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天在想大人的话。”夏珏缓缓说来，没有打算开门见山，话里都带着引导的意味。
木秋晨努力回想，还是不明白哪句话，她也不是那种不经过大脑说话的人，没有说过什么伤人的话吧？
被他这一问，她又开始犹豫，“是我说的话伤到你了吗？如果是，我和你道歉。”
她这会儿真的很乖很乖，虽然没有想到，但因为这个人是夏珏，她道歉道地很真心。
他没想到她误会了他的意思，又被她这个道歉的速度和态度弄得哭笑不得，“不是，不关大人的事，是我自己…我的问题，心里有些事没有想通。”
难得听到他如此不利落的说话，加之刚刚夏珏的话给了她底气，她没有惹祸，那乖巧的眼神都不带演的立马变得有底气起来。
夏珏看在眼里，心里犹豫的同时也忍不住失笑。
“那，你要跟我说吗？”傻兔子还以为很机智地往狐狸面前凑，好奇又期待的表情都不知道稍加掩饰。
她这会儿的脑袋又怎么都转不过来呢，夏珏知道和她在这含糊是没有用处，本就不是拖沓的人，下定决心过后反而心境放松下来，主动权控制在手里，是他在军队保持下来的优秀习惯。
“那天大人说我很会照顾人。”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是好话吗？
她立刻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很照顾我，说话的时候情商高，会聊天，所以才会叫我每次和你聊天心情都会变好，处于一个愉快的状态。”可没有什么隐藏意思，虽然她不知道这句话能延伸出什么隐含的意义。
夏珏摇摇头，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有什么都要热烈得溢出来，“是我想的太多，不知道大人是把我定位成什么人，贴身的护卫？细致的管家？良师益友？”
她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可是心扑通扑通激烈地跳动着，又隐隐含着期待。
“我这几天在纠结这些，是因为，他们都不是我想要大人把我当做的身份。”夏珏没有给她岔开话题的机会，一股脑地把话说出来，“所以，我想问问，我想要大人身边的一个身份，你，愿意给吗？”
木秋晨觉得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灼烧到她，叫她一个激灵地站起来，两只银杏般的眼睛黑白分明，因为被吓到显得越发溜圆。
“我，我，你，你想要什么？”
她像是一只吓到原地不敢动弹的小兔子，又乖又可怜，夏珏站起来，本来要拉过她的手，但在半道又转了一个弯，只是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腕，隔着一层衬衫都能感受到属于他掌心的温度。
到了最后一步，夏珏再好的心理素质在这一刻也还是会忐忑，只是他比她要控制得住脸上的表情。
“我这几天在反思，我对大人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现在想通了，我想问一问，大人愿意把您身边的位置，交给我吗？”
木秋晨脑袋就跟那带不起游戏的老式驱动，在她的脑袋内哗啦哗啦地响着，还散发着烫手的热气。
她一下子愣在原地，那一瞬间可以说是茫然无措，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傻傻地看着他。
气氛就这么安静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互相看着。
只不过，夏珏在等着答案。
时间流逝的速度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她只觉得漫长的一段却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情，木秋晨心里乱，可是并没有要逃避的意思，虽然她本能地反应是离开这里。
只是看着夏珏等待答案的眼神，她觉得这样躲避着太折磨人，她，不忍心。
“我，我…”语言组织能力在这一刻极度削弱，她动了好几次才将完整的话说出口，“夏珏，我不知道我对你感情，是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两个孤单的人在扶持当中产生的依赖。”
这两种是不一样的，依赖同样可以切断和转接。
“但是，我和你在一块很快乐。”她都有点儿说不下去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解释啊，听起来像是不负责任的渣女啊！
她脸上的崩溃和苦恼过于明显，本来失望的夏珏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她的不确定。
在他而言，木秋晨还小，25岁在星际不过是刚刚成年的年纪，她的迷茫、害怕和不确定都是能够理解的。
“我明白了。”
可惜，此刻他温和体贴的声音并没有将木秋晨安抚下来。
明白什么啊？
她望向夏珏，一瞬间有些急了，“你明白什么了啊？我只是现在没办法确定，又不是彻底地拒绝了，你在脑补些什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语气和表情将她心底的意愿泄露出来。
夏珏看她此刻像是一只被人夺走手上胡萝卜的傻兔子，想要把胡萝卜抢回来可又够不到般着急，心里一愣，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他另一只手将她前额落下来的发丝捋到耳后，“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等大人确定好关于我的定位，然后再给我一个答案，并不说现在就放弃。”
木秋晨这才明白她闹了个大笑话，直接从脖子往脸上蔓延上来红晕，小巧玲珑的耳垂更是娇艳欲滴，可嘴上还不肯就这么认输。
“我知道。”
只是这干巴巴的三个字属实有些底气不足，而且，木秋晨本来还不觉得哪里不舒服，但这会儿感觉他刚刚整理过的发梢扫过的地方发痒。
借着扫脸的动作，她暗自舒口气，夏珏也很配合地松开她的手腕。
两个人一下子又安静下来，糊里糊涂的，什么都说出来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解决。
平时能言善语的人，现在却是找不到一个柔和且不尴尬的话题。
木秋晨努力运气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小脸越发沮丧。
夏珏心疼她此刻的无措，打算给她腾出来一个安静的空间，也好想一想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希望，她不要再想错。
“我还有事要交代护卫队，大人不用把这些压在心里，没有谁说，不能成为伴侣，就连日常的相处都不可以了。”
说完他倒是走得潇洒，留下木秋晨直接瘫倒在沙发上，手里抱着靠枕无声地烦恼。
做不成伴侣的人，怎么可能还能不尴尬地相处啊？
木秋晨想到以后和夏珏都要客客气气地相处，就觉得心里舍不得。
可是，她还是不确定，她对夏珏的感情依赖，是不是因为初到诸夏的雏鸟情节。
她发誓，雏鸟情结是她现在最讨厌的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