通法师而言，每一滴魔力都极为珍贵。 每一件蕴含魔力且主人消失的魔法器物，都可以成为我们最重要的魔力之源。”
哈莉恍然，强大的魔法器物中也蕴含魔力，法师可以找神魔借魔力，自然也能抽取魔导器中的魔力。 “别在这阴阳怪气！你才是真厉害，真清高，我和你没法比。 我从来没有放弃吸收更多力量的念头。 可你拥有这么多魔法器物，却从没用它们来提升自己的魔力。”
哈莉真心觉得要论“清高”，渣康远胜自己。 她只是比普通法师手段更高明些，能把魔力转化为血脉之力储存起来，并没放弃对魔力的极致渴望，渣康却控制住了欲望，难度比她大多了。 “如果我能和你一样免疫魔力债务，你看这一屋子魔法器物还能剩下一件不？”
渣康扫视周围一圈，语气复杂道。 “既然不能用，为什么搜集？”
哈莉疑惑道。 渣康下巴微抬，“不是谁都能和我一样，抵抗得住魔力的诱惑。我要防止别的法师想用这些力量为非作歹，霍乱人间。”
哈莉讥讽道：“你抵抗得住魔力的诱惑，只因为你胆子小，怕被魔力债务缠上。 这和‘不利用力量为非作歹、霍乱人间’有个屁的联系？ 我看你纯粹是怕自己被葡萄酸到，也不允许别人有尝到甜葡萄的机会。”
渣康淡淡道：“那些想吃甜葡萄的人中，主要就是冷焰教廷的几位宗师。 距离神灵巫师只剩临门一脚的宗师，才会需要大量的魔力。 他们要魔力冲击神灵的境界。”
哈莉面色一变，严肃道：“你做得对，好好收藏这些魔法器物，不能让邪恶法师乱用这些力量为非作歹、霍乱人间。”
冷焰教廷的几位宗师算不得她的死对头——主要是实力和心机都不够格，但也曾在早年，因为无限天堂直升卡，以及几位天使长与哈莉的冲突，和哈莉有过一段时间的“间接摩擦”。 戈登看看渣康，又看看哈莉，心里骂了一声“无耻”，嘴上提醒道：“我们来这儿是为了召唤恶魔阿萨、救助可怜的爱丽丝小姐。”
“唔，没错。”
哈莉向渣康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快。 “我先帮你绘制一个气息隐藏法阵。”
渣康道。 “不用。”
哈莉念头一动，虚无之风和消亡之泪同时从胃袋维度流出。 只一缕，对准她自己的身体，并控制防御专长，让自身的消亡维持在一定程度之内。 渣康一直盯着她，脸上渐渐露出惊疑的神色。 “了不起。”
最终，他竖起大拇指，赞道：“这种气息隐匿之法，只怕连至高都能瞒过。”
之后他没耽搁，站在一面穿衣镜前，对镜面哈了一口气。 等镜面蒙上一层白色湿气，他再伸出手指，在上面画了个五芒星。 “梦魇护士阿萨，我是约翰·康斯坦丁，响应我的召唤。”
很潦草、很随性的召唤仪式，但很符合渣康的风格。 五芒星亮起淡淡的银辉，一团紫红烟雾在镜子里晕开，直到整面镜子都变成紫红色。 紫红色镜面荡漾一圈圈波纹，化作一扇空间门。 接着就见一个紫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子从里面飘出来。 金色齐耳短发，涂抹了深紫色的唇膏，中间印有红色十字架的紫色小圆帽，把身体勒得凹凸有致的紧身皮裙，长及膝盖的皮裤，光腿，过肘的紫色皮手套，手套上缠绕两条白色绷带...... 去掉那顶帽子，以及胸口的十字架标志，她在外表上和护士没任何关联。 但既然她戴着证明护士身份的“红十字”，就说明她的确把自己当成护士。 “法克，康斯坦丁你急着找我做什么？”
美女护士张开嘴巴就爆了一句粗口，接着继续开黄腔道：“我正和树妖还有空气女仙斯瑞皮，突然把我拉过来，如何平复情绪？靠你？”
她舔了舔嘴唇，一脸回味地说：“可她俩在床上的功夫都比你强呢。”
哈莉可以确定了，至少戈登所说的“生活糜烂”完全正确。 “咳咳，别看玩笑了阿萨，有人要见你。”
渣康讪笑着看向哈莉。 哈莉也抽走体内的虚无之风和消亡之泪，身影和气息一下子显得格外突出。 “holy shit，魔女哈莉！！”
女护士笑盈盈的脸蛋瞬间扭曲变形，性感沙哑的声音也扭曲成尖锐的噪音，“康斯坦丁，你个忘恩负义、负心薄幸的王八蛋，竟然出卖我！”
她一边叫，一边迅速后退，想要重新回到镜子“后面”的灵薄狱。 哈莉不动也不说话，只开启上帝力场，笼罩四方。 “啵~~”镜子表面像炸开一捧水花，紫红烟雾真成了“镜花水月”，消散一空，镜面恢复成正常的晶莹透亮。 “啊~~”梦魇护士后退的动作不仅被镜子挡住，灵魂更像是撞上一面无形的墙，直接从爱丽丝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偶买噶，果然是怪物。”
戈登惊呼。 哈莉也惊了一下。 虽然早知道她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但人皮之下的真身竟如此恐怖，还是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那是个三头四臂的魔龙，三个脑袋很像蛇，但都剥了皮，表面覆盖一层白骨，异常的狰狞可怖。 嘴巴里两颗“龙牙”形似匕首，闪烁锋锐的寒光。 而且三颗脑袋都长着长长的棕红色头发，每一根头发都是一条手指粗的毒蛇。 “阿萨，别激动，哈莉不会伤害你，我保证！”
渣康急忙叫道。 “王八蛋，这可是魔女哈莉，你拿什么保证？”
梦魇护士大声咒骂，还挣扎着想打开传送通道。 可惜往日百试百灵的传送门，这次刚用出来便炸开成一朵小小的魔法烟花。 “你再这么搞，我可能真的没法为你作保了。”
渣康苦笑道。 梦魇护士依旧没法冷静下来，反而更加决绝，其中一个脑袋还向着哈莉咆哮道：“放我离开，否则我和你鱼死网破。”
本打算安抚它几句的哈莉，立即改了口，“你试试看，看鱼死了网能不能破。”
渣康面色大变，喊道：“别——” “黑暗梦魇诅咒！”
三头魔龙三个嘴巴同时狂啸。 “法克！”
渣康抱着脑袋，表情既无奈，又带着些惊惧。 “刺啦啦......”金色电弧在三头魔龙身上跳跃。 “咔嚓咔嚓......”三头魔龙体内骨骼扭曲变形，有几根骨刃甚至刺出皮肤之外，形态更显狰狞。 而外形的变化源自它灵魂深处本质的改变。 哪怕离开爱丽丝的肉体，三头魔龙形态的梦魇护士也没“魔焰涛涛”。 嗯，相对别的恶魔而言，它身上的地狱气息很寡淡。 可此时，激活它口中的“黑暗梦魇诅咒”后，它的魔力充满极致的愤怒、腐-败、暴虐、堕落、淫欲......哈莉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地狱魔力”，但她对它的气息又隐约很熟悉。 “梦魇魔化，魔化幻人？”
她惊疑道：“你这是把多种幻人融入身体了？”
“咕咚咕咚......”梦魇护士没有扑向她，而是一步步后退，身周的空间化作一颗颗灰白色泡泡，好似滑入深海之中。 “有趣，还真能从上帝下凡中逃脱......”哈莉一步踏出，快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