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初柳思前想后,现在已经这样了,总得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才是,于是定了定神,冷静地说道:“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我们好好谈谈。”
甘博翰见她的确没有再动的意思,这才松开了手。
红初柳转身这时,“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打到了甘博翰脸上。然后悠悠然找了张椅子重新坐下。
爽!只要这家伙没打算弄死她,好处什么的,可以不要。
但是这口气,得出!
甘博翰摸了摸有点疼的右脸,觉得红初柳还是手下留情了,脸上应该不会有红印,她也是顾忌出了这门不好解释。
这么些年,他还经常梦见当初电梯坠落的那一幕。他自己用人不善,死在自己有工程问题的楼盘里,算是“恶有恶报”,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与他同在一个电梯里的女孩,却是十二分无辜。
那个女孩在电梯坠落的最后几秒里,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他看到她的眼里喷出的高温怒火,仿佛一个火星就能摧毁一座城。
而他听到她最后喊出来的几个字“为什么……”,十几年来,都在拷问着他的灵魂。
当初在母亲院子里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觉得侧面很像,让他不自觉产生自以为荒诞的想法:会跟他一起穿越过来。现在终于得到证实,他觉得自己即将被救赎了。
“除了自由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之外,你想要什么?”甘博翰把刚刚被撞翻的凳子扶了起来,重新端坐在上面。
红初柳白了他一眼:“给个百把、千把的银子,你有吗?”
还真没有……别看是侯府公子,月例银子都是有定数的。
在外求学家里人也怕他学坏了,相关费用都是直接给学院的。多给一百两银子作日常交际,还得让莫左记着账。
“先欠着,力所能及之时,必定双手奉上。”甘博翰证据诚恳,没有一丝犹豫。
这样爽快,我都还没说具体金额呢,红初柳在心里嘀咕道。
“你那天去那楼盘做什么?故意找死啊!”
卸掉了马甲就真的一点也不客气啊!这才是她原有的样子吧。
“我看到调查报告,怀疑承建商偷工减料,所以去看看。我这也算是咎由自取,死得不冤。”
甘博翰说的,红初柳倒是信的。安屋易地产集团的口碑在市里一直都是最好的,她才决定去买,哪怕每平方米价格比同行多了百分之五。
她这么辛苦赚钱买的小房子,肯定不能贪便宜因小失大。
“唉,算了。上辈子的事就那样吧,这辈子,希望你这株小树苗快些长大,将来让我大树底下好乘凉吧。”红初柳从来不是个纠结的人。
“一定。”甘博翰很认真地回应道,却又觉得有些怪异,自己是一棵树……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哈。”红初柳起身整了整衣衫。
“灵珠那儿,还请你多费心。看得出来,她待你不像丫鬟,像姐妹。”
“你少给我戴高帽,这是什么年代。主子就是主子,她好我才能好。”红初柳是不会接他这颗糖的,卖为为奴就够难受的了,可别卖了命去。
“咳!奴婢告退了,多谢大公子指教。”这句话红初柳故意说得大声了些,淡定地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眼角看到那位何公子与莫左站在一块看着她,她就想装着看不见直接走人,却不料被何公子喊住了。心道:麻蛋!不会真要杀头挖眼珠子吧。
“你一个女人,干嘛学武。”何公子背着手向她走来。
“回公子,我这哪里是练武啊,就是大公子让我练几个动作强身健体,反应速度更快一些,这样可以更好地服侍小姐。”
何公子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抬眼前甘博翰也出了书房,向他走去直接开口要人:“文林,我觉得这丫鬟不错,不如你把她送给我吧。”
在与甘博翰两人重温过前世的回忆后,红初柳心里还是有底的,确定他不会将她随便送人。但依旧在心里翻了无数的白眼,真希望自己的眼皮就是那把芭蕉扇,将这猴儿扇到十万八千里去。
“重山,抱歉了,”甘博翰喊着何公子的字,诚恳地表示歉意:“这是我亲妹子身边的丫鬟,她俩情分不一般。”
“你亲妹子?侯府二小姐?”何公子听到甘博翰的拒绝也不恼,听了后面的话,倒时候围着红初柳转了两圈,“莫非,你就是那个初柳?可了不得……那就算了。”
这话来得是莫名其妙的,红初柳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这么出名,连素未谋面的人也知道她。
“大公子、何公子,奴婢告退了。”红初柳生怕这个疯小孩废话,行了一礼脚底抹油赶紧走人。
红初柳避之不及,却有人趋之若鹜。
甘灵雪在老太太屋里听得甘博翰说带了同窗回来,原本只是好奇,回到院子里就让人去打听。
结果打听回来的消息让她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盯着回话的丫鬟蒙珑:“坐的那辆马车比大哥的还要豪华?”
“回小姐,是的。今日守正门的小厮是奴婢的老乡,之前从他那儿得来的消息,经过验证都准确得很。”
“那个老乡说,跟着马车的,还有一老一少两个仆人,只是在院门外被那个公子拦下了,让他们自己找客栈去住。”
甘灵雪想了半天,豪华马车可不是有钱就能坐的,都得按规制来。家不在京都地位却比侯府还高的,难道是哪个藩王的儿子?
寿宴过后,她知道侯府的小姐因孝顺名声大噪,媒人不断上门,所以在府里也一直装乖卖巧。她虽讨厌苏姨娘,却也知道亲生母亲说的是对的,她的婚事还是得靠着大夫人。
只是前些日子,明明好几个高门大户的夫人都来府上,她打听到的结果却是夫人属意八月秋闱的一个同进士。
只是一个进士,又不是进士,甘灵雪心里鄙夷得很。而且打听回来的人说,那同进士祖上虽是读书人,家境十分贫寒,连上京考试的盘缠都是族里凑的。
虽说事情未成定局,但在她的心中已经留下了一根刺,以至于今日又忍不住对甘灵珠冷嘲热讽几句,以解心头之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