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钱,是快乐的源泉。
今日的妈妈,可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就连走路的步伐都轻盈了许多,身姿更是婀娜了些许,连去看水仙的面容都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哎哟~,妈妈的好乖女,妈妈的大头牌,妈妈的香饽饽,妈妈来找你来了……”
话到,人未到。
这一声声的叫唤,让在观赏台的水仙不觉地抖了抖,寒气更是冷上了三分。
就凭这叫唤,指定是妈妈赚到了,水仙累惨的结局。
“看看,瞧这架势,一定又是她的哪位大金主来了。”水仙撇撇嘴,不满道。
“呀,白老板,原来你也在啊!”
二人相遇,行了一礼。
白如风正经道:“嗯,今日闲来无聊,来此走走,正巧遇见了水仙愁眉不展,所以来为她解解忧!”
妈妈上前笑道:“哎哟,白老板那的话。我们水仙怎会不开心?我看呀,她开心的不得了。”
水仙无语,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可真行,没见她在翻白眼吗?
“是吗?荣妈妈,我见你来此笑容满面,定是也发生了什么好事吧?”白如风道。
“哎哟。”荣妈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白如风这句话正如醍醐灌顶,想起了正事,“瞧瞧,瞧瞧我这记性!哎呀,都怪白老板生的这般俊俏模样,可真把妈妈我迷得七荤八素了,连正经事儿都忘了。”
白如风浅笑道:“是,是,怪我。妈妈也生的如此貌美,难免如风不想多和妈妈说些话。若是妈妈不嫌,我早想着将妈妈娶进门,做如风的甩手掌柜,何必如此辛苦经营这家店。”
“哎哟,白老板,你就打趣人家吧。妈妈我啊,都早过黄花年纪,早已年老色衰,什么样,妈妈自己清楚。不过啊,白老板说的话啊,妈妈喜欢,若是妈妈晚些出生,定会答应白老板的……”
此时的荣妈妈早被白如风说得那叫一个喜笑开颜,直接笑得合不拢嘴了。
“得了吧得了吧,还好你有些自知之明,不然我都替白老板汗颜!玩笑别开太大,小心成真!”
水仙在一旁小声嘀咕着,以为别人听不见,可还是未能逃过昼的耳力。
只见昼轻轻一笑,看了眼一直在一旁翻白眼的水仙。
“哎呀,水仙,来,我们该告辞了,你的客人来了。那可是位金主子,可得好生招待了去。走,咱们把你的琴带上,去接客去。”
“白老板,奴家告退了!”
水仙临走时,还不忘跟昼打个招呼,不情不愿的。
荣妈妈边推搡着水仙,边扭头对白如风抱歉道:“白老板,今儿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水仙我得借走了,还请白老板自便,别客气,今儿的酒钱啊,妈妈请客了,不论等次,就请白老板痛饮吧!”
“多谢荣妈妈,如风不胜感激!”
此时,昼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就是夸了几句,就可以喝到上等好酒,而且还是免费,那可真是稳赚不亏啊!
“哎呀哎呀,妈妈我会走,别再推搡了。”
水仙有些不耐烦了道。
可荣妈妈根本不放心上,还一脸笑嘻嘻地牵着水仙的手道:“水仙啊,妈妈告诉你,你不是爱美男吗?今儿来的那位公子,妈妈看啊,容貌不差白老板分毫,他俩不分上下,你见了,定会高兴。不过啊,那人是个冰块,所以你待会可要小心些了,别再那般冲动了,可清楚?”
“是是是,水仙知道了。”
水仙一脸不情不愿地跟在荣妈妈身边,直到走到了天字房一间,水仙才真正明白了这位金主到底有多狂。
屋内传来了奏曲嬉笑声,而这就连一向隔音好的白纸都包裹不住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又是那不知收敛的喜鹊在叫唤了。
喜鹊平时人就大大咧咧的,行事作风一向不拘小节。本身笑点低,还喜笑,一笑就能把笑音覆盖了整个花香楼后院,这次到好,把前厅也覆盖了。
荣妈妈敲响了房门,随后直接拉开了房门。
霎时众人目光皆朝这边看来,停留半晌,喜鹊大喊道:“水仙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快进来坐着,别光站在门外,多冷啊。”
水仙抬了抬眸,都是生面孔。
来者五人,个个身边不缺伴,唯有……
直到扫视到坐在边上,自顾自的规规矩矩喝着茶,身旁也无他人,头也不舍得抬,却老是让人觉得他有些格格不入,十分冷漠的俊俏郎君时,水仙的心跳漏了一拍。
嘴上噙着笑小声道:“那就是妈妈说的人吧,长得可真俊俏!”
久久站在外门不动的水仙,初始,荣妈妈以为她是不高兴了,正欲上前示意她进去在哪里落座时,水仙动了,荣妈妈彻底地扑了个空。
只见水仙抱着琴,站在那名男子身旁,笑颜常开地对男子道:“郎君,奴家可否在此落座?”
在众人的视线下,在那男子还未作答的时候,水仙不再给任何人机会,直接一屁股下去,坐在了他的身旁。
而他,自始至终都未曾抬过一次眼眸。仿佛谁人坐在他的身旁都无所谓。
荣妈妈见水仙顺利入座,便也离开,开始为她的第二个金钵钵努力奋斗,争取今日也将它填的满满当当的。
喜鹊开口道:“水仙妹妹,今来的可有些迟了,是否理应自罚三杯谢罪呢?”
水仙此时心情大好,二话不说便将面前的酒斟满,一饮而尽,绝不含糊。
就连在一旁观看的公子哥们都十分敬佩水仙的酒量。
这并非楼里的花酿,而是他们几人带来的边疆烈酒,辛嗓也已上头,若是没多少酒量的人,沾一丁点便醉。
“好。”
“啪啪啪~”
这时一位身穿蓝圆领锦绣纹袍衫的少年郎佩服道:“水仙姑娘可真是好酒量,这等子烈酒是从边疆而来,不似京城这温润的花酿。三杯酒下肚,姑娘却还能如此挺直了身板站直,看来姑娘的酒量定是不差。”
服侍在其身旁的飞鸾此时也附和道:“郎君可是不知,奴家这妹妹啊,可谓是千杯不醉,她的酒量,在咱们花香楼可是出了名的好。”
“哦,此话怎讲?”
“就是就是,唉,知画,可还记得上次办的品酒宴,咱们的衰样,水仙妹妹的模样了吗?”
喜鹊看向一脸遮笑的知画,只见她道:“哎哟,喜鹊还提那事儿作甚?每每回想,奴家可真是羞于见人呢。”
惊鸿:“怕啥?那日的人,还有比你更惨的呢!你咋不替人家黄老板羞愧呢?哈哈哈~那位老板可真是从那日之后,见了水仙都得绕道走了。”
此时屋里闹哄哄的,水仙早已不是话题的主要人物。
她现在啊,就和她身旁安安静静坐着的人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水仙认出了在场的四人,他们都是今日返京的副将之子与军师之子。
去迎接他们的人,多多少少都还是有些映像。
而身旁的这位,不知,也没见过。
可他的长相却十分符合一个人。
水仙托腮侧看着这位俊俏郎君,长长的眼睫,仿如小扇一般,又黑又密长。白皙的皮肤,红润的唇瓣,浓而不乱却密的剑眉,十分英气,五官端正,下颌明显,十分硬朗,若不是手上的老茧出卖了他,说不定他就只是京城的一位富家公子罢了。
水仙好奇道:“公子公子,你长的可真好看,想必每年都会收到桃枝吧?”
“……”男子不语,从未瞧过水仙一眼,也似觉得,就没当水仙存在过。
水仙不怒,反而更加得寸进尺的靠近他,笑嘻嘻地望着他,“公子,你不爱说话?”
“那公子就听水仙一人说,可好?”
“那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水仙定会把握时机,将所有想说的话,好玩的事都与公子一一分享!”
酒过三巡后,众人都纷纷有了醉意,可水仙还是一如既往的滔滔不绝,而年罗,却还是不作声的细细品茶。
“公子公子,奴家弹琴给你听可好?奴家的琴艺可不比京城那些乐坊的人差,公子可愿?”
水仙原本只是想试试,都说了许久,就算是木头也该给点回应了吧。可她觉得,年罗这人不是木头,是不具灵根的废木头,烂木头,就算听懂了也不会回应。
可她最后还是听到了他的一句,“好。”
水仙心花怒放,笑眯眯地抱起自己吃饭的家伙就往演奏区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弹琴给他听了。
这琴不一般,非木制,非玉做,这是昼送给她的礼物,是曾经她获得的战利品,是仙宫才有的天物。
一曲《四愁诗》,述说情人的爱意,却始终因为阻碍而无法相见的距离感。
琴声悠扬回荡在四周,仿佛安静了许多,众人皆沉醉其中,恍如被带入了镜像一样,感同身受。
曲停,水仙眼中带笑地看着年罗,他还是未曾正眼瞧过她。
喜鹊(迷妹一号):“哇哦,水仙真棒,水仙真厉害,姐姐爱你!”
惊鸿(迷妹二号):“再来一曲,再来一曲,奴家太爱听了,水仙迷死奴家了。”
飞鸾(迷妹三号):“什么嘛,这次弹的怎么和以往不同?不过没关系,水仙谈什么奴家都爱听。”
知画(迷妹四号):“咱们水仙啊,可真是琴艺高超,就这曲子,头一回听,都还是那般的身临其境。可惜了可惜了,我家水仙啊,就不应该在此荒废,就应该出去做乐师,给咱们光宗耀祖!”
那四姐妹早已喝高,个个都疼爱水仙,都喜欢水仙的不得了,特别是每当水仙弹琴时,不论自己身处何地,无论水仙身在何方,都阻挡不了她们抢第一去听的心思。
水仙抱着琴下来了,难得乖巧地坐在年罗身旁,有些害羞道:“公子可觉得好听?”
这次的年罗轻轻“嗯”了一声,还是一如既往的细细品茶。
“真的吗?”水仙仿佛眼中有了光,激动道:“那可有听出什么?可……”
“水仙姑娘,你就饶了子尧吧,他可不爱诗情歌赋,他……”那是军师家那个能文的双胞胎哥哥,笑面狐,似乎都是文家的代表象征,他也不例外,他看了看年罗,见他未有何反应,再道:“他只爱兵器,其他的,他无法知晓深意。亦或者,知,却不说。”
水仙礼于回笑军师家的公子,皮笑肉不笑。
她早就该猜到的,武将嘛,不爱兵器,爱什么?无论爱什么,都轮不到这些。
她笑不出来,不喜欢附和,不喜欢不是有感而发的情绪,不喜欢的太多,她只喜欢做自己想做的,可现在不行,她不能,因为她不想留下个坏影响。
“郎君您说的,奴家清楚。只是奴家这曲子是为这位郎君弹的,所以想问问,是否听的入耳?毕竟奴家还是第一次当那么多人的面,第一次弹这首曲子,难免担心会出错。”
“好听,我甚喜。”
这是意料之外的话,年罗这次,看向她了。
她也对上了眼。
黝黑的眸子,闪烁精光,又仿佛蕴含了星辰,有种魔力,却也像是深夜里的猛兽在等待猎物的出现。
咯噔~
水仙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去看看大夫了,今日心跳漏拍的次数愈发明显,有些窒息。
“我说好听,姑娘弹得好听。”他有重复了一遍,每字每句都在敲击水仙的心房。
可他的外表还是太过冷淡。
“长曦,长源,少泽,少康,我们该回去了。”
可那一刻,水仙觉得在这寒冷的冬季过活又有什么不可?她现在已经足够温暖,可活过冬季。