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云没到睿王府就晕厥了过去,赵瑞急得不行,赶忙让寻舟将苍老找来。
苍老把脉完,又开了些药,将赵瑞叫到外面。
“上次我就跟你说了,她的身体在寒冰中损了元气,若是不好好照顾着,是会损寿命的,我开些药,你记得按时给她吃,这期间呢,千万不能大喜大怒,否则一旦吐血,损了生机,我可是真救不回来了。”
赵瑞郑重点头,让容舟亲自去煮药。
他看着宁轻云苍白的脸,挺直高大的背影逆着光芒,一双清冷的眼里充满了柔情和心疼,他轻轻拂过脸上的碎发,他又何尝想让她受苦,只是京都总有不能拒绝的事。
这场皇位争斗,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确定下来,他一直都知道,只有到了北原,她才能自由自在,不受束缚。
在京都,从来不是他说了算。
***
明太妃葬礼办完没多久,肃亲王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可惜仍是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肃亲王气的当场发飙,竟在朝堂上说要开棺验尸!
皇帝虽然理亏,但他可不会输了阵仗,折子直接砸在他额头上,怒道:“你若是不想看明太妃最后一眼,就给朕滚回你的封地!”
肃亲王身形高大,一脸胡子像个莽夫似的,身上也因为快马加鞭十几天未换洗而有了异味,他双目通红狰狞,忍的手背青筋暴起,终究压下了所有的怒气,转身出了朝堂。
肃亲王在京都当然有自己的府邸,他一回府,就将两个儿女找来,厉声询问:“你们祖母到底怎么去世的,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让我知道有人害她,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赵挽琛正想说话,但却被赵挽歌抢先了一步,她大声嚷道:“就是汉王害的,虽然皇伯父不肯说,但谁不知道他把汉王赶出了京都,明显就是怕父王找他儿子算账!”
赵挽琛赶忙拦住她:“妹妹,没有证据的事怎么能瞎说?”
赵挽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哥哥,你怎么这么蠢?这不明摆着的事实吗?你不会以为他给你定下的世子妃是真为你好吧?人家那是在补偿我们,你懂不懂啊?”
“挽歌说的没错,琛儿,你实在是令本王失望。”肃亲王摇摇头,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养的,性格竟然如此懦弱,也不怪他更疼爱挽歌些。
“从表面上看,应该是汉王动的手,不然我那位好四哥又怎么可能给你们这么多好处?但本王猜测,其他皇子必定也动了些手脚,只可惜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动的。
但有一点,汉王,呵!敢动本王的母妃,本王让他一家为母妃陪葬!”肃亲王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赵挽琛担忧的看着自己父亲和妹妹,汉王毕竟是皇上的儿子,他若是出事,他们第一个就会被怀疑,就算明面上不能拿父亲怎么样,可是一国之君,想要除掉一个人时,岂是父亲能躲得过的?
不行,他得想想办法。
回了房间,赵挽琛想把父亲对付汉王的事告诉赵辕,可一想到赵辕是夺位的热门人选,若是给他,他会不会利用此事来做其他呢?
他心思百转,看到墙上那缥缈仙姿之人,心道:还是给赵瑞吧。
睿王府。
赵瑞又亲自去熬药了。
这十几天她病之后,赵瑞都是亲手照顾她,还将手中的公务搬到了她的房间里,生怕她自己一个人待着会感到烦闷。
每天下朝时,赵瑞会给她带上几份点心,有时候是花,有时候是话本,有时候各种好玩的东西。
他会坐在她床边给她念话本,会轻声哄她睡觉,会在清晨给她画眉,会在她睡的不安稳时拥她入怀。
赵瑞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孩子宠,可她还是会发脾气,会生闷气,但每一次都是赵瑞先低头哄她。
她原以为自己身处地狱,可他却在她最悲伤最痛苦的日子里,给了她独一无二的爱和温柔。
她享受着这样的爱,在他的温柔里肆意撒泼。
一点点沦陷,让她忘了她背负的仇恨。
直到这天,青竹将一封信递给她。
信中的最下方画了一只簪子,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凌一同意帮她,但银两要求煜王给的三倍!
宁轻云拿着这封信,久久没有说话。
青竹询问道:“主子,怎么了?”
宁轻云瞥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可那双眼睛却充满了彷徨。
“你说,如果赵瑞知道我做的这些事,他还会爱我吗?”
美好的时光总让人留恋,她有时候也会问自己,如果她选择隐忍,等待着宁岂严的因果报应,不去参与皇位争夺,手上没有沾满鲜血,是不是就不用这样纠结?
她其实隐隐有感觉,赵瑞可能已经知道她做的事,可是又觉得不会。
毕竟没有人能容忍妻子是一个这样恶毒之人。
她不仅对丞相出了手,还对淑妃,对齐嫔都出过手,甚至是他的父皇……
如果她现在收手,也许还来得及。
青竹自然答不上她的话,她不懂主子的纠结,她只知道,主子的话她要服从。
宁轻云望着手中的信,眼帘垂下,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她淡淡道:“我想把事情都告诉他,如果他觉得我恶毒,那便就此分开,我不想沉浸在他的爱里,还要担心有一天他会厌恶我。”
青竹点头微笑:“主子既然决定了,那主子便去做吧,横竖奴婢是无论如何都站在您这边的。”
宁轻云握着她的手,欣慰一笑:“好,那你帮我叫王爷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