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风波(1 / 1)

屋里静悄悄的,连翻眼皮的声音都听不到。

红初柳对着初雪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那群在灯下绣花的小丫鬟。意思是,你要跟她们一起绣花?

初雪的眼皮半耷拉着,都像是快睁不开了,木然地点了点头。红初柳心道,这丫头好在脑子还好使,看得懂她的手势。

红初柳艰难地支起上半身,趴在她肩头悄悄说道:“先睡觉,明儿早起半个时辰,比你现在去做效率高。”

她没力气做更多的解释,说完就又躺下了。初柳听不懂什么是“效率”,但明天早起半个时辰她是听懂了,懒得去想为什么,听初柳的总没错。

次日一早,红初柳在自己昨夜反复心理暗示下的时辰醒来,这是她前世自己训练出来的“特异功能”,比闹钟还准。

摇醒初雪,两人轻手轻脚地去洗漱完回来点着灯开始做绣活。

年轻就是好,两人睡一觉起来满血复活。当下也不多话,各处穿针引线。红初柳学着初雪用绷子把绣布绷好,选了根棕黑的线绣起梅花树枝。

扎下没几针,就发现绣线起毛了。想起当初二桃反驳娘亲的话“俺们这手都粗成这样,还不把丝线给弄坏了呀。”一时两眼泛起红来。

也不知道奶奶的病有没有好,官府开始安顿难民了没有,卖身的银两会不会被人骗去……

走的时候不敢跟家里人道别,也不知道母亲会哭成什么样,二桃、三李估计一起在呱呱骂她,四李只会红眼睛……

五松嘛,自从跟他讲了“武松”的故事,娃儿天天念叨打老虎,现在没她讲故事,不知道会不会乖乖睡觉……

一滴热泪滴落在绣布上,吓得她赶紧抹眼睛。

初雪凑过来轻声说:“姐姐,不要着急,慢慢来。你这手刺儿多,拿水泡软了就不会拉花线了。你可以去拿块帕子湿了水擦手。”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初雪以为红初柳是因为绣线起毛而哭,倒是出了一个好主意。

把手上的皮泡软了以后,红初柳定了定心神,开始认真按着初雪教的最简单的直绣针法,一针一针绣起来。

她的追求很简单,配色啥的不要,切针、接针、旋针不要。

花枝、花瓣、花蕊、花叶各一色,力求针脚细密、齐整就好。半个时辰终于弄出来一朵红梅,中间歪歪扭扭扎了几针黄色的花蕊,看着像最简单的儿童色块画。

红初柳对自己的表现倒是相当的满意,就是没有朋友圈可发,不能被点赞感到些许遗憾。

初雪绣得很快,红初柳才绣了一朵儿童花,她的梅花就绣了个七七八八。朵朵梅花色彩自然柔和又丰富多彩,栩栩如生尽显写实之功,让红初柳叹为观止。

正巧初霜也起身了,装着若无其事地在初雪身边梳头,一边偷偷瞄着初雪的梅花图。后来初霜绣出来的绣品,与初雪的竟有七八分相似,却并未入选,这是后话。

接下来几天,上午依旧站姿、礼仪训练两个时辰,每天下午就学习各种各样的差事,以及做事的注意事项。

卖身入府的,大多数是穷苦人家的女儿,目不识丁,差事五花八门又规矩甚多,全凭口述脑记特别容易出差错。

高低立见分晓。家生子丫鬟从小耳闻目染,甚至有些府中得脸管事家中富裕,家里还养着丫鬟,自己还要给他们立规矩。

因此家生子丫鬟们有着天生的优势,同铺里那个圆脸丫鬟初鱼,明明是个贪吃的憨丫头,只因做起差事又快又好,礼仪规矩面面俱到,还得了魔鬼刘嬷嬷多次赞赏。

识字的初霜在外来丫鬟里出类拔萃,除非累狠了动作做不标准,几乎不出错。因为她向嬷嬷们要了几张纸,每天把要求简单地记录下来,每天晚上自己还默诵,红初柳也不得不佩服她认真好学、积极向上的精神。

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还真是不好记,小丫鬟们往往丢三落四。红初柳也挺同情她们的,但只是同情,毕竟彼此也存在着竞争关系。

红初柳前世工作的时候,是信奉“好记住不如烂笔头”的,可她穿过来的背景不允许,她可不想被人当妖孽,只能另辟蹊径。

“姐姐,这个是什么意思啊?”初雪拿着红初柳在一张纸上画的密密麻麻的怪图,指着其中一小组图,画的是一个盘子后面有一个弯腰的人,甜甜地问道。

“端完茶、送完膳,退下时不能站起来转身就走,得往后倒行五六步才可以转身走开。”红初柳一边与她手中的绣品作斗争,一边耐心解释道。

“那这个图,一个跪着的小人儿,后面一个弯腰的小人儿,意思是跪完以后也要退后倒行几步才可以转身的意思吧?”

“还有这个,一个桶、一个大扫帚、一个小扫帚,意思是扫地要先洒水,再用大扫帚扫树叶,小扫帚扫地灰,是吧?”

“初雪真是冰雪聪明,就是这个意思。”红初柳还挺有成就感的,她画的小人,就是一个圈圈加几根火柴的超简笔画,居然也有人能看懂。

第五日是约定交绣品的日子,嬷嬷们很是善解人意地停了上午的规矩训练,让大家能在铺子里赶一赶绣活。

一直绣到午饭时分,红初柳眼睛干涩、脖颈酸痛,二话不说收了东西就去吃饭。

不明白小丫鬟们为什么会觉得进绣房是最轻省的活,对她来说这哪是在绣花,这简直就是在绣命。

出发前初雪将她正好绣完的两个绣品仔细折叠好,贴身平整地放进自己衣襟里,红初柳不知为何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初雪只是胆子小些,腼腆一些,脑子一点也不笨。

吃完午饭,红初柳决定先睡饱了再说,反正她就是个垫底的绣工,哦,不,她那估计连绣工也算不上。下午还不知道要学什么新规矩,精神好很重要。

就快要进入美梦时,一声惨叫钻进她的耳中:“啊!我的锦鲤,是谁给我拆掉的。呜……”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这句古话充分说明了人性的复杂。并不因绣品好坏影响去留的一场小比试,也能弄得这么“腥风血雨”。

刘嬷嬷顶着一面黑锅底脸进了房间,冷眼扫过众人,胆子小点的都不敢直视。比如初雪,这会儿正紧紧靠着红初柳,手里的绣花针都快被她捏断了。

“都把各自的绣品拿出来放在手上给我看。”刘嬷嬷背着手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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