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什么战利品都没得到吗?”
卢瑟抱怨道。 明明偷藏了这么多好东西,前些天他悄悄找她商谈外星科技合作项目时,她却大声埋怨“正联盯得紧,这次一无所获”。 “百特曼在胡说八道,当时战况惨烈,连核弹级的太空鱼雷都用上,骷髅头飞船炸得稀巴烂,毁掉多少东西也不稀奇。”
哈莉小脸严肃,眼神清明,坦然面对所有审视、怀疑或震惊的目光。 “通过这个误会,想必大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目的一样,立场不同,无法互信。 我相信监视者会对抗反监,就像正联相信地球超级罪犯也会在对抗反物质之墙时会出手助战。 但正联把身家性命和地球命运完全托付给超级罪犯,就太蠢了。”
超人叹道:“监视者不是超级罪犯,他是多元宇宙守护者,值得信任。 其次,超级罪犯没足够强大的力量,值得我们托付生命,我们解决不了的事,超级罪犯也无可奈何。 可这次危机,我们没有头绪,监视者却准备了全套应对方案。 我们不理睬他,只按照你原来的计划,地球很大几率毁灭;依靠他,无论他的计划靠不靠谱、最终对我们有多大伤害,至少在拯救世界。”
哈莉点头认可他的说法,“这次视频会议,其实就是在两条路中做选择,信任我的判断,或者更相信监视者,大家投票决定。”
...... 五分钟后。 “哈莉,我们聊聊。”
百特曼走到哈莉身边低声道。 因为先驱急着等结果,“抗反监联盟”的视频会议并没持续太久。 认为应该相信监视者的英雄,报名参加“地球0志愿军团”,随先驱去监视者卫星。 其余人留在地球,继续跟随哈莉执行之前的“三大军团”计划。 这个结果不百分百合哈莉的意,却非常民主,所有人都在做自己愿意做的事,至少不会有人在私底下埋怨。 “你想说什么?”
哈莉跟随百特曼进了一间银色金属墙壁的房间。 他打开一层透明的力场,将里面的空间彻底封锁。 “哈莉,我了解你,你的行事手段可能比较激进,但我相信你的智慧和判断。”
百特曼恢复布鲁斯的声音,盯着她的双眼认真道。 “呵呵,真难得,我以为你会像怀疑我的人品一样怀疑我的能力。”
哈莉靠着墙,神态很轻松。 “你错了,我不怀疑你的人品,只是不认同你的某些手段。”
百特曼摇摇头,“我想知道,你为何对监视者这么不信任。”
“你信他?”
哈莉反问。 百特曼摇头,“我对他的信任,远不如对你的万分之一。”
“你今天咋了,说话这么肉麻?”
哈莉摸索手臂的鸡皮疙瘩,很不适应此时的百特曼。 “人穿上不同衣服时,代表不同身份,不同身份又代表不同立场。 当我是百特曼,你是天眼会奎茵理事时,我们代表的利益和理念不仅不相同,还有很大矛盾。 那时我针对的不是你,而是威胁正义联盟利益的敌人......” 百特曼摇摇头,“时间紧急,先驱正在挑选志愿者,你快告诉我你的判断,我好做出应对策略。”
“反监视者和监视者是亲兄弟,他们之间的敌意,并非被毁灭文明的瓶中城市与布莱尼亚克......那种不共戴天的切骨之恨。 不共戴天的恨,难以化解,即便出现利益共同点,也难以合作,难以妥协;兄弟间的摩擦,却是建立在众多利益共同点之上的冲突。 比如,某个家族企业,兄弟两争夺家产,他们的矛盾在企业控制权归谁,而不是如何废掉对方掌管的那个部门。”
“监视者和反监竟然是亲兄弟......”百特曼表情凝重,“至少在无限地球危机中,我们和监视者应该利益一致吧?”
哈莉摇头道:“我不太确定,只猜测监视者的核心利益,是打败弟弟,守住自己的家产;我们的核心利益,是守护地球0宇宙。 注意,我的目的只是守护这个地球,这个宇宙的外星文明,宇宙外的其它单体宇宙,我无力,所以无心去关注。”
“地球0就是监视者的‘资产’。”
“一间工厂是资产,拆掉工厂捂地也是资产,盖商品房还是资产......我们却是工厂的工人,捂地、盖商品房都不符合工人的利益,对老板却没影响。 喔,甚至有大好处。 因为地球0这间‘破工厂’明面上属于监视者,实际上却被曼哈顿博士那个‘外国黑邦’渗透,工厂不少工人都暗中加入了‘曼哈顿家族’。 或者,曼哈顿家族成员进入工厂,成为工人。”
“简而言之,我珍爱我们此时生存的地球,监视者却只需要地球0,它遭到多大破坏,死多少人,会不会重启,他不会在意,甚至乐见其成。 英雄们去监视者卫星做志愿军,根本目的不就是御敌国门之外,守护这个他们生活的地球? 所以说,表面上监视者是我们天然的盟友,是雪中的碳火。 可本质上,双方利益并不相同,甚至有冲突。”
百特曼心中疑惑散去九成九,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哈莉,你的智慧和远见,还和以前一样,令我钦佩。”
他表情复杂,语气十分真诚。 哈莉面上露出得意笑容,却摆摆手,嘴上谦虚道:“我也就掌握了比你更多的信息。”
这也是实话。 若非康斯坦丁揭露反监视者和监视者的关系,若非她老早就从曼哈顿博士那得知地球0的特殊性——被他重启,融合了曼哈顿之力,成了万天仪众多宇宙中的异类。 更严重的是,地球0是主宇宙...... 若非了解这些普通人万万难以接触到的信息,哈莉也会迷茫,然后在迷茫中把监视者当绝对大腿来依靠。 接着她又补充道:“当然,以上都是我的猜测,也可能我想多了。 但作为五环上将,我有责任为地球、为我组建起来的‘抗反监联盟’考虑到最坏情况。 我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了。”
“你若解释清楚,大家会更信任你。”
百特曼轻叹道。 若非了解她的为人,他也会和多数英雄一样,觉得在和监视者合作的问题上,她脑袋进了水。 “我对你说的话,不太好当众讲出来......讲了,地球和监视者就没法合作了。 事实却是,地球的确需要监视者的信息与技术。 就像我在会议上说的,三个选项,我个人最中意第三个——‘从监视者那捞好处,地球0却尽量不出力,搞自己的小团体’。”
哈莉一摊手,“你带头反对,其他人也觉得我目光短浅、没远见。”
其实她还有个更见不得光的想法:地球0位于万天仪中心,很可能是最后一个受到侵袭的——作为主宇宙,监视者也会尽力保护它。 等最后时刻,其它宇宙都毁灭,监视者和他的军团可能逃入地球0,进行最后的抵抗。 那时,‘地头龙’哈莉就有机会夺得‘多元宇宙抗反监联盟’的主导权。 主导权是临时的,却能决定地球0的最终命运——这才是她的核心利益,保护地球0不被破坏,不被重启,等于守护她过去的人生。 这念头只能埋在她心里,甚至没法对布鲁斯说,不阴暗,但太不光明了。 真到了最后一刻,多少宇宙毁灭?多少人死亡? 如果上帝愿意满足哈莉一个愿望。 她会祈祷......唔,她八成会让上帝把力量全给她,让她当老大,她来搞定一切。 嗯,应该是上帝满足她一个与危机有关的愿望。 她会祈祷‘最后一刻’不要到来。 危机若能早点结束,地球0也不发生任何改变,大团圆结局。 很可惜,当她听先驱说‘宇宙毁灭速度以指数型增长’时,就明白监视者‘大局’已崩。 哈莉有种预感,‘最后一刻’很快就会到来。 “为什么监视者会把曼哈顿博士当成‘外国黑邦’?难道曼哈顿博士做了什么威胁多元宇宙安全的事?”
百特曼把她从沉思中唤醒。 “这个嘛,也可以参考现实,你是监视者,我是曼哈顿博士,哥谭是地球0,整个地球是多元宇宙。 我自觉自己的存在,为世界注入了新能量、新希望,我的作为让哥谭获得重生。 结果作为老哥谭老国王的儿子,你宣誓要夺回哥谭的控制权,我也很无奈啊!”
哈莉摊手道。 百特曼认真道:“我不是要夺......不存在夺回,因为哥谭的控制权从来没属于过我,和我父亲。 它应该属于哥谭人民! 我只是让哥谭人民有机会选择更自由、更美好的人生。”
“监视者八成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你们说不得能成为朋友。”
哈莉吐槽道。 “地球0被当做工厂‘重建’,最严重、最直接的后果是什么?“百特曼问。 “重建就是重启,你还活着,但你已经死了。至少在我心中,所有人都死了,和毁于反物质之墙没太大区别。”
...... 瞭望塔大厅。 “哈莉奎茵,我很失望,没想到你对我、对监视者有这么深的成见。”
先驱准备带英雄们离开时,哈莉也去送行了。 此时先驱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没了早前的......之前其实也不怎么亲近,现在更添一分漠然。 “拜托,我都没见过监视者,怀疑他才是人之常情吧?”
哈莉道。 先驱激动道:“他在为多元宇宙殚精竭力,甚至好几个月没休息过,你凭什么怀疑他? 即便你心中疑惑,去监视者卫星看一看,和监视者聊一聊,再了解他正在做什么,能费多大功夫? 你不满意也可以再回来,我们是在招收英雄,却不会禁锢你的自由。”
“先驱,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百特曼走过来说道。 先驱看着他肩后的黑色凯拉夫布料的背包,疑惑道:“你带着行礼,也要随我去监视者卫星?”
“嗯,我愿意为拯救多元宇宙贡献一份力量。”
百特曼神色坚定道。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信了哈莉的判断,并决定亲自去监视者卫星做间谍! “这......”先驱迟疑着道:“可能我没说清楚,每个被招募的英雄,都必须有超能力,或者超凡装备......” “呵呵呵......”哈莉很不厚道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