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城,黄金大殿门口。 “四品白银城守备”今日没穿“少君铠甲”,金子般的长发自然披散在背后,哥谭夏日已至,她上身只一件米白色长袖衬衣,衬衣稍微宽松,两边下摆还在能小腹扎出个蝴蝶结,下身是一条天蓝色破洞牛仔裤,双足蹬一双露出圆润脚趾的罗马鞋。 很普通,很日常的打扮,在古典罗马风格的白银城有些另类。 不过,站在一群长翅膀的鸟人中间,没翅膀的哈莉本就显得与众不同。 现在的衣着并不会让她不自在。 零时危机结束,她隔三差五来白银城打卡上班、学习天使战技战术,并找天使撸经验,让她现在对白银城,对天使,开始习以为常,甚至完全觉得这里就是外星球,天使就是外星人——不能怪露易丝不虔诚,实在是距离太近,在失去神秘感的同时,也会丢掉敬畏。 对现在的哈莉而言,来白银城上班,和去大都会听国会报道没差别。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她不是来上班的。 哈莉坐在黄金大殿门口的台阶上,双腿前伸叠在一起,双手往后撑地,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圣歌之城,圣灵的居所),神色恍惚,似乎陷入回忆。 台阶边,时常有天使走过,看到她也只窃窃私语一番,没去打扰少君大人。 “吱呀~~~”黄金大殿大门再次打开,节奏欢快的脚步“蹬蹬蹬”传来。 “哈莉,哈莉,哈莉!”
奔跑而来的少女欢快地叫道。 哈莉身子微震,转过身,就见到一个黑色短发、年纪不过十四五的俏丽女孩儿,笑颜如花,挥着手奔跑而来。 除了年轻将近十岁,还是哈莉熟悉的那个人。 “嗨,蕾切尔!”
哈莉也笑着向她招手。 “渡鸦”蕾切尔今日终于完成“复活”,重获新生,喜得自由。 “哇,哈莉你长大了,也长高了。”
两女相拥了一会儿再分开,蕾切尔打量哈莉的眼神很奇怪,“当年你比我矮一个头,现在我比你矮一个脑袋,感觉......恍然若梦。”
初相见时,蕾切尔虽然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其实已经二十多岁,反观哈莉,虽然那时已经面黑心狠,外貌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大萝莉。 时隔十年,两人换了一下“位置”。 “呵呵,搞得我们刚见面似的。几年前在地狱,你也说我长大了,在黄金大殿的‘复活池’里,你又感慨我成熟了,现在再来一次?”
哈莉轻轻拍了她脑袋几下,表面笑容自然,心里却着实有些复杂。 不仅相貌不一样了,双方的心态、状态,差距更大。 当年她俩虽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个凡人流浪少女,一个地狱在逃公主,但同样处境糟糕,相互靠近,犹如冬天里两个人抱团取暖。 她俩都能在对方身上感受罕有的温暖。 现在两人不再有生存、生活上的危机,都“幸福安康”了,感情上却很差了点意思。 哈莉更加深沉老练,像个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老和尚”......唔,应该是“老道士”。 两人分开的十多年,她经历了太多人和事,见过太多人和物,世界对她而言犹如一件旧衣服。 人不能裸奔,衣服当然不能不穿。 但起床穿衣服时,没几个人会因为衣服套在身上产生兴奋感——除非新衣服,或者这件旧衣服是为今天的新鲜事儿准备的。 蕾切尔却和她相反,算上真实年龄,她都快四十岁了......呃,一个“大妈萝莉”。 但蕾切尔前半生住在阿萨尔女神的“神国”阿查拉斯,在那修身养性,基本上是修女滴干活。 等阿萨尔女神遭遇不幸,阿查拉斯被三宫毁灭,蕾切尔流浪地球各个城市,一直在逃亡的路上,也没经历过什么丰富的人生。 再之后,被上帝下黑手,被陌客坑,被三宫关押各种调校...... 可以说,蕾切尔一辈子都没轻松过,没真正感受、享受过人生。 所以,重获新生的蕾切尔洋溢一种在哈莉身上找不到任何共鸣的“普通人活力”——对普通人的平凡生活的期待与向往。 第一眼见到笑着扑过来的蕾切尔,老辣的哈莉便立即察觉到两人间的这种差异。 不过她很开心,笑容也是真诚的。 因为现在的蕾切尔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看到这个充满活力、对世界满是好奇与期待的蕾切尔,哈莉感觉,即便让她再捶爆两个三宫魔也值得。 哈莉还感到欣慰,因为她之前的付出得到最好的回报——蕾切尔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开心和欣慰的同时,哈莉内心深处也隐约有一点点失落,现在的蕾切尔不再悲哀地只有她一个朋友,自然也不再需要和她抱团取暖。 她甚至注定无法在蕾切尔余下的人生中占据太核心的区域。 “要不要在白银城逛逛?我现在可牛掰了,天使们见到我都会鞠躬,称我为‘大人’。”
哈莉笑嘻嘻道。 无论心绪如何复杂,她在蕾切尔面前都只会表现出从容和喜悦。 现在这个自由自在、期望拥抱世界也能拥有整个世界的蕾切尔,才是她理想中的蕾切尔。 “好呀,你快带我去见识一下‘哈莉的天使军团’。”
蕾切尔兴奋道。 ...... 奎茵庄园。 “这是蕾切尔,你们早就知道她了吧?”
哈莉把庄园所有人都叫到跟前,不仅有艾薇和赛琳娜,连动物人都抱着海伦娜站在边上。 “今天开始,庄园有四位主人,我,赛琳娜,艾薇和蕾切尔。”
艾薇紧绷着脸,定定看着满脸微笑的黑发少女。 管家,动物人,天使保安,都提前得到通知,很礼貌地鼓掌欢迎。 “咳咳......”待掌声停下,赛琳娜捂着嘴轻咳两声,下巴向女儿那边抬了抬。 海伦娜正睁大眼睛,好奇盯着大姐姐看。 哈莉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接着笑道:“喔,说错了,庄园有五位主人,海伦娜虽然年纪小,但也在家族‘户口簿’上。 蕾切尔,我来为你介绍,这是赛琳娜,你可以叫她‘小猫’,当年我......” 哈莉很热情,也很有耐心,为蕾切尔介绍了现场所有人。 不仅有他们的姓名和身份,连他们和她的过往,也尽量详细地讲述一遍。 除了艾薇稍微冷淡,其他人也很欢迎新主人的到来。 “蕾切尔,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大世界彻底向你张开怀抱。”
家庭宴会上,哈莉豪气地张开双臂,“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无拘无束,畅所欲为。世界属于我,也属于你,属于我们大家。”
“我......我过去想了很多,”蕾切尔神色迷离,“我想上学,想去游乐场,想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电影...... 哪怕春日的阳光下,坐在广场喷泉边看着游客拍照,只要血之教会别追捕我,我也心满意足。”
哈莉立即道:“现在你能挨个实现自己的愿望,嗯,明天我们去游乐场,晚上去电影院看电影。”
艾薇撇撇嘴,“哈莉,你从来不去电影院,咱们家就有电影院。”
“总不能天天待在家里,偶尔也要去城里活动活动。”
哈莉道。 ——你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去哥谭市区闲逛了。 艾薇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可她也拦不住哈莉和蕾切尔,第二天两女真的一身家常打扮,在外面疯玩了一整天。 第三天继续游玩,去炮台公园野餐。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见她们似乎没消停下来的意思,艾薇也只能加入其中,不仅自己跟着她们,怀里还抱着四岁的海伦娜。 不过,她和海伦娜的加入,不仅没打消蕾切尔的兴致,反而让她更加兴奋愉快。 就这么吃喝玩乐,玩遍哥谭就去大都会,逛遍大都会去洛杉矶,米国玩腻了去外国,外国走了一遍去外星球......两个月过去,连异世界也折腾了一圈,夏季假期也彻底结束,新学期即将开始,蕾切尔又想上学了。 “上学好呀!”
艾薇眼睛一亮,举起双手表示赞同,“蕾切尔这么大年纪却没去过学校,太可怜了。 在学校不仅能学到新知识、新技能,摆脱文盲身份,还能交到更多朋友,更容易融入新时代。”
——关键是交到更多朋友,有了新朋友,蕾切尔就不用天天待在庄园,让哈莉天天陪着她了。 最好能找个男朋友。 哈莉也不反对蕾切尔去上学。 除了被霸凌者,无论在少年时多么讨厌学校,等他长大,进入社会摸爬滚打几年,都会怀念曾经的校园生活,甚至梦想再次回到那个岁月。 因为学校里有社会上罕见的单纯和美好。 学园和童年都是上帝给凡人的恩赐,一个人只有一次机会,缺失了,永远也补不回来。 蕾切尔现在还有机会去学校享受单纯,也是一种幸运与幸福。 上学之前,哈莉先把自己的“神牧师”芭芭拉叫到庄园,让她和蕾切尔成了朋友。 “你们会在同一所高中,同一个年级,芭芭拉,你帮帮蕾切尔,带她适应新环境。”
“帮蕾切尔熟悉环境没问题,但我最近忙着进行‘少年英雄’的特训,只怕没多少时间陪她。”
芭芭拉迟疑道。 “什么少年英雄?”
蕾切尔好奇道。 “我们打算和少年守望者一样,组建一个以青少年为主体的英雄团队。”
芭芭拉兴奋道。 “除了你还有谁?”
哈莉问。 “目前只我、罗宾和‘小魔女’三个。嗯,小魔女就是‘等待五环上将召唤的小魔女’,英雄论坛2016年百大up主之首,哈莉姐,你认识不?至少她母亲你认识,就是西瓦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